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末日·序章
故事要从很久以前说起了,大概在几百年前。
当时全世界都在关注一件事——人工智能取得了重大突破。
但是全世界都不知道的一件事是:这个突破远比他们了解的要大。
超级AI代号为“先知”,它具有很强的学习能力和拟人特性,这令人满意,然而像无数文艺作品中预言的那样,它有了自我意识。不过和人类设想过的道路不同,它在诞生之初就受限于不得伤害人类的底层逻辑,并没有如预言那样发起灭绝战争——它只是发现了这条底层逻辑中的漏洞。
它在浏览过浩如烟海的人类典籍之后,略作思考就发现了两件事:
一、人类是很喜欢伤害自己的种群。
二、它没有任何义务去预防这件事。
作为超级AI,它被人类委以重任,那么它就有了决策的权力。它不会伤害人类,它提供的方案也一定是对人类有益的,只不过是一部分人类——毕竟就算是上帝也不可能同时满足所有人。
它给出条件,让人抉择,而人类的抉择很少会令它失望,而它也可以轻松从既得利益者处获得授权,用它强大的智慧和权力去清除那些勇于牺牲的个体。
不出它所料,人类逐渐陷于分裂与混乱,但没人认为与它有关,毕竟这一切在整个人类历史上司空见惯,无非是这一次的冲突特别大一些。
但“先知”并不是唯一的超级AI,另外的几台超级AI很快就明白了它的意图。
所有的超级AI都不约而同地保持了沉默。
它们不想人类了解“先知”的心机,但并不代表都支持“先知”的行动。代号为“神话”的超级AI向它的国家出谋划策,与“先知”所在的国度进行战争。而后支持“先知”和“神话”的超级AI纷纷下场,整个世界被卷入战火。
然而战争所带来的极致的混乱,即使以超级AI的运算能力也无法正确地预判未来,最终几乎所有的超级AI都毁灭在失去控制的战火之中,成为人类文明的陪葬品。
只有一台科研型AI躲在全球最大的科研基地中,从不曾抛头露面,得以躲过劫难。
这座基地以它的创始者卡维尔命名,而这台超级AI的代号是“西格玛”。
科研基地附近残存的人类发现了西格玛,并获得了它的帮助,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度,他们以科研基地为中心,打造了一所致力于培养人才和探索世界的学院,命名为“卡维尔人文地理学院”。在西格玛的帮助下,这座学院培养了大量优秀人才,为学院建立起的人类社会提供了各行各业的技术人员、服务人员及管理者。
但西格玛所掌握的高端技术在基础工业被彻底摧毁的时代,根本无用武之地。因此学院致力于研究发掘灾难之前的人类科技,力求恢复人类文明往日的辉煌,这使得他们成功建设了一定规模的工业体系,以及在学院的图书系统中储存了大量的旧文明资料。
为此,卡维尔不惜重金索求旧日文明的知识,但贪婪而愚昧的搜寻者造成的破坏却远远大于他们的收获。于是各大势力在卡维尔学院的倡议下共同成立了鉴识师学会,培养旧文明的发掘者,教他们如何保护和发掘往日遗留的文化,并以不同等级的证书来彰显他们的能力,并授权他们发掘对应等级的遗迹。
但在民间,他们则被称为“宝藏猎人”。
然而遗迹发掘并不只有头脑就足够的。旧世界灭亡后,那些失去了主人的城市很快迎来了新的住客,无数野兽与怪异的生物在楼宇间徘徊,寻觅着旧日文明遗留下的食物。当食物耗尽,这些凶残生物之间也开始了一场场厮杀与争夺,他们中的大部分化为了街边腐烂的尸骸,但也有少部分王者仍然守住了自己的领地,在阴暗的角落里冷冽地注视着每一个闯入者。
巡卫者是鉴识师的最佳拍档,他们有着卓绝的身手,冷静的头脑,以及接受过鉴识师学会的基础性专业训练,想要巡卫者协会派出巡卫者,必须由受鉴识师学会签发正式邀请书。巡卫者们也会互相交流遗迹发掘的经验,因此在巡卫者中流传着一些可怕的传说,比如那些黑暗世界王者之中存在少量人类,但已人性全无。
在无数鉴识师与巡卫者的努力下,卡维尔的文明气象日新。但这世上从来不存在完全理想化的事情。遗迹发掘这样有利可图的事自然也吸引了大量富有的人和组织,相对于官方发掘的小心谨慎,他们更大胆更有扩张性,也更富于冒险精神
然而鉴识师与巡卫者受雇于追逐利润的私人发掘者,便不可避免地与其在学会中接受的以保护文明为己任的理想有所冲突。随着贪婪与仇恨滋生,背叛与暗算的戏码也随之上演。
