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奇幻乐园第31场游戏【晚来天欲雪】第一轮小说06：晚歇  

卡尔提拉战记

第一章 战争前夜
第一节 莫繁古森与少女的祷告
“咕咕咕咕咕！”
“扑扑扑扑扑！”
夜虫鸣叫声之时，猫头鹰也并未入睡，而黑夜的猎杀者——蛇们，缓缓的吐着信子，半咪着眼睛，藏匿着杀戮的眼神。
飒！一团柔和的翡翠光照射过来，夜的居民们被吓得四散奔逃，一个黑袍罩身少女缓步走来，她个子不高，晶莹如玉的眼睛下是小巧的鼻子，几缕金色头发散落在罩帽之外，散发着青春少女独特的发香气，少女亲吻了一下戴在右手小指上的翡翠戒指，那光稍微弱一些了。
她弯下腰，双手温婉的拨开草丛，一只仅有半个手掌大小的白色灵猫正俯在地上瑟瑟发抖。
“别害怕，我是蛮族的精灵使弗莱莉亚，是来调查森林异变情况的。”
灵猫听后抬起头，用爪子揉了揉眼睛，双脚站立起来，灵猫虽然跟普通的猫外表无异，但却提体型极小，它舔了舔爪子，理了理“头发”，然后咕叽咕叽的说了一大堆。
“嗯嗯。”弗莱莉亚不停点着头，笑着问，“那你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灵猫露出惊恐的神色，连连摆动着爪子，嘀嘀咕咕又说了一通。
“放心吧，我不会动手的。”弗莱莉亚抚着灵猫的脖子，“我就是去看看位置，然后再回去叫部落的勇士一起去对付它，况且，也不能一直容留它在莫繁古森吧。”
灵猫沉思了一下，点点头，而后它优雅的迈步走向森林深处，摇着尾巴示意弗莱莉亚跟上。
与灵猫同行是个极不轻松的事，灵猫的毛本就忽白忽暗，极容易隐于黑夜，而遇到部分挡路的枯树峭壁时，它干脆就用魔法自顾自的闪现过去，毫不顾忌后面跟随人类的感受，弗莱莉亚耐心的跟了一路，脚步轻盈的她不紧不慢的跟着，并未慌张地奔跑。
穿过一片充斥着腐臭味的沼泽，灵猫跃上了一个大石头，弗莱莉亚随步站了上去，清楚的瞭望到，一头凶恶的地狱野猪，正趴在地上睡觉。
灵猫见事情办妥，并不理会躬身道谢的弗莱莉亚，转身迅速逃走，弗莱莉亚仔细打量着这只地狱野猪，是个成年的凶兽，庞大的体型几乎有一间小木屋那么大，伴随着沉闷的鼾声，一张一合的肚皮喷射出燃烧的烈焰和刺鼻的硫磺味道，把它周围潮湿的沼泽都烤干了。
若不是最近一直下雨，森林怕是要被这家伙烧光了。——弗莱莉亚心里暗自这么想，只是地狱野猪作为魔界生物，只有在黑暗召唤师的魔法下才能短暂来到这个世界，为何出现一只能长久生存在人类世界的凶兽，这对于弗莱莉亚的知识来说是不足以理解的。
“看来要赶紧去跟村议会报告这件事。”弗莱莉亚自言自语，准备离开。
“呵呵呵，呵呵呵呵！”森林的暗处，隐约轻响起了一个谐谑、幽怨的女人声。
“嘭！”一团绿色的魔火打到野猪身上，炸得火花四溅。
“呜！”暴怒的地狱野猪站立起来，怪叫声有点像被捏住嗓子的狼，它火红的眼睛四下略微一打量，很快锁定了弗莱莉亚。
弗莱莉亚深吸一口气，默默祷告了一下，心知虽然野猪笨重却极善于奔跑，若是此时转身逃跑是绝对摆脱不掉的，搞不好还会点燃整片的森林。
“神啊，谨以你救赎和怜悯之心，赐予我力量。”她伸出右手，闪光过后，一柄元素法仗出现在手里。
“寒冰暴雪！”
言出法随，法杖中蕴藏的元素力量快速运转起来，大暴风雪即刻吹了过去，而风暴中更夹杂了数不清的尖锐冰枪，凶狠的刺向野猪的皮肤。
“啪啪！”
冰枪的冲击声和融化声不断响起，野猪的皮肤被刺破，体内的岩浆浅浅的流了出来，野猪更加生气，怒吼着就冲将过来。
“冰墙术！”
一个巨大的冰墙赫然立起，横在两人中间。
“呼！”野猪毫不畏惧，口中刺出两根鲜红的獠牙，只一瞬就顶破了半米多厚的冰墙，四散的碎片飞出去，砸断了几颗百年老树。
“哦，神啊，愿你继续赐福哥哥和村子。”弗莱莉亚绝望的闭上眼，准备即刻赴死。
“弗莱莉亚！”
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个熟悉的身影，是哥哥卡尔帕尼。
他怀中抱着巨大的陨铁，从侧面以比地狱野猪还快的奔跑速度猛然的爆发冲刺过来，一兵器砸在地狱野猪身上，把野猪撞的连翻了十几个跟头，竟一下不能起来。
“哥哥！”
“我就知道你第一次执行任务，不会那么顺利。”卡尔帕尼对妹妹是满脸的笑意和爱意。
作为蛮族的第一勇士，卡尔帕尼其人个子中等，无袖兽皮短衫下的大块肌肉光滑柔和且有些体脂，不像有些人都是干巴巴的死肉，他手中那个陨铁有点像粗铁棒，个头跟自己差不多高，却有小水桶那么粗，因为是天外陨铁以蛮族的技术无法加工锻造，周身并不是特别规则，分量却是极其的重，换了其他人，别说挥动着做武器，就是搬也是决然挪不动一步的。
“等我先解决它。”见野猪摇摇晃晃的要站起来，卡尔帕尼再次抱着陨铁冲了过去，野猪吃了上次被袭击的亏，极为恼怒，老谋深算的等待卡尔帕尼冲到时，才猛的从鼻孔中喷出热度极高的烈焰来，亮红色的烈火足有几米宽十几米长，一时间点亮了夜空。
“呼！呼！”地狱野猪喘了口气，得意的望向远处的弗莱莉亚，她依然在祷告。
“去死吧，畜生！”
声音从高处传来，早已跃起的卡尔帕尼抱着陨铁从天上落下，一陨铁正砸中地狱野猪的面部，野猪一霎那间来不及反应，巨大的冲击力已经砸穿了它的颅骨，两个如红玛瑙般的猪眼睛被即刻震出，颅骨碎裂，脑液也如岩浆爆炸般向四方溅射出去。
“冰封之棺！”在弗莱莉亚的魔法吟唱下，卡尔帕尼身体四周竖起了冰棺做护体，但仍有几滴热度极高的熔岩渗了进去。
“卧槽！哦，烫烫烫!”卡尔帕尼呲牙咧嘴的躲着，远没了之前的勇猛。
“喂！”弗莱莉亚走近冰棺，摘下兜帽，顺润的金色长发在翡翠光束和红色火焰的照耀下更加耀眼，她一脸嫌弃的瞪着哥哥，“谁让你跟着我的。”
“这不是怕你出事吗？嘿嘿嘿！”
“哼，随你吧。”弗莱莉亚看了下仍在做无意识抽搐的野猪尸体，“我先回去跟村议会报告了。”
说完，她自顾自的转身离开。
“那你把魔法给我解开呀，喂，弗莱莉亚！喂喂！”
