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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狼埔军校个人轰【夜静更阑】第一轮文风帖04: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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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城
  1楼 二褂中级  258帖  2014/2/8 16:28:00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1片金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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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埔军校个人轰【夜静更阑】第一轮文风帖04:秋风  发帖心情 Post By:2020/9/14 20:00:32 [只看该作者]

戒指


一个结婚成家的女人怎么可以没有一枚婚戒呢?

当然,对于一些需要经常用双手劳作的女人,或者干脆是性格极为爽利的,可能并不喜欢在手上戴些戒指啊、手镯手链等啰啰嗦嗦的小玩意。但不戴,却并不等于她没有。

有人说,一个女人应该有两枚戒指:一枚是订婚戒,一枚是结婚戒。订婚戒是甜美爱情的纪念;结婚戒是幸福婚姻的象征。

近年来又流行一种说法,说女人的订婚戒,应该是铂金钻石的,讲究精致美观,因为这“光闪闪”的,就代表了爱情生活的多姿多彩;戒指可以不太大,当然钻石倒是克拉数越多越好。而女人的结婚戒,就应该是黄金的,镶上猫儿眼祖母绿等名贵的宝石——或者其实不镶宝石也可以,但黄金戒本身必须得纯度足够,分量足够。甚至戒指的样式也不必刻意去追求美观,而只需讲究“够分量”。因为结婚戒,就代表着未来婚姻生活的幸福和美满,也代表着未来家庭的财富。把足够分量的黄金放在女人手中,是对她未来家庭地位的承认和尊重。

人们当然看得出来,这种说法是一种戏谑的玩笑,并不是传统的习俗。因为铂金钻戒是这些年生活富裕之后,才逐渐流行起来的。在过去的年代里,连黄金婚戒,也未必都家家造得起。不过,只要稍微讲究点的人家,在娶亲的时候给媳妇儿一枚戒指,却是要尽量做到的,哪怕只是银器呢。

然而阿笙姐就没有戒指,无论是订婚戒还是结婚式,无论是金器还是银器,都没有。

说起来简直有点不可思议。以阿笙姐娘家和夫家的家世、底蕴,当年成婚时就足以买得起大克拉铂金钻石,更遑论金戒银戒了。但阿笙姐却真的没有一枚戒指:无论是订婚戒还是结婚式,无论是金器还是银器,都没有。

那时候夫家倒是愿意给阿笙姐一个体面排场的婚礼,但阿笙姐却死活不肯要。除了扯两件新衣服,买一辆自行车之外,连彩礼钱,阿笙姐也只收一千一百一十块。再多给,急得脸白耳赤的,不肯要。阿笙姐说,一千一百一十,代表了一生一世一条心。再给得多,就不是嫁人,而是卖身了。

那时候,阿笙姐的父亲是县武装部部长、常委。自然不是靠嫁女儿捞一笔的人家。所以结婚彩礼要什么、要多少,爹娘完全由阿笙姐自己做主,并不干涉。

那时候笙姐夫刚刚大学毕业,分配到了乡畜牧站做了一名股级干事,但其主要工作是从事牲畜传染病防治,这是他的专业。虽然工资不高,但毕竟属于正式的国家编制人员,是干部身份。而笙姐夫的父亲在村上已经当了十多年村书记,家底颇为殷实。一套纯金首饰,对笙姐夫家来说还真不算个事。

但奈何阿笙姐坚决拒绝了这些彩礼。阿笙姐的父亲和公公都是受党教育多年的老干部,老党员。他们坚决地认为,阿笙姐的这种行为,是响应新事新办、破除陈规陋习的典范和代表,所以颇为自豪,不吝当众称赞。事情最后甚至惊动到了市妇联,把阿笙姐和笙姐夫的事迹,在全市展开过一波公开宣传。

借助丈夫是畜牧专业的便利,懂饲养,懂兽医,成婚的阿笙姐没有去父亲为她安排好的单位上班,而是不顾父母公婆的强烈反对,回到笙姐夫老家镇上开办起了养殖场,养猪,养羊,养鸡鸭。在这过程中,笙姐夫一直默默地支持着她。甚至可以说,在阿笙姐的一路风雨里,从一个放弃国家公职人员身份去做养殖专业户,到最后以一己之力带动大半个镇子富裕起来的过程中,更多的时候她仅只是高举大旗昂首前行,而为她遮着风挡着雨负着重的,其实是笙姐夫。

岁月倥偬,碌碌忙忙。二十年里沧桑换,弹指一挥间。如今,阿笙姐已是闻名全市的女企业家,资产身家过百亿。而笙姐夫也因为厚重沉稳的性格,和脚踏实地的干劲,一路仕途顺利,已经从一名乡镇股级干事荣升到了副厅级副市长,主管全市农牧。两人在这片土地上,虽然不敢说能呼风唤雨,但确实算得上名震一方。

说起阿笙姐和笙姐夫的感情,两人还真是恩爱夫妻的典范。阿笙姐是一个风风火火敢说敢做的性子,而笙姐夫却是慢条斯理认真踏实的风格,形成了和谐的互补。所以二十年来相处之间,两人意见不合的时候有,争执争辩的时候也有,但却从来没有真正翻过脸伤过情。