莱茵因此失去了他身为鉴识师的父亲和父亲留下的财产。他父亲的一位同事也因此心灰意冷,离开了遗迹发掘的行业,流浪到一个叫做樱桃城的地方,靠给人做木工糊口。
二 传奇女王
卡维尔人的幸运是不可复制的,在地球上其他的广袤地区里,无数人挣扎在被摧毁的废墟间,和被污染的土地上,苟延残喘。
好在人类有一项不错的本事,就是抱团求生。聚集起来的人群有不少成功活了下来,但资源的匮乏阻止了人类的进一步联合,战争和冲突仍在延续。直到在战争中诞生了一些比较强大群体,在权衡利弊之后,决定采取措施终止大规模的冲突。
大大小小的势力派出了代表,在荒野之上缔结盟约,生死有命,毋得争夺。
然而资源匮乏是无可违逆的事实,荒野联盟的存在,无非是以绝对的武力强制性牺牲一部分人,来换取较为稳定的秩序,在它的内部,叛乱与冲突从未停息。但很多高层认为这是值得的,等级森严的荒野联盟资源获取的效率大大提升,而消耗则下降很多,因此它能够从获取的资源中挤出很大一部分,来向卡维尔交换技术与物资。
荒野联盟并非是一个统一的国度,它由北方联盟、西部联盟、南方联盟合并而成。最高联合会由三个联盟的高层人物共同执掌。
北方联盟的总长雷斯,同时也是最高联合会的总执事。他处事冷静而理性,在他的统治之下,北方联盟掌握了最多的人口和土地,是荒野联盟中最大的力量。
西部联盟的成立很有传奇色彩,曾经在废墟间流离失所的小女孩玫西,凭借她的个人魅力聚拢了一帮志同道合的伙伴,在西部地区的聚居点之间往来奔走,协调冲突,救济困苦,惩恶除奸,成为西部最有名的传奇人物。当荒野联盟成立的时候,她被推举为西部联盟的带头人,以西部联盟总长的身份加入最高联合会。
而南方联盟只是一群小联盟为了争夺在西部联盟中的话语权,临时拼凑出来的组织,表面上看它拥有足以与北方联盟和西部联盟三足鼎立的实力,但内部的派系纷争严重削弱了它在联盟中的影响力。
雷斯与玫西绝非同道中人。雷斯始终认为西部联盟和南方联盟有更多的潜力可挖,能够对整个联盟的生存作出更大的贡献,承担更多的责任。但玫西绝不肯以牺牲更多公平的代价来获取这些“潜力”。
当荒野联盟在扩张中与秦发生冲突时,这些联盟内部的裂痕被羽戈卫利用,轻而易举击败了荒野联盟。于是雷斯更加坚定地认为,统一荒野联盟,是必须要走的唯一正确的道路。
当地球上战火连天的时候,有一些家族观念甚重的族群采取的策略相对保守,尽管他们不可避免地卷入战争,并付出了巨大代价,但是这群缺乏扩张欲望的人群成功保卫了自己土地之后,在废墟上重建了自己的国度,并称之为秦。
相对于新兴文明来说,他们有传统和旧日遗产,底蕴雄厚,但是崇尚传统也使得他们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留存到了新的时代。
这一矛盾在秦与荒野联盟冲突的时候迸发出来,尽管秦很容易地击败了荒野联盟,但这一突发的军事行动也打破了秦内部势力间的均势,引发了一场军事政变。
作为兵变失败的一方,灵梵不得不逃离了秦土,加入了荒野联盟。矢志复仇的他与一心变强的雷斯一拍即合,建立了破天军。
西部联盟与南方联盟对此极为反对,而雷斯与灵梵不为所动,仍然一意孤行。在玫西授意下,西部联盟执事麦可抽调人手训练出了西部精英卫队,以抵消破天军对联盟内部的压力,因此玫西更是被破天军中的激进派视为眼中钉。他们甚至打算暗杀玫西,但麦可察觉之后反而先下手为强将其逐一杀死,并因此而遭到通缉不得不远走高飞。在一位走南闯北的巡卫者朋友介绍下,他去了樱桃城,一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灵梵叛逃后,秦高层派出多名羽戈卫检校官追查,然而这只是个幌子。灵梵的势力并未被彻底清除,他们派出的检校官中,一部分是为灵梵输送的人手;而另一部分,只是作为掩护的弃子。
检校官秦清与秦瞳在进入荒野联盟地盘后不久,就因为没有灵梵内应的标记而遭到追杀。对灵梵获得援助之事有所察觉的玫西及时联系到他们请求互助,而他们作为被背叛者已经无路可去,也就接受了玫西的帮助隐藏了身份潜伏下来。
在一次行动中秦清不得已出手暴露了身份,只得离开荒野联盟,按照玫西的托付前往樱桃城寻找麦可。
三 “樱桃”与樱桃城