卡尔帕尼望着远去的妹妹，大喊了几声，无奈的笑了笑，用陨铁砸开冰棺，匍匐了钻出来紧跟着妹妹，森林里一阵冷风过，这森林里，好像有双眼睛正在用饶有兴趣的目光注视着他。
“冷冷冷。”卡尔帕尼搓了搓手，笑着跟妹妹搭话，弗莱莉亚仍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第二节 游商图尔和部族圣婚
游商图尔是个大胖子，尖尖的脑袋和肥腻的下巴，脖子隐匿在头和身体之间，开领的长袍下露出白花花的肥肉和几根令人扎眼的胸毛，他推了推戴装饰用的金丝眼镜，用声调极高的嗓音客气的礼貌道：“谢谢四位首领和大村长给我机会进村议会来议事，还特许我带侍卫进来，这对于蛮族出身的我，实在是极大的荣耀。”
“大商人客气了。”羊骷部族首领是个白须老者，阴阳怪气的回应，“听说图尔老弟你已经取得帝国的公民身份了吧。”
“何止啊，听说女王亲自给封赏了爵位。”狮吼部族首领附和说，“不知道图尔勋爵这次来我们蛮族村落，是代表帝国来谈战呢还是代表自己来谈生意呢？”
“誒，这么说就生分了。”大村长见保守派心有芥蒂，出来打圆场，“图尔既是帝国勋爵，又是咱们蛮族走出去的典范，大家都知道，帝国陈兵波尔河已经十几天了，真实的动向我们还是一无所知，有图尔给我们透露下情况，那是很有帮助的。”
“他妈的，要打就打，跟帝国的仗我们也不是没有干过。”牛血部族首领血气方刚，一边说话一边挥动着拳头。
“结果呢？我们阵亡了几千个勇士，包括你们牛血部族的老首领，可帝国那边才伤了几十人，我们割了河北平原的耕地不说，还赔了几千头牲畜。”马鬓部族首领歪着嘴，“那牲畜还是拜托图尔运去的。”
“你……”牛血部族首领无能的瞪圆着双目。
“给大家透个底。”图尔摇了摇手中镶满金饰的扇子，“帝国这次的目的主要还是借我们蛮族的道，去征伐南方帖尔斯的残部。”
“我们如何相信你的话。”
“我虽是帝国公民，但没有忘记自己蛮族人的身份，罢了，我这就把这次军队将官的秘密名单给诸位看一看，当然，出了个房间我就会烧掉它。”图尔从怀里掏出一个羊皮纸卷，“看看吧，大将军卡特挂名，先锋官是青年骑士团团长彼得，如果单单是对我们蛮族动武，值得他们倾全国之力吗？”
“这。”大村长结果羊皮纸看了一眼，“可这帖而斯帝国早就奄奄一息。”
“不瞒诸位，最近帝国和帖尔斯的交战是有些吃力的，帖尔斯出了个叫李天化的中兴之主，不把他给灭了，女王玛丽可睡的不踏实。”
众人沉默不语，见图尔客观的说了帝国存在的危机，心想或许也不是说谎。
图尔见众人沉思的样子，满意的笑了笑，“不过，假途灭虢虽然不实，搂草打兔子的事情倒是有可能，比如这次蛮族边上的兽人部落，就在帝国先行的征伐计划之中，虽然我建议诸位敞开边境给帝国通过，但还是要防着帝国兵力的动向。”
“打开边境，又如何防的住呢？”大村长疑问道。
“圣婚！”图尔提高了音高和音量说。
“圣婚？”大村长和四位首领惊异道。
“嗯，帝国王子皮雷仍未婚娶，上次宫廷晚宴上，我向女王提过进献圣女成婚一事，女王十分满意。”
“帝国会同意王子迎娶我们蛮族的女孩？”
“给足面子可以的，而且不是普通的女孩，我说的是我们蛮族的圣女。”
“不可能，圣女绝不能外嫁！”狮吼部族首领怒道，“圣女是我们村的信仰领袖，怎么，怎么能嫁给外邦。”
“就因为是我们的信仰领袖，帝国才会放心。”
“哼哼！我看是那变态王子找不到妻子吧。”羊枯部族首领眯着眼睛，“听说皮雷王子从小被母亲管束的极严，内心对女性有很多变态的报复心理，宫女都被他折磨死十几个了。”
“这事可不能乱说！”图尔大惊失色，瞟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侍卫，“你可知道，妄议皇室是什么罪过吗？”
“我们在蛮族讲话，管它帝国屁事了？”牛血部族首领拍桌子站起身来。
气氛一时焦灼，大家彼此沉默许久。
“咳，咳！”马鬓部族首领摇了摇头，“依我看啊，圣婚倒是并非完全不可，图尔兄也是一片好意要促成此事。”
图尔见有梯子，赶紧顺着说，“是啊诸位，你们也知道，王室也是要面子的，只要完成了圣婚，他们还好意思吞并蛮族的土地吗？”
牛血部族和狮吼部族的首领虽一腔热血，但也并未再反对，看来是默许了。
“只是，如此一来，我们就被绑在帝国的战车上了，他要对帖尔斯开战，我们就是先头炮灰，本来，我们可以从中摇摆选择的。”羊骷部族首领小声嘀嘀咕咕。
“叔！大国交锋，小邦国哪里有选择的权力啊。”图尔继续规劝，“如今温杉帝国是无可争议的唯一超级霸权，当年盛极一时的帖而斯帝国被他占了大半的领土，苟活在南部的沙漠里，东部的罗曼帝国被占了龙兴之地列宾格勒，肢解成了三个小邦国，当下的温杉，无论战车、战船、骑兵、火炮的数量都是碾压性的存在，军士常年在外作战，战斗力极高，面对这个日不落帝国，你觉得谁是对手，南方的帖而斯？东部的诺斯邦国、双头鹰邦国、枫雪邦国，还是我们小小的蛮族？”
一番长篇大论下来，羊骷部族首领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大村长见四位首领都没了意见，点点头：“那我这就写信给女王，同时安排下去，给弗莱莉亚做好远嫁的准备。”
“嘭！”村议会的门被重重的踹开。
“你们谁，敢自作主张把我妹妹嫁给那个变态？”
卡尔帕尼瞪着血红的眼睛，环视着在场的众人。

第三节 蛮族第一勇士与帝国天才将领的差距
“哥哥。”弗莱莉亚躲在卡尔帕尼身后。
“站在门口。”卡尔帕尼对弗莱莉亚说，随即走进屋子。
“卡尔，你知不知道这村议会不能随便进入。”马鬓部族首领斥责到。
“这帝国人进得，我倒是进不得？”卡尔帕尼指着马鬓部族首领的鼻子骂到，“就你这个狗东西，想暗戳戳地把我妹妹卖出去。”
“你，你偷听。”
“我们是光明正大的听。”卡尔帕尼啐了口吐沫，“本来想等你们开完会报告我们猎杀入侵莫繁古森的地狱野猪一事的，反倒听到你们这些精彩事儿。”