其实阿笙姐和笙姐夫还有那么一点点小浪漫。两人当年结婚时,国内大环境的气候还有点冷,所以婚礼相对还是走的传统路线,“有点土”。在阿笙姐40岁生日时,笙姐夫专门在百忙中抽出时间,陪她去全市最大最好的影楼,补拍了一套婚纱照。然后,又陪她去海南的天涯海角渡了一个“蜜月”——当然时间不足月,只有一周。毕竟,厅级干部的时间,并不完全是由他自己说了算的。能挤出一周时间完全摆脱工作而陪妻子度假,已经极其难得。

这些年来,因为经济条件大好,阿笙姐也逐渐学会了穿名牌,进会所,做护理,玩SPA。在首饰方面,她也打了耳洞,戴了耳环;穿了金戴了银养了玉。

然而,她却仍然没有一枚戒指。笙姐夫曾经想为她买一枚钻戒,阿笙姐却笑了笑,伸出手温柔地说:我这双手啊,从来不是沾水,就是掏灰。戴上那么值钱的戒指,以后还能做活吗?

笙姐夫看着眼前这双手,果然一点也不纤美,一点也不纤细。容颜肌肤可以经过这么多年的保养护理,重新焕发出青春的光泽;但那因为做惯了粗活出多了死力而略显变形的粗大手骨,却再也无法恢复少女时的小巧模样。

女儿也曾问过阿笙姐:妈妈,你这辈子都没戴过戒指吗?阿笙姐闭上眼,想了一会儿,叹息一声说:戴过啊。我上中学那时候,跟你现在一样,还是一个充满幻想的小闺女。我那时候戴过一次戒指的。

噢?是什么样的?是你自己买的,还是别人给你买的?是男同学送的吧?女儿激动而神秘地追问。

阿笙姐笑了,温和地说:我忘了呢,是同学送的吧?塑料的,五毛钱一个,看起来挺好看的。我们当时当玩具玩呢。

戒指的问题后来没人再提起过。因为外人不会注意,而对于女儿和丈夫这两个最亲近的人来说,也只是偶然随口提起,并非有意去探究什么,何况他们也都已得到了阿笙姐的答案。这只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个毫不起眼的闲话罢了。

那天,阿笙姐去参加中学同学二十年聚会,意外地见到了她的一个“青梅竹马”小然。小然和她同村,两人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学。高中的时候,阿笙姐一家已经搬到了县城,而小然也恰好考了县高,俩人虽然不再同班,但还是同校同届生。不同的是,高中毕业时小然考上了大学而阿笙姐落了榜。后来小然在外面读大学,直到参加了工作,这么多年回故乡的次数有限,竟是再没和阿笙姐见过面。两人渐渐地断了音信。阿笙姐在笙姐夫老家镇上做养殖的时候,还偶然从小然家人那里,听到过他的音信:比如说毕业了,分配到了邻市;找对象啦,对方也是一个大学生;要结婚啦……听到小然要结婚的消息时,阿笙姐还托他家人给他捎去了一条太空被和五百块钱的贺礼。

不过这么多年俩人却从未再见过面。前两次的同学聚会,因为距离的原因,小然也没有回来参加。所以这次见面,虽不算竟然,因为他们是同学;但也不在阿笙姐的意料之中,因为她没有想到他这次会来。所以在看到小然的那一瞬间,阿笙姐觉得有点惊诧。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把所有的意外和惊诧都掩饰了起来,若无其事地和同学们进行毫无内涵的寒喧和问候。

晚上照例是在一起喝酒唱歌的。当大部分同学都进入了或感动或激动或疯狂的状态之后,顾不上再关注旁人时,阿笙姐悄然地坐到了小然身边,询问他这些年的工作和生活状况。

小然礼貌地一一回答着阿笙姐的各种问题。整个谈话过程平淡而自然,毫无波澜。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小然一直有些目光躲闪,似乎不敢超神阿笙姐。

阿笙姐听得出来,这些年,小然过得不算坏,然而也不算好。身在异乡孤身无靠,虽辛劳多年,却也并无什么机遇。至于婚姻家庭,因为处在妻子娘家那边,放眼亲朋全是妻党,虽人人对其十分尊重,然而终是有点疏离吧。琐事应承,必得以妻方为中心,对于自家父母和手足之间,也日渐淡远。所以虽然还算安详稳定,但其内心快乐幸福与否,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到了后来,该问的、想问的,阿笙姐觉得都问过了,两人竟渐渐地进入了无话可说的状态。于是阿笙姐站起身来,礼貌地和小然告别。小然也礼貌地起身致意。俩人谁也没提下次什么时候再有可能见面。纵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终究抵不过岁月的沧桑侵蚀吧。阿笙姐想,自己梦一场,终究是该醒来了。

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瞥见小然那微驼的背,和几乎掉光了头发的秃顶,阿笙姐的泪水忽然夺眶而出。

回到家,阿笙姐打开自己的嫁妆箱,从角落里寻出一个陈旧的火柴盒。打开火柴盒,里面是一枚看起来还很显得很新的塑料玩具戒指。她凝视了许久,终于把火柴盒捏扁,连同那枚玩具戒指,一起丢进了垃圾袋。

当笙姐夫从市**开完会后回到家的时候,发现阿笙姐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般地端详着自己的双手。笙姐夫走过去,轻轻地环着她的肩膀问:怎么啦,发什么呆呢?

阿笙姐回过头来,冲笙姐夫甜甜一笑,柔声说:亲爱的,你这两天哪天有空,陪我去买只戒指好吗?

把自己的手举在眼前,翻来覆去又打量了一翻,阿笙姐叹息道:我也该有一枚戒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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