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个月前的凌晨四点半,我在此为你写下断句百章。
那时你说,有些故事听我说过,有些未曾,在往后的岁月里,希望我能讲给你听。
我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虽说曾经用文字编织一些故事,终究只是站在岸上无动于衷地旁观。我也不擅长娓娓道来的深情,似乎天生就不是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即便我经常将这个特质挂在嘴上。时至今日,我依旧不知你喜欢我哪一点,即便从携手到现在已经走过整整八百天,这幸福还是让人温暖而莫名。思前想后,或许让你青眼有加的根本原因,是我无法向外人诉说的帅气。
过往的风霜你知道一些,很多你还不知道,那么就让我多说一些。
不安分是我的标签,度过幼年时光后,我的生活犹如从乡野小路直奔FI赛道,一路狂飙突进,任何劝诫和教导都会变成我逆行的助推剂,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现在想来,曾经那些躁动的年华不过是孩子气的爆发,一度津津乐道的壮举也显得幼稚且可笑。犹记得当年那些对我寄予厚望的老师们,在得知我终日泡在网吧和斗殴现场之后的神情。在令人失望的路上越走越远,我却从未想过回头。懵懂的岁月里只想逃离温婉的江南水乡,于是一路北上。
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夜,我坐在阳光依旧明亮的宿舍阳台上,写过一篇名为《北上》的文章,其中一句话现在依旧记得很清晰。
“我的青春和理想,还有十七年来的所有过往,都湮没在北上火车悠长的汽笛声中。”
那年我十七岁,如今回想这些往事,除了文字里的矫情让我不寒而栗之外,还有一份深深的疑惑:十七岁的我,如何记得自己呱呱落地时的过往?
生而知之是天才,但我并不是天才,经历过现实的打磨之后,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自大又狂妄的蠢材。
据说我出生的时候,在知道是个男孩后,奶奶欣喜若狂,父亲抚须微笑,家姐大呼“以后我就是家中的女王”,家人们甚至将我看做承载所有期望的未来。成长的路越走越偏,从南国到北疆,我的叛逆超出所有人的心理预期。年轻时冲动的热血在胸腔里激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激烈的荷尔蒙从何而来。
终究会沉淀。
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也许不是一件好事,但身边的人乐意看到这种转变。
父亲以前说过:“你要是生活在古代,肯定会做落草为寇的土匪,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
其实我想说,您只是古籍看多了,瞧我现在这副暮气沉沉的模样,连鸡都杀不了,何来匪气?
矛盾的性格总是有形成的缘由,我曾年少轻狂过,也曾日日捧着书苦读。
若非如此,又怎会误入那场红楼,又怎会幸运地认识你。
遇见你之前,我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对姑娘动心。这并非是过尽千帆之后的沾沾自喜,而是心灰意冷后的落寞。我从不认为自己有看破红尘的底气,毕竟只是红尘中打滚挣扎的俗人,连自己的回忆都看不透,哪敢大言不惭去嘲笑十丈软红。所有的自怨自艾都不过是因为无处藏身,就像半夜醒来想得而不可得。
是时间给了我答案,它要让你一直孤独,谁又能拒绝。
所以我经常说,遇见你之前,我已经很久,很久,很久不知道爱情是什么滋味。
谢谢你。
但是你不要说,不客气。
我能给你的不多,甚至连一句今生来世的承诺都无法给出。
我能做的,唯有铭记携手走过的每个日夜。
然后继续陪你走下去。
人生不长,岁月很短,须弥芥子,眨眼而过。
可是我觉得,八百日与夜,一点不短暂,因为填满其中每一寸光阴的是你温婉的身影。
冬日意迟迟,愿与你共赏头场雪,笑饮人间一场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