“卡尔，你冷静一下，这也是为了蛮族。”大村长连忙安抚。
“为了蛮族就可以牺牲我妹妹？”卡尔帕尼转眼看向图尔，“谁要打我妹妹的主意，我就弄死谁。”
说完，卡尔帕尼向着图尔走过去。
“呵呵，别冲动。”一声轻蔑的笑意，图尔的侍卫站在卡尔帕尼面前。
“让开！”卡尔帕尼斥到。
“如果我不让呢。”侍卫毫不在乎。
卡尔握起拳头，砸向侍卫，这速度带来的破空之声极为刺耳。
侍卫并没有躲，迅速的伸出左手抓住卡尔的手腕，一托，一扣，一带，卡尔就失了重心向前跌去，侍卫贴身一靠，脚一蹬地，肩旁借势一推，卡尔摔出去两三米，随身的陨铁也滚落在地上，足见力量之大。
“这里场地不便打斗，小朋友，你还是别诉诸武力了。”侍卫冷笑说。
“你，你不是普通侍卫吧。”大村长瞋目结舌的问。
“失礼了，为了图尔先生的安全，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我是帝国青年骑士团的团长，彼得。”侍卫手放在胸口，绅士的做了个礼貌的动作，继而盯着卡尔帕尼一字一句的说，“对我来说，如果帝国需要我或我的家人为帝国去牺牲什么，我绝不会像这位小朋友一样去反对，我只会认为这是一种荣耀。”
“去你妈的。”卡尔帕尼怒骂后抱着陨铁冲了过去。
卡尔帕尼这一冲，攻击招数里粗中有细，满满蓄力的步伐并没有乱，重重的脚步接连踩碎了数块地上的砖。
彼得仍不改笑意，待陨铁近身时猛的推出右手，霎那间，他的右手臂肌肉猛然暴增了两三倍，硬生生的吃下了这一重击。
明明是可以撞飞地狱野猪的一击，在彼得的面前却如同挠痒痒一样，反而主动攻击的卡尔帕尼被震的胸口疼，全身力量散尽，他眼前一黑，头垂下来，几乎晕厥过去。
“说了叫你不要诉诸……”彼得的声音未落，卡尔帕尼使出最后的力量挥了一拳，彼得反应极快的躲了过去，但拳风还是划破了他的脸颊。
“我……”彼得愤怒的差点骂出脏话，如果不是他自小接受帝国的绅士教育，此刻怕是早就问候了卡尔的十八代祖宗了，自七岁参军以来，大大小小的战斗，彼得从未伤过丝毫，今天居然大意的让一个蛮族人得逞了。
卡尔帕尼体力不支，瘫倒下来，彼得怒不可遏的掐住他的脖子，把比他还略高的卡尔帕尼托起来。
“啪！”极为侮辱的一个耳光，卡尔的下巴被打脱了臼。
“奥术风暴！”弗莱莉亚见哥哥吃亏，使出了自己最强的魔法技能，数不清的奥数能量球如子弹一般纷纷打向彼得。
“哼。”彼得左手逆向一伸，圣光环绕的气盾牌罩住了他的侧翼，完全消抵了弗莱莉亚的攻击。
但无论如何，彼得意识到自己的确行为有些不妥，作为青年骑士团的团长，自己是决然不能给帝国丢脸的，他缓缓的放下卡尔帕尼，假惺惺的浅鞠一躬，“我行为过激，抱歉了。”
图尔拍着自己肥腻的胸脯，“哎呀呀，没事就好呀，没事就好，大家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咳，咳！”彼得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情绪，“诸位放心，我王决意圣婚，是真诚的为了温杉王室能接受蛮族教徒们的祝福，对象也未必是皮雷王子，或有可能是亲王马修。”
“可听说这马修也不是什么好……”羊骷部落首领又开始嘀咕。
“唉呀呀！”大村长赶紧打断，“那真是太好了，感谢彼得将军的关切，虽然不打不相识，可我们今天也是冲撞得罪了。”
“这没有什么得罪，就当活动活动筋骨吧。”彼得微笑得看着瘫在地上的卡尔帕尼，“这位小朋友天资倒是极好的，就是格斗技巧和魔法修为也忒差了点，我们帝国军校也有资助研修生的项目，审批权在我，如果有兴趣来帝国的外籍兵团效力，可以跟我说。”
卡尔帕尼拼命积攒着力量，也只是呼呼的喘着，努力想要啐一口吐沫，却只是微微动了下嘴唇，他自己已经体力透支了，而彼得的衣领都没有乱。
这并不是在战场上，只是一间屋内，彼得一面顾忌着使用有限的力量和攻击范围不要伤及周围的人，一面承受着着蛮牛一样的冲击和魔法的偷袭，却只是因为大意受了一点象征性的小伤，这原来就是蛮族第一勇士与帝国天才年轻将领之间的差距吗？
“图尔先生，我想我们该走了，堵在门口的小姑娘，得麻烦你让一下。”彼得说话的本意是让人认同自己的绅士风度，可口气中带着年轻人的傲气，让人听了反而恨得牙根痒痒。
“将军慢走。”大村长和四位首领深知这个人惹不起，赶忙施礼送别。
弗莱莉亚冲进屋中，爬在哥哥身上痛哭着，卡尔帕尼望着头发纷乱的妹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么无力，自己这么无能。

第四节 蛇女”与醉生梦死
在起初的三天里，卡尔帕尼不是泡在村里萨满的药桶里，就是毫无气力的躺在病床上，其实他并没有病，小小的肌肉拉伤对于蛮牛一样的他只是睡一觉就能解决的问题，他只是懊悔，难过于自己的无能。
他还是决定走下病床，他要带妹妹逃走，离开部族，既然自己不能救出妹妹，只有离开这一个选择了。
只是他数次前往女人屋（部族女性成年前一起居住的大房屋），看门的太婆都说弗莱莉亚根本不想见他。这，怎么会呢？虽然六岁以后就分开居住了，但妹妹始终是天天陪着自己的那一个，虽然她有时嫌弃自己，也会发小脾气，但绝不可能不理会自己这个哥哥的。
难道是村子知道自己的想法，把妹妹藏起来了？——卡尔帕尼有了可怕的想法，却始终无法证实，他不再参与村子的狩猎，也很少与村里人共同进餐，饿了就摘点浆果吃，累了就找个山洞睡，他的部族首领羊枯是个温和的人，但大村长是是严厉的，他给卡尔帕尼下了最后通牒，再胡闹下去，就滚出村子。
滚就滚。——卡尔帕尼心里很抵触这种威胁，他又不欠蛮族什么。
“吱吱！”
叫声响起，卡尔帕尼远远的看过去，一只金松鼠站在高耸的树杈上悠闲的吃着果子。
妹妹最喜欢金松鼠了，我捉来给她，她一定愿意见我。——卡尔帕尼心里这么想。
他悄悄的摸过去，金松鼠晃了晃小脑袋，警觉的竖起了耳朵。
“呼！”卡尔帕尼吹出梢箭，奇怪，这只金松鼠异常的灵巧，竟然从自己这个老猎人的攻击下躲了过去，转身拔腿就跑。