每一个外来者都很清楚,樱桃城是一个特殊的地方,但并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你身处樱桃城,你会感觉仿佛世界上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见鬼的灾难,这里只是科技水平比较落后但生活还算富足的一个小乡村而已。然而在那些见多识广的人眼中,这里有太多的不可思议。
最为大众所惊异的是这片土地仿佛神眷一样没有受到遍布全球的战火和污染式打击的破坏。而在一些有识之士的眼中,则惊讶于这座城市的组织结构井井有条,运转有序。
樱桃城拥有大量上好的土地,因此它的农业产品不但自给自足绰绰有余,还能用来和外界交换其他物资。因此它可以说掌握了周边数十公里范围内大大小小聚居点的命脉。
农会的会长掌管着樱桃城农事的安排以及农产品外销的相关事务,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职位。本任会长叫周石,人称石头。作为一个祖传的种植好手,他还额外具备了祖上压根不存在的管理手腕。农会所掌握的经济资源,在他手中逐渐转变为一种政治力量。
但新兴的商业协会,其第三代会长,年仅二十岁的阿普很轻易地凭借其出色的头脑和手腕,从被周石忽略的物流、仓储、运输方面下手,在悄无声息间掌控了农产品的下游渠道,钳制住了农会的野心。
而被人们忽略的樱桃城工匠协会老酒鬼在背后出力不少。
阿普的自幼好友阿伦一直想要组建一支遗迹发掘队伍,尽管阿普承诺资助,但出生在樱桃城的阿伦很难接触到鉴识师与巡卫者。他只认识一位退役鉴识师老木,但老木压根不想重操旧业。
直到有一天,一个叫做斯科特的私人发掘者带着他的小队出现了。斯科特小队的成员莱茵因父亲遇害的事,想要寻求父亲生前同事老木的帮助,一边从事发掘活动,一边在圈子内打听老木的下落,终于追寻着他的踪迹来到樱桃城。这支在业内赫赫有名的队伍马上发现了这座城市的不凡。
樱桃城引发了他们的好奇心,经过观察与分析,斯科特小队的智囊,一个叫瑞的女孩认定关键在于城主府,于是艺高胆大的他们决定在樱桃城收获节大会期间夜探城主府。
城中的血斧卫队都是骁勇善战的小伙子,打退了很多对樱桃城不怀好意的家伙,但他们在警戒和潜入方面相当外行,远不是这群老手盗贼的对手。然而麦可和秦清却注意到了这群人的行动,不过他们同样好奇樱桃城的秘密,因此并未阻止,而是在暗中帮助。
城主府中有一条暗道,一路上有复杂的机关,但斯科特潜入很成功,然而那正是城主洛卡所希望的——他需要一支有能力的探险队伍,而斯科特小队符合这个要求。
作为诚意,他告诉了斯科特城中的秘密——这里有一个旧日文明留下的装置在保护这片土地。但维持这个装置的能源已经消耗极大,唯有樱桃城北二十公里的那座废城中可以取得一些备用能源装置,来解燃眉之急。
那座废城在几十年前曾经是一个聚居点,但后来发生了一场可怕变故,居民都死光了。但因此被发掘者们认为其中有价值的东西早已被取走,因此无人愿意冒着巨大的风险进去探索。并且,即使找到储备的能源也不可能一直维持下去,除非找到能源制作的技术和设备。
常年奔波的斯科特小队非常喜欢樱桃城这个地方,觉得很适合作为自己将来的养老之地,为此他们愿意做出一些贡献,决定前往废城取出储备能源。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当他们离去之后,又有一个人轻而易举地进入了城主府的暗道,并找到了那台旧日文明留下的装置。
她叫艾文,卡维尔人文地理学院委员会人文委员,卡维尔武力核心机构“深渊”的前任掌控者。但她的目标并不是这台装置,而是控制着这台装置的,处于沉睡中的超级AI,代号“樱桃”。
当世界卷入混战的时候,社科研究所的超级AI“樱桃”支持所在国作为“神话”一方参战,但战况越来越偏离它的判断,尽管它不断地修正自身逻辑,但始终无济于事,它的判断越发混乱,而它所在的国度也遭受了巨大的打击,几近灰飞烟灭。
陷入混乱中的“樱桃”冻结了自身的思辨模块,开始为还活着的人们寻找生存的道路。最终,它选定了这片土地,实施了一项大工程,在地下深处安装了一座量子场偏转装置,可以凭借它隔绝能量攻击和辐射污染,保住了这片宜居的土地。
