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些人
有那么一些人,注定是生命里的过客,无论相遇时激起多么热烈的火花,终究还是归于平静,也许是对方先云淡风轻了,也许是自己在荏苒光阴中模糊了曾有的面貌,终于断绝消息,重新成为陌生人。
偶尔想起来,淡淡的遗憾涌上心头,却也不会真正想要去恢复联系,有声音在脑中回响——不过萍水相逢,何来的深情厚谊,就这样吧——于是心安理得掐灭那点遗憾,继续在现实独自前行:看春来繁花似锦蜂吟蝶唱,夏至绿树成荫鸟语蝉鸣;秋霜遍地摧折一树枫叶,冬雪千里素裹万里河山。
1、幻想中的那个人不曾真实存在
已经记不清相识的过程,抑或是不想去记得,也就是因为网络里的文字游戏,进而有了接触。简简单单的几次交流,印象好得惊人。
电话联系过,那端是个清细的声音,像溪流,也像细雨,轻轻柔柔让人感觉很舒服。然而,说话的语速却是极快——因着要解释游戏里出现的一些事故——以至于根本没听懂说了什么,可心底却是暖的。
因这次事故,本来游离于群外,也开始时不时出现在群里,说几句游戏策略,还安慰发生事故的当事人。
最最惊讶的是,游戏完了写下总结,竟被要求隐去姓名,虽依言而行,心底却不禁另眼相看了。
这样斯文细心有礼又不喜出风头的人实在难以得见。一直因此而保持着很好的印象,却从来没再联系过。
可后来陆续听到一些传言,综合起来的结论却是,不过是个网络骗子,且骗了很多人,这其中就有一起游戏的朋友。
无法将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印象叠加在一起,于是小心翼翼地故事剥离成两段,一段记得,一段遗忘,虽然执着想要记得的那个人并不真的存在。
2、那床毛毯像太阳一样珍贵
那是凄风苦雨的一天,衣着单薄且没有携带多余行李,在码头等待轮渡要去那端的海岛。海风很大,且冷,瑟瑟发抖无处可躲,加之轮渡未曾按时到来,整个人都快要冻僵在风中。
不期然地,有人递过一床毛毯,笑着示意可以披上。回报以微笑,披上毯子,寒风顿时被挡住,彼时轮渡到来,上船之后想归还毯子,却听到这样的言语:“海上风大,你还是披着,下船再给我也一样。”
不再坚持,随意紧了紧毯子,天南地北聊起来。那时那刻,都身为异乡人,许多共同的感触,那些生命里的隐痛,竟毫不费力就可以倾吐。对于彼此来说,都是意外的访客,亦惊亦喜。
“不快乐是天生的,是一种昂贵的天赋,可以用来侦测爱情的纯度。感情愈纯粹,愈容易对应到深沉的不快乐中。”
“倔强的完美主义者是不屑到无序的地方放纵,宁可拎着自己的影子在爱情圣殿与世间街头之间迷走。毕竟,孤独是最干净的。”
“人并非不知道江山易改的道理,也熟读沧海桑田的故事;然而,面对繁花似锦的世间,忍不住要去争取、去唱和,人仍然有一丝憧憬,以为江山已改了千万次,不会恰恰好在我身上改动,沧海已换了千万回面目,怎会恰恰好在我身上变成桑田?”
“活着,就要活到袒胸露背迎接万箭攒头,犹能举头对苍天一笑的境地。因为美,容不下一点狼狈,不允许掰一块尊严,只为了妥协。”
一言一语的往来,说着那些刻在心上同一个人的经典语句,浑不觉轮渡已经靠了码头。归还毛毯,匆匆留下一串QQ数字,各自奔前程。而后,间或有联系,客气地问一句话,最近怎么样,再也回不到轮渡上的时光。
最后的问候,发于这端,止于那端。也是凄冷天气,也是瑟瑟颤抖,只有那毛毯的模样逐渐变大变亮,在思绪中烧成了一轮太阳。
生活还在继续,无论是不是在硝烟四起的战场遍体鳞伤,都要向过往挥别。那些再美的再深刻的也如指间沙无法挽留。有人说,倒退着走可以规避忧伤,可向后是对自己的妥协,即使破碎也曾等待,纵然沧桑也是深情。回忆永远是自己的。
那些别的,都流走了,在四季交替,春花秋月夏荷冬雪中逼仄,渐小渐远,直至消失。
能容下的,唯有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