卡尔帕尼紧追不舍，金松鼠跑跑停停，似乎在故意钓着卡尔帕尼一样。
若是放在平时，卡尔帕尼追击的速度会快很多，一方面原因是他跟彼得打斗消耗的元气还没有补满，另一方面是自己最近心思杂乱，没有办法集中心神和注意力，追击过程中好几次都差点摔倒，这是卡尔之前狩猎中绝对不会出现的。
一个逃，一个追，跑了一盏茶功夫，金松鼠从树上跳下，跃进草丛中。
“咯咯咯咯！”一个香艳的笑声由那边传来。
卡尔帕尼顺着声音拨开草丛，一股花香气扑面而袭。
金松鼠果然在那，它跳到了一个女人的怀里，那女人一袭黑色的低胸纱裙，头发卷曲的延伸向两边形成一个大大的美人尖，她的相貌有一种梦境般不真实的美丽，眼睛闪烁之间，让人怜爱之外又有种无法抗拒的诱惑。
“咯咯咯，这位小哥哥为什么要欺负奴家的玉儿呢？”女人爱抚着自己手中的金松鼠。
“呃。”卡尔帕尼有些失神，却实在的吐露了实情，“本想捉来讨好自家妹子的。”
“哟，小哥哥这么好吗？”女人捂着嘴笑，“你对你家妹子这么好，奴家也盼着能有个像你这样的哥哥呢，嘻嘻嘻。”
“莫要取笑我了。”卡尔帕尼脸有些红。
“你家妹子一定很优秀吧，让你这个哥哥这么挂心。”女人问。
“那是当然，只是最近总见不到她。”
“这又是什么原因？她厌倦你了吗？”女人娇声问道。
“唉，不好说，跟你说了也不懂。”
“那就别说了，小哥哥，相见是缘分，有没有兴趣喝一口。”女人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容器，扔给卡尔。
“这是什么？”卡尔接过去，盯着看了看，青玉做的，雕工极为细腻，像是个酒壶。
“是酒啊，你闻不出来吗？”
“好奇怪的味道。”卡尔帕尼拔开酒壶塞子闻了闻，这酒的花香气息有种诱惑的感觉。
“这是花蜜酒，它还有个名字。”
“什么名字。”
“醉生梦死。”女人轻咬着嘴唇，一字一句的说。
卡尔帕尼闻着酒香，后背悄然流出了一线冷汗。
“咯咯咯，难道小哥哥怕了，不敢喝？”女人调笑道。
“我怕什么？”卡尔帕尼自持吃过无数解读的灵丹，毫无畏惧的喝了一口，清甜甘冽，一丝暖流顺着喉咙舒展开来。
“小哥哥真豪爽。”女人赞到。
卡尔帕尼把酒壶仍回给女人，女人笑了笑，并未擦拭，对着酒壶的嘴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你也不差，我……”卡尔帕尼本想回应的赞美一句，却眼一黑，醉倒在地上，恍惚间，他看到女人仍咯咯咯的笑着。
……
“呱！呱呱！”几只乌鸦盘旋着飞了下去，用喙啄向卡尔。
“嘿！”卡尔帕尼条件反射的挥了挥手，吓得乌鸦四处逃窜，他半眯着睁开眼睛，太阳几乎落到地平线下面去了，难道已经傍晚，哦不，晚上了吗？
卡尔帕尼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一身酒气，奇怪了，自己明明只喝了一口，那个女人喝了那么多都安然无事的。
卡尔帕尼挣扎站了起来，头脑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但冥冥中有个冲动的声音对他说，卡尔，你今天一定要见到妹妹！
卡尔帕尼摇摇晃晃的，走回村子。
……
“是谁？”女人屋的女卫兵拉开了弓箭。
“是我，卡尔帕尼。”
女卫兵定睛查看，的确是卡尔，他喝醉了，走路都走不稳。
“卡尔帕尼，回去吧，按村里的规矩，这么晚你不能出现在这里。”看着憔悴的卡尔，曾经的蛮族第一勇士，女卫兵有些心疼。
“不，我要见我妹妹。”卡尔帕尼直接往里面闯。
“卡尔帕尼，不要胡闹，这里住的都是我们的姊妹，你这样的行为传出去会毁了她们的名节。”女卫兵知道自己可能挡不住他，规劝道。
“不，我要见我妹妹！”卡尔帕尼继续唠叨着，一把推倒了女卫兵。
“胡闹！”大村长从一旁站了出来，还有自己的羊枯部族的首领。
“你怎么在这，你不也不守规矩吗？”卡尔帕尼对大村长早已毫无尊敬。
“我怎么在这，有人跟我说你可能来这里闹事，我才提前来看看的。”大村长表面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
“就是你设套害我，那女人也是你安排的吧。”卡尔帕尼恶狠狠的说。
“什么女人？我一点不知道。”大村长的表情不像在说谎。
“弗莱莉亚，弗莱莉亚你出来。”卡尔帕尼嚎叫着，几公里的人都听的到。
“弗莱莉亚，你出来呀，难道他们囚禁你了吗？”卡尔丝毫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他，不能没有妹妹。
“别叫了！”一句冷冷的回应。
弗莱莉亚从女人屋走出来了，她穿着睡衣，甚至没有穿鞋子。
太好了，妹妹没有被藏起来，我今天就可以带她走，卡尔帕尼喜出望外。
“跟我走，弗莱莉亚，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我看谁敢拦我们。”卡尔帕尼冲了过去，伸手去拉扯妹妹。
“够了。”弗莱莉亚挣脱哥哥的手，一巴掌抽打在哥哥脸上，“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你，你看你那一脸孬样，难道你要我们家族在村里蒙羞你就高兴了吗？”
“你，你打我？”卡尔帕尼震惊的站在那里，上次打他耳光的，是彼得，而这一次，是妹妹，妹妹的力气不大，但却如刀子一般，刺破了卡尔的心。
“是，我打你，你还记得我们的家训吗？为别人牺牲是高贵的！站在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村里的勇士，只有你，是自私的。”妹妹的话仍一刀一刀的刺伤着卡尔。
“我为了你放弃了蛮族所有的荣誉，你说我自私？”卡尔帕尼眼睛涨的通红。