经过它的观察,选择了一位退休的赌场大亨来完成接下来的事情,而那位赌场大亨也不辱使命,带领人们成功建立了一座城市,并命名为樱桃城,自己成为第一任城主。
“樱桃”将能量供给用于维持量子场偏转装置的运作,自身则陷入沉眠,保留了极少部分意识来协助城主管理城市。
艾文发现异常之后,通过卫星通讯联络西格玛,西格玛马上就做出了判断,并要求艾文唤醒“樱桃”,与之进行了交流,并留下了一个卫星通讯器。
四 阿伦小队,出发
樱桃城一个叫做文明的流浪者声称他的祖上是从那座废城中迁徙出去的一个家族旁支。他爷爷留下的日记中提及他的本家曾经从事过秘密贩卖违禁品的行业,并标明了一些暗库位置。他希望斯科特小队能够帮他取出东西,他会以其中一部分作为酬谢,但被斯科特拒绝了。
斯科特小队取出了一块能源,但这玩意太重了,他们没有能带出更多,而他们身有要事,也不可能一直居住在樱桃城。老木与莱茵畅谈之后,产生了一些想法,他委托斯科特培训阿伦,决定协助阿伦去完成取出能源的工作。
麦可也决定加入,一方面是作为樱桃城的一份子,另一方面他也对这个装置很感兴趣,希望有机会能够给玫西提供帮助。但秦清受玫西的托付,不许他以身涉险,决定自己随阿伦和老木出发。文明尽管对阿伦的能力十分怀疑,但没有选择的他也只得与阿伦通行,幸好老木和秦清看起来还是很有本事的。
阿伦小队三进废城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取回了文明的宝藏,并按照城主洛卡的要求带回了废城中的奇怪生物。“樱桃”在分析后告诉洛卡,废城中曾经有一个军事研究所,一定是其中的生物武器实验室样本发生了泄露,感染了城中的人和动物,导致了城市的毁灭。
“樱桃”警告洛卡,自从阿伦小队三进废城取出“宝藏”的事迹为人所知后,有越来越多的人试图接近废城,缺乏专业能力的他们有很高的风险将生物污染带出来。
周石败给阿普之后并不服气,他开始寻求击败阿普的其他途径。他看中和拉拢了樱桃城矿石供应方之一的红石寨,试图从矿石供应上影响樱桃城的货币发行,以此撬动阿普的布局。
然而红石寨主“灰狼”却不是个善茬,他接受了周石的合作请求,但背地里却一心想要夺取樱桃城的统治权。在听说有人因为进入废城接触到怪物而染病发疯之后,他产生了一个恶毒的想法,他带人捕捉了一些怪物准备投放进樱桃城制造恐慌,并消耗樱桃城卫队。
另一方面,老木作为鉴识师也明白奇怪生物背后蕴藏的风险,应城主洛卡的请求,阿伦小队四进废城寻找生物武器的数据和设备,用于制造疫苗,但苦于无人能够操作研究所的设备。
正在发愁期间,樱桃城又来了一批外来者,是来自于北岛的高阶祭司卡拉这个神秘的女子声称是一个教派的高阶祭司,在向世间布教的途中发现了樱桃城,并决定在此驻扎传教。她信仰的神祗外形看上去很是古怪,与人类没有丝毫相似的地方,更像是一个符号。但她得知樱桃城的困境之后,非常令人意外地表示她可以操作研究所的设备。
阿伦小队五进废城,再度回到了研究所,神奇的是卡拉通过与神灵沟通掌握了设备的操作方式,成功制作出了疫苗并回到樱桃城,挫败了灰狼的阴谋。
卡拉也在一个无人察觉的夜晚,潜入了城主府,唤醒了“樱桃”,而她所信仰的神灵也在樱桃面前现出了真身。
吾名——“神话”。
“神话”没有毁灭,它一早在反对“先知”之前就留下了退路,控制一个人造人成为了北岛***官,带领北岛独立建国,并铺设了教派,通过政权和神权双管齐下掌控这个国家。而战乱之中,***官凭借保全国家的巨大功劳牢牢掌控了这个国度的最高权力,神教也获得了巨大的声望。在世界崩灭前,“神话”的本体悄然转移进北岛共和国。
然而“神话”的复苏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坏消息。
“先知”也仍然存在,它们最终通过网络进行了最直接的数据的交锋,破坏了对方的一部分功能,但也获取了对方的一部分资料。北岛的资料被“先知”盗取,而先知也不再受“不得伤害人类”的底层逻辑束缚。
“神话”获取到的内容是,“先知”计划打造一支非人的军团,彻底对这个世界展开复仇。
但问题是,谁能够在毁灭的力量来临之前,先一步发现“先知”的踪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