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当有好些个时候,没有这样静静地坐下来,打些个只字碎语给你了吧。
想来,倒不是我大爱说,只是近日里来,这时差倒得七荤八素,叫人恹恹。
彼时,八小时的落差,让我与你的距离,似乎拉出了一个天堑,我这尚未光亮,你那便已是晌午。
每日里一睁眼,见到的最多的便是你的一句问安,稀松平常到无惊无喜,倒也让你我安之若素。
我本便不是热情之人,喜好的自然亦不是过于热切之事。
这不咸不淡的情谊,在别人眼里许是淡若清水,寡淡无味。却在你我这里,一切便是恰到好处,过犹不及。
与你闲聊,七七八八,从未试图找到个源头,好叫某个话题延续。
从来便是,天马行空,抓不到一丝头绪。你喜我的信马由缰,我偏好你的胡言乱语。天生一对,不过如此。
曾有人问及,你究竟有何处好。
我想了一想,便问:若有人把身前三尺之界,化为从此你便是他的底线之界限,容你到他的底线之外。那这人在你那边,好是不好?
朋友笑言,魔怔大抵如此。
嗯,魔怔这档子事,在你那里,从来都算不得事。
你曾说,喜我拉琴的样子,我已许久没碰过琴。
那日,飞机落地,还与你戏言,这琴与我来回飞了一圈,怕是又要与我遭受同等隔离的命运。
隔离的日子,我是过得一言难尽。虽说尚未到鸡飞狗跳,却也是乱七八糟。
友人皆发来戏谑的信息,笑我接个地气,如何是好。惟独你说,做饭这事,偶尔做做权当乐趣。
我吐槽你乐观心大,高看了我的学习能力。
人生有太多的事,不可捉摸。若我能早料有此一劫,自当好好学习自理能力。
前几日,家中长辈,颇为担忧,三方联线,关心我生存问题。
期间,霸王龙问我,怎能这般蠢笨,常识问题,不懂不会。
我怒而奋起,对着荧幕笑怼,是谁把我养成了废物,是谁!怪谁!
另一条霸王龙淡定言及,还会反抗,生龙活虎,没有大事。
怒而关了视频,去厨房溜了一圈,看着那些个被我玩坏的电器,又看了一眼即将寿终正寝的洗碗机,心里很是没底。
真的是兵荒马乱,头痛万般,叫人不得安宁。
好在,日子也已过半,我已经从最初的惶惶不安,到了而今的自我催眠。
反正,这辈子,开发新技能这档子事,我便不作它想了。未来的几日里,没把房子弄烧起来,便算是万事大吉。
说到这里,我便想起少时的一桩破事。
自小,我便是个不大受教的性子。常常做一些叫人啼笑皆非,不大体面的事。
假期,每每回来,我最爱见的人,便是姥爷与我舅。
我舅舅是个宽厚的人,他在大学里教书,整日里穿着同款同色的衬衫,一层不变。
我那时尚小,还未建立起正经的审美观,便觉得我舅那些个衬衫,委实有些个丑。
仗着他的疼爱,晓他宽厚,便胡作非为。把他那些个我所认为的丑衬衫,一股脑儿地全都给丢进了垃圾桶。
丢完,颇有些个喜不自胜,觉得旧不去新的不来,做了一桩大好事。
此等不经人同意,便擅自主张行事的不体面的作派,自然被霸王龙训斥了一顿。
仔细算来,自打我有记忆,霸王龙对我大声说话的次数,一个手都数不完。
这件事,便是为数不多里的一桩,叫念及至今。
老人家有句俗语,叫三岁看到老。
可见,我这霸道、妄为的性子,在那时便初见了端倪。
大千世界,浮生若干。终有一人,会要相见。
俩俩相互欢喜的两人,性子太相似了,便容易成了灾难。我与你这负负得正的崎岖,倒今都叫我觉得神奇。
时至如今,匪气依旧的你,与霸道如旧的我,似乎从未改变,却越发地往更好的自己走去。
这算作是我影响了你,抑或你影响了我?此等傻话,我定是不会当面问你。
水深不语,世事纷繁。
这桩桩事,碾碎了重来,仍会是我在恼,你在笑,哪哪皆是正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