妹妹并没有退缩，她跟卡尔对视了片刻，冷漠而轻蔑地一笑，转身走进屋里，“你，滚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卡尔帕尼凄惨的笑着，羊枯首领过来规劝，他也毫无所动。
卡尔帕尼环视这出来看热闹的人，“说我自私，真可笑，为了保你们的安危，牺牲我妹妹，难道你们不才是最自私的吗？你们怎么不把自己的妹妹打包成礼物交给帝国？”
“还有你！”卡尔用手指指着大村长，“你不是一直想要我滚出村子吗？好，我滚，我他妈滚，以后蛮族的事情我若再帮一指头，我就不叫卡尔帕尼。”
怒骂后，卡尔帕尼怀揣着陨铁，大笑着离开村落，而屋里的妹妹，瘫在地上哭成了泪人。

第五节 弃绝与新生
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妹妹弃绝了自己，自己也弃绝了蛮族，卡尔帕尼断绝了一切与自己相关的，那么，自己以后活着的意义就没有了吧。
他跌跌撞撞的走进莫繁古森，或许死亡会是自己最好的解脱吗？蛮族第一勇士，懦弱到靠结束自己生命来逃避问题了吗？
“吱吱！吱吱吱！”是那只熟悉的金松鼠的声音，它跳到卡尔帕尼的肩膀上，悠闲的啃着松子。
“玉儿，你又去调皮了。”那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她换了一身青色的纱衣，阳与光稀少的莫繁古森几乎融为一体。
“是你？”卡尔帕尼意味深长的问到，他话外的意思是难道是你安排了之前的事？
“嗯，是我。”女人应道，她回应的意思是就是我安排的。
“你又是谁？”卡尔帕尼又问。
“你想认识真的我还是假的我，假的我有好多好多身份。”
“当然是真的你。”
“哦，这样，如果你不怕的话，我就说，我是魔王的宠妃，被你们称作“蛇女”的梅朵古丽。”女人捂着嘴笑，她柔细曼妙的腰身，的确如蛇一般。
“梅朵……古丽？”卡尔帕尼是个孤陋寡闻的蛮族普通人，可他也知道梅朵古丽的名字，从万年前流传下来的传说里。
“你是那个传说中的上古魔神？”卡尔帕尼一点也不相信。
“上古吗？那是你们人类的说法，我不生不灭的，时间对我没有意义，我在你们人类的历史上有很多身份，可我的本体就是梅朵古丽。”梅朵古丽轻慢的回应。
“你怎么证实这一点？”卡尔帕尼还是不信。
“哼！”梅朵古丽眼睛一咪，冷笑一声，一瞬间狂风骤起，密集的黑云遮蔽了本来晴朗的苍天，电闪雷鸣中隐约的好像有大洪水从天而降，如临世界末日一般。
“好吧，我信就是了。”饶是卡尔帕尼胆大，这番场景也让他后背发凉。
“咯咯咯。”梅朵古丽轻轻挥了挥手，一切恢复了原貌，“小哥哥不用怕，这只是幻术而已，真要使用这样灭世的法术，只有我主人才能做到。”
“你的主人，难道是那个魔王，奥·提拉古？”
梅朵古丽微笑的点头，为了避讳她不能念出魔王的名字，“小哥哥你懂的还挺多。”
被一个上古魔神叫小哥哥，卡尔帕尼有点哭笑不得。
“地狱野猪是你召唤的吧。”
“嗯，是啊，只是跟你们做个游戏而已。”
“真是个危险的游戏，那毒酒呢？”
“酒是我酿的，并没有毒，最多，有点我的唾液而已。”梅朵古丽挑逗的对卡尔帕尼笑。
卡尔帕尼强忍着心动的诱惑，质问到，“是你安排陷阱让我跟妹妹走到这一步的？”
说实话，他并没有怪梅朵古丽，只是心里仍有些不甘。
“哟，这责任我可不担，又不是我让你去跟彼得打架的，也不是我让你去跟村子里的人撂狠话的，我只是觉得你的灵魂不该这么无聊，请你喝了回酒而已，你酒量不好可别怪到我头上，我只是推算出帝国会打你妹妹主意，而你必然会不同意而已，就稍微利用了一下这些本来就要发生的事。”
的确，梅朵喝了更多，一切的后果都是自己的行为造成的，或许她在故意设套，但自己也是主动搭上诱饵的那个猎物，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所以，是我自己选择了做一个对妹妹和蛮族都不仁不义的人吗？”
“仁？义？哈哈哈，这是你们人类的玩意吧，你喜欢用这种道德审判来束缚自己我倒是无所谓，只是你们人类的道德自己都守不住，还互相审判不是很无聊吗？你看看那些和贵妇通奸的法官就知道了。而且你自己想想，哪怕你不喝那杯酒，不杀那个凶兽，妹妹难道就不用嫁给帝国吗？就算你表面接受了妹妹嫁过去，继续做你的蛮族第一勇士，如果你妹妹被帝国变态王子虐待而自杀，你心里就能饶恕自己吗？”
卡尔帕尼一愣，的确，自创世就活到现在的梅朵古丽，看事情的深度果然与他有很大的不同，虽然以人类的角度这样解释并不能说通，但按她魔神的思维来看，的确是有趣很多。
“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要保护妹妹，那就贯彻到底，中间服了软，才会被人瞧不起不是吗？”
“可妹妹都决意要嫁了，我又怎么说服她？”
“这事就不需要说服。”
“不需要说服？”
“干嘛要说服，这里的关键是帝国的逼婚不是吗，与此同时它对你们蛮族又有利益关联，所以么，把帝国灭了不就好了？”
卡尔帕尼惊讶的瞪大了双眼，那可是当今人类统治里的唯一超级霸权，梅朵说这话就跟喝杯水一样的口气。
“你的意思，你能帮我灭了帝国？”
“我？我当然不行，我可能连他们西教会的圣女玛莎都打不过，但我的主人就可以，这事情对他来说很简单。”梅朵古丽邪魅的笑着，低了下身子，露出夹在两个嫩乳之间的黑色十字锥，“只是，我需要把它刺进一颗足够强壮的心脏里，让我的主人复活，。”
卡尔帕尼愣住了，他终于把前因后果联系到了一起，梅朵下了一盘大棋，一切步骤严丝合缝。
“如果我献祭我的身体，你能保证我妹妹的幸福吗？”
“你妹妹的幸福？你都保证不了我怎么能保证。”梅朵摇了摇手指，“但我保证可以尽可能的取消圣婚这件事。”
“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嗯？这就看你怎么想了，我们换个话题来看吧，比如，你知道自己的能力是多强吗？”
“我？”卡尔帕尼想了想，他本以为自己是蛮族第一的，可自从与彼得决斗战败后，这蛮族第一好像也算不得什么本事，“我也许并不知道。”
