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埔军校第52期【五月旧事】第四轮Ｆ浮世绘队散文02：结庐在望【点名：朝天阙@霜浓】 - [ 狼埔军校 ] - 五月吧论坛

也曾年少爱红楼
　　
　　上个月小柳跟我说想看《红楼梦》，让我拿书给她看。家里的《红楼梦》是上个世纪90年代爸爸买的书，已经很破了。我在京东重新买了一本给小柳。
　　
　　我最早见过的《红楼梦》，就是爸爸买回的这一本，长沙岳麓书社90年代出版的精装本，封面上有几个人物绣像。那是我大概6、7岁的样子，晚上放学回来，爸爸坐在院子里看书，正是这本红楼梦。我拿过来看，却连字也认不得几个，爸爸指着封面上的绣塑像告诉我，这个是贾宝玉，这个是林黛玉，这个是薛宝钗。我什么也不懂得，只是觉得，这绣像人物真好看。接着问爸爸，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
　　
　　我只读过一遍《读红楼》，也是10多年前青春期的往事了。彼时正是少女情怀，满脑子风花雪月。读书的时候，也都只光顾着关注宝玉和黛玉谈恋爱。单单只是第一章里的序言里，绛珠仙草幻化成人形来到人世间，要把一生的眼泪还给神瑛使者，都够我百转千回，一夜无眠了。至于人情世故，人间疾苦，那是什么东西？少女的眼睛是只看得到爱情的。
　　
　　许多年以后回忆起来，印象最深的片段，还是黛玉病中，宝玉深夜冒雨探望，与庭院中问紫鹃，姑娘今儿都吃了什么，又咳了几回，夜里醒几回。记得两个人说过的“渔翁、渔婆”的玩笑，还有两个人呕了气，摔玉坠子。
　　
　　彼时爱黛玉，是因为它是大观园里最真的一个人。别人是为了名为了利为了财为了色，为了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只有一个黛玉说，我为了我的心。及至最后，黛玉临终的那一句，宝玉，宝玉，你好……只晓得是宝玉负了她，满大观园的人都负了他，不知道这园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各自悲苦。
　　
　　探春远嫁，华丽的迎亲船在江上渐行渐远，探春在船上哭，贾家人在岸上哭。初读时也被文字感染觉得悲伤，却并不晓得这悲伤从何而来。
　　
　　前几年听了几集《蒋勋细说红楼梦》，听他讲许许多多的小细节里每个人的心理与言辞，世故与智慧。小红的心机晴雯的心气，凤姐的精明毕毒辣，刘姥姥的聪明与卑微。一边惊叹小说里这么多的弯弯绕，一边惭愧自己读书简直连皮毛都没读到。虽然对蒋的细说也并不都认同，但无疑对自己的读书方法有很大的启发。
　　
　　这几年总想着要重读一次红楼梦，却一直也没有付诸行动。最近小柳开始读红楼梦，有时在微信有找我说话，聊一聊读书的感受和看法，似乎也是一个促使自己重读的机缘。
　　
　　少时读书，对书中的每一个人物都能分个喜欢或厌恶。只是如今看尽悲欢，心中只有悲天悯人。
　　
　　临近中年重读《红楼梦》，除了儿女情长，怕看到的，更是人生永恒的寂寞与孤独。而繁华处的醉卧牡丹、共读西厢、菊花诗社、夜补雀裘，就是这人世亘古长夜中的一点微光罢。
　　
　　感性如我，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光，这人生也是值得好好过的。哪怕没有光，自己可做这一点微光，不必去期待更大光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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