“你就是不知道，你从在蛮族长大，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我比你见得多，我知道，按你的力量，你是打不过那种类成年地狱野猪的，你差太远了。”
“这……那你还召唤了它。”
“因为我觉得你或许能赢，我相信你能赢，而你在战斗中也相信自己能赢，然后结果就是你赢了。”
“不不，这或许是个意外。”
“这世界就没有意外，就算有意外，如果我跟你都不相信，不去做这件事，不去促成这个意外，那这个意外也就不复存在了，可以这么说吧，所有的意外都是必然汇集起来的。而当我递醉生梦死给你的时候，我就自信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男人。”一改之前调笑的表情，梅朵古丽看着卡尔帕尼，眼神相当的认真。
卡尔帕尼愣在那里，像极了第一次听课的学生。
“吱吱！吱吱吱！”金松鼠竖着耳朵，叫声十分的急切。
“玉儿你说什么，啊，她来的这么快？卡尔帕尼，跟着我走吧，赶紧离开这里。”梅朵古丽慌张的说。
“怎么了？”卡尔帕尼并没有挪步，只是疑惑的问。
“她，她来了。”
“她是谁？”
“一个赏金猎人，额，赏金猎人学徒，来不及解释了。”梅朵瞬移冲了过来，抓着卡尔帕尼的胳膊就要走。
上古魔神怕一个赏金猎人学徒？这是哪里不对吗？
“咯咯咯，哟，梅朵，你这是要去哪里呀？”是个银铃般的少女生，清脆的如泉水般洗涤着卡尔帕尼的耳朵。
不知何时，一个少女带着她的侍从如风一般悄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第六节 傲娇的双马尾卡佳是赏金猎人学徒
“喏，尤利娅，我说过梅朵小姐会来蛮族的吧，也不枉费我们花了十几天的时间日夜兼程来赶路。”说话的少女声音刚满十八岁，但外表看起来却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稚嫩的脸上有点婴儿肥，刚刚有些发育的胸部被紧紧的裹在赏金猎人的战斗短袍里，看胸口挂的奖章，的确是只有初等授勋的学徒，随着她转头去问侍从，卡尔帕尼的眼里倒影出的，是一对柔顺又略带弯曲的金色双马尾，少女像极了巧匠精工穷极一生才打磨出来的洋娃娃，也许是刚刚失去了妹妹，卡尔帕尼看她看的有些呆了。
“嗯，是的少主。”侍从也是个女孩，消瘦清丽的长脸，丰乳细腰，一席长得过膝的黑发，腰中别着一把刺剑。
“你叫什么名字？”也许是觉得“洋娃娃”好看，蛮族出身的卡尔帕尼不管规矩的直接大胆问向少女。
“我，你直接问我？连句敬语都不用？”少女气鼓鼓的有些恼怒。
“哟，小哥哥，你这是看上妹妹就不管姐姐了呀。”梅朵古丽见脱跑不了，索性也来调侃几句。
“真粗鲁，问人名字之前你的自我介绍都没有吗？”少女又怼了一句。
“哦，我叫卡尔帕尼，蛮族的第一，哦不，已经不是了，只是一个流浪者。”卡尔帕尼有点失落地回应到。
“哦，蛮族的啊，我说看你也不像是梅朵的跟班，让开让开，等等本小姐给她开膛破肚的时候你得躲远点，别崩着你一身蛇血。”少女一脸毫无不在乎的表情对他嚷嚷着。
“呸！小卡佳，姑奶奶前几次是让着你，你还真以为我怕你不成？”梅朵古丽怎么说也是上古魔神，被这么一侮辱，也是心里一包气。
卡佳，这名字真好听，卡尔帕尼默默的记在心里。
“那最好，你要再躲下去，本小姐就去屠了那几个供奉你的兽人村落，看你还出不出现。”卡佳个子小小的，说话语气倒是满满的狠劲。
“你说你妈呢！”梅朵古丽暴怒中，唤出两个黑色的蛇牙拳刺，猛的冲了过去，因为速度太快，只看到一阵灰色的雾飘过。
“圣光助我！”卡佳的反应更快，她后退一步，一个比她个头还高的光之十字架由地下升起，她即刻双手握紧，向梅朵古丽挥了过去。
梅朵古丽心知硬拼不过，闪避之余，连忙施展幻术，霎那间风云突变，黑色笼罩住了森林，数不尽的骷髅和僵尸翻开泥土，从地下爬起来，冲着卡佳一拥而上。
“哟呵，玩这种小把戏？”卡佳高举起十字架，“黑暗驱散！”
一道刺眼的光由天而下照亮大地，那些幻象和喊杀声都消失了，但梅朵古丽已经消失不见，卡佳颇有玩味的看了下脚下的土地，哼了一声，“还想跑。”
声音刚落，卡佳一掌拍到地上，她掌心所落之处，出现了一个暗红色的岩浆坑，热浪不断翻滚着，卡佳冷笑一声，毫不犹豫的把手伸了进去。
岩浆燃焦了卡佳的袖子，但她的身体却毫发无损，卡佳用力的一扯，一条长长的黑色巨蟒从火池之中拉了出来，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卡佳迅速踏步，踩住了巨蟒的颈部，巨蟒转不了头，只能张着大嘴，露出凶狠的獠牙，不断吞吐着信子。
“小梅朵，你还还真能跑，都跑到地火世界去了，要不是我手长，还拽不回你。”卡佳把嘴靠近舌头，得意的说。
“咳，咳！”巨蟒挣扎着发出声音，“随，随便你，大不了封印我就是了……”
“封印你？那是必须的，可在这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卡佳躬下身子，伸出自己的右手，“我得给你点教训，免得你总惦记着唤醒你那位主子！”
说完，卡佳右手用力一掰，一片大大的蛇鳞被当中拗断，巨蟒痛苦的怒吼一声，声波震断了前面的十几颗树，深红的蛇血不断的从皮肤下渗出来，巨蟒痛苦的拧着身子，但被卡佳踩得难动分毫。
“哟，这就疼了啊，你这还好几千片鳞没拔呢，就要不我下手慢一下，让你一点一点享受？”卡佳捂着嘴咯咯咯的笑。
“够了！你是变态吗？”卡尔帕尼怒吼着要冲过来，“她已经认输了，你干嘛要折磨她？”
“飒！”卡佳的侍卫尤利娅毫不犹豫的用刺剑顶住了卡尔帕尼的喉咙，卡尔帕尼动不得分毫。
“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卡佳嘲笑的看了卡尔帕尼一眼，“就你这点本事，尤利娅一个手都能捏你三个。”
“吱吱，吱吱吱!”正在众人说话的功夫，金松鼠玉儿抱着十字锥跑向卡尔帕尼，尤利娅见状不好，刺剑猛挥过去。
“吱，吱吱……”刺剑把金松鼠刺穿在地上，玉儿眼睛望着巨蟒，嘴里大口吐着血，无力的蹬了几下腿，睁着眼睛死掉了。
卡尔帕尼大吼一声，猛的向前冲，尤利娅伸手拉扯，卡尔帕尼竟毫不动摇，随着“咔嚓”一声，卡尔帕尼的左臂被硬生生拽断，但右手已然握住了十字锥，他毫不犹豫的把十字锥刺向自己的胸口。

第七节 卡尔提拉的新生
“滴，滴滴！”是洞穴水落在地上的声音。
幻境中，卡尔帕尼来到了一个大厅，他赤着脚走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中间六芒星的祭坛，摇曳着温和的圣火。
“汝乃何人，因何故来此？”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头上生着两只角的人，他大概是魔王了。
与自己想象的不同，魔王样子并不凶悍，他白皙的皮肤，身穿丝绸做成的敞口式样长袍，胸口结实健硕，是个完美的男子形象。
见卡尔帕尼不说话，魔王手一挥，成千上万的夜莺一股脑地飞到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叫着。过了十几秒，魔王点点头，又挥了挥手，那些夜莺又纷纷离去了。
“不好意思，原来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世界的语言变化了这么多。”这个魔王看起来还挺客气，“我换现在的通用语跟你说话，你叫卡尔帕尼是吧，你是真的要献祭自己吗？”
“哦。”卡尔帕尼缓过神来，“我要救我妹妹。”
魔王点点头，“这前因后果我也大致了解一部分，只是如果复活了我，你的命就没有了，而且灵魂会被撕裂，饱受炼狱之货十万年的灼烧，你可愿意。”
“嗯，愿意！”卡尔帕尼认真的点头。
“得了吧。”魔王轻蔑的一笑，“答应的容易，你可没受过火湖的灼烧，到时候这契约再有反悔。”
“不，只要能救我妹妹，绝不后悔。”
“那个小卡佳也不错，挺漂亮的，就是脾气有点凶，我送给你做妹妹或者当老婆不好吗？”魔王色迷迷的调笑到。
“呃，我……还是不了。”卡尔帕尼脸色通红。
“哈哈哈。”魔王大笑，“虽然现在的地上，人们渎神、拜偶像、放纵情欲、杀人奸淫，但灭世这种事情，现在还不到我被允许出手的时候，我也没办法帮你。”
“你是魔王，你都不能出手吗？”卡尔帕尼疑惑。
魔王只是微笑，看来他也并不是万能的。
“时候没有到，我也改变不了造物者定下的法则，不过既然梅朵给我找了你这个麻烦，我可以想个办法。”
“你说。”
“我可以寄存一部分魔力在你身上，也寄居一部分意志给你，平时还是你控制你的身体，我觉得有趣的时候，我再控制它。这样，我也不算完全的复活，只不过，你的相貌可能会有所变化，而且为了掩人耳目，你要改个名字，你叫卡尔帕尼对吧。”
“是的，魔王。”
“那我就拆我一半的名字给你吧，对外，你就叫卡尔提拉，好了，我们得回去看看我的梅朵了。”
……
卡尔提拉慢慢的睁开眼，只觉的一股强大的魔力充满了身体，骨折的地方也瞬间痊愈了，尤利娅觉察到了卡尔的变化，惊异的叫了起来。
“你叫唤什么？”卡佳不耐烦的问。
“他，他变了一个人。”尤利娅回答道。
卡佳望了过去，的确，那个卡尔帕尼完全变了一副相貌，皮肤更加白皙，相貌更加俊俏，举止都好像更加绅士了，一个赤黑色火焰形状的印记出现在额头上，颇有威严。
“你是魔王奥·提拉古？”卡佳问。
卡尔帕尼感觉魔王的意志慢慢控制了自己的身体，他操纵自己拍了拍身上的土站了起来，绅士的鞠了个躬，“算是吧，名字的话你可以叫我卡尔提拉！”
“飒！”尤利娅的快剑又刺了过来，卡尔提拉仅用余光瞟了一眼。
“啪！”精钢打造的刺剑断成两截，一股无形的起浪把她重重的击倒，摔在地上，尤利娅被震的头晕脑胀，一时竟站不起来。
卡尔提拉走到玉儿身边，用手指缓缓的抚摸了一下它。
“吱，吱吱。”一股暖色的黑气划过，金松鼠的伤口缓缓的愈合，心脏又跳动起来，玉儿动了动四肢，冰冷的身体又温润了，它跳到卡尔提拉肩旁上，欢喜的跳来跳去。
卡佳震惊的看着卡尔提拉，心想这怕是魔王复活了，记得自己在教宗的书库里看过有关魔王的传言，仅在魔王诞生那天，洪水、岩浆、瘟疫和毒虫就杀死了一半的人类，剩下的人也在他无差别的屠杀中死了七七八八，如果不是圣光明十字军议会使用了神谕启示的魔法阵设计将他封印，人类早就灭亡了。
这可麻烦了，脚底下还踩着个累赘，早知道先把这蛇女封印掉了，不过现在也来不及了，只能想办法赶紧先解决掉一个，免得以一打二。——卡佳心里胡思乱想着拟定着作战计划。
就在这犹豫的一念之间，一道黑色的闪电飘过，并未来得及做任何反应，卡尔提拉已经攥住了卡佳的脖子，毫不费力把她托举起来，卡佳挣扎着想使用法术，一股黑色冷气顺着卡尔提拉的手覆盖了她的周身，封印了她的魔力，卡佳打了个冷颤，无论魔法和气力竟然都丝毫调动不得，卡尔提拉朝地上吐出一口黑色的气息，巨蟒变回了人形，梅朵古丽的伤似乎痊愈了，但双腿仍然血迹斑斑，金松鼠跳到梅朵古丽身边，心疼的蹭着她的双腿。
“你，你杀了我吧。”卡佳瞪着眼恶狠狠的说。
“杀你？哈哈哈！杀人有什么意思，我是魔王，又不是杀手。”借着卡尔的身体，提拉古说到，“我要放了你，嗯，人类欠魔王一个人情，这才有意思。”
“那，那你就放，放了我吧。”卡佳哀求着，这是她生出来之后第一次求人，眼神中竟然还有些可爱。
“我会的，不过你把我得宠妃折磨的这么痛苦，我得从你这里找补点东西。”
“好，你要，你要什么？”
“我能要什么，只是想要你一个吻而已，如果够甜，我再要更多……”卡尔提拉略微松开卡佳的脖子，颇有玩味的盯着少女的眼眸，把鼻子凑到卡佳的唇边，那少女如兰花香气一般的吐息，就喷吐在卡尔提拉的唇边。
“你，不要，你，魔王，坏人啊……”卡佳的脸烫的只发热气，但周身被魔王的魔力束缚着，又动弹不得，像小孩子一样急得眼泪直打转，不断的撒娇着。
“放开我家少主！”侍卫尤利娅挣扎的要冲过来，卡尔提拉看都没看，只是冷笑一声，一个黑色的魔笼拔地而起将她困在了远处。
魔王盯着卡佳美丽的眼眸，作势要缓缓地吻下去，卡佳绝望的闭上眼，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不争气地滑落。
……
片刻，度日如年的片刻，卡佳紧咬着嘴唇，卡尔提拉的唇却并没有真的吻落，反而温柔地把她又放在地上。
魔王看着双腿血迹斑斑的梅朵古丽，“好了，教训了她，你的痛苦也能轻点了吧。”
梅朵动情的凝视着魔王提拉古，“是的主人，还是你懂我。”
“至于你。”魔王清了清嗓子，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卡佳，“我放过你，但你也要保守今天的秘密，以你的身份，我相信你不会负约，另外，你还欠了我们一个大人情，还欠有……”
魔王把嘴唇凑到卡佳的耳边——“一个吻！”
卡佳羞红了脸，涨红着脸却不敢也不好回答什么。
提拉古在脑海中，对卡尔帕尼说：“如果你喜欢这个小姑娘，等由你的意志操纵这个肉体的时候，你自己去回收吧。”
卡尔帕尼心里怦怦跳，还好这两个人纯意识的对话别人并不能被别人听到。
“好了，梅朵，现在得解决你跟这小子许诺的事情了。”魔王走到梅朵古丽身边，伸出手拉她站了起来。

第八节 兽人祭祀的陋习与即刻整军备战
“姐姐，姐姐！爸爸，妈妈，救救姐姐吧。”一个年幼的兽人男孩，拼命的挥舞着双臂，无力的哭喊着，而他的手，被父亲紧紧攥着，母亲则蹲在地上止不住地落泪，周围的兽人毫无表情的看着篝火，篝火旁，兽人大祭祀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时不时从手里洒出一些金色的粉末。
“上神梅朵古丽啊，请让我们免于这次帝国征伐的战火，哦，至高的上神梅朵古丽啊！”大祭司念叨着。
“哦，至高上神梅朵古丽啊！”兽人群众纷纷附和。
一个年轻的女兽人，被捆绑在柱子上，她头垂着，放弃了挣扎，眼睛的余光温和的望向弟弟，那个挣扎着要救她的兽人男孩，无力的摇了摇头。
“我们将祭献新鲜的处女血液给你，愿蒙你的祝福，让我们平安的度过这次难关。”大祭祀口中振振有词，瞟了一眼旁边的兽人侍从，兽人侍从忙递过一个托盘，里面是刚打造的九百九十九把带有蛇纹雕刻的小刀。
“你看着点，刀子插完之前，她不能咽气。”大祭祀叮嘱身旁的首席医师。
身中九百九十九刀而死，这是祭祀还是酷刑？
“姐姐，姐姐！”兽人小孩发疯一般的，猛地挣开父亲紧握的手，踉踉跄跄的冲向绑着姐姐的柱子。
“啪！”强壮的卫兵一个耳光把他扇晕在地上，他被拉扯起来，蛮横的扔在一边。
“把他也绑起来，以防再干扰祭祀仪式！”大祭司下令道。
“哦，弟弟，别这样，求求你，我自愿祭献自己，快用刀刺我吧，求你了，祭祀大人。”兽人姐姐望着昏厥的弟弟，哭嚎着。
“放心吧，我会的。”祭祀看着狂热的兽人民众，嘴脸缓缓的露出阴冷的笑意。
绝望和悲悯的气氛，笼罩着祭祀会场，嘈杂的一瞬又显得万籁寂静，黑压压的兽人，眼睛里满是变态的接纳和不正常地顺从。
“哟，你们玩什么的呢？让我也参与一下可以吗？”不远处，一个声音悠悠的传来，音量虽然不大，但穿透力极强，兽人们顺着声音望过去，纷纷的拜服在地上。
一只金松鼠吱吱呀呀的跑在前面，它的后面，慢慢走来的是威严的卡尔提拉和娇媚的梅朵古丽。
“咯咯咯，你这老头儿献祭小姑娘，是为了讨好我吗？”梅朵古丽走到大祭司边上，半笑不笑地问。
“是的，上神！”大祭司毕恭毕敬地回应道。
“哟，那可惜了，我可不喜欢小姑娘的血，糖分太高，太甜了。”梅朵古丽揪起大祭司的领子，露出四颗凶狠的獠牙，“就算要喝，我也要喝你这种老头子的血，像酒，比较醇厚，而且要一点一点的喝，慢慢的品，全都吸干。”
“这，这，上神饶命啊。”大祭司颤抖着，一股液体沿着他的双腿流下，他竟然当众吓尿了。
“你们这些愚蠢的东西！”梅朵古丽松开大祭司的领子，随手扔在地上，转向兽人群体怒斥道，“数百年前我救你们祖先于危难，是看你们无端被帝国士兵屠杀，心有不忍才出手，你们现在到好，杀自己人来讨好我，如果我喜欢人血，当时还救你们干什么？我说你们这脑子是长废了吗？还会不会正确思考问题？”
梅朵古丽的话很难听，但兽人们无一例外的都拜服着，自我反省着。
梅朵冷冷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兽人卫兵，兽人卫兵赶紧松开绑在柱子上的年轻女兽人，女兽人顾不得身上的疲累，冲到弟弟身边去查看伤势。梅朵翻了个白眼，兽人巫医纷纷跑过去救治，幸好并无大碍。
“上神，我们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求你帮我们，躲过兵灾。”老祭祀躺在地上，断断续续的辩解。
“我当然会帮你们，就像当年一样。”梅朵古丽坚定的回应他，她被人类唾弃了数万年，期间她也无数次的帮过人类的一些部族，但这些部族的回应她的只有辱骂，只有兽族感恩她，兽人部族的温柔对梅朵有着特殊的情感意义，“只是，不要再用这种愚蠢的宗教教法了，这只会让其他有智慧的种族瞧不起你们。”
“你们一直流亡，一直被人瞧不起，现在躲到了不毛之地，还要被人屠戮，难道一直躲，一直逃，就是生存的全部意义吗？难道兽人的孩子就注定要出生在监牢和逃亡的路上吗？”梅朵古丽的声音震耳发聩。
“你的演讲水平不错。”卡尔提拉拉低声音调笑到。
梅朵古丽瞬间变脸，竟当着众兽人的面，给了他一个极为魅惑的笑容，弄得卡尔提拉反而十分的尴尬。
“可我们根本没有跟帝国抗衡的能力啊，上神，我们之前就不是对手，现在就更打不过了，你难道要我们拿着石矛跟帝国士兵去战斗吗？”老祭司不甘心的挑刺，“还有，这位年轻的男士是？”
“呃。”梅朵古丽清了清嗓子，“嗯，这是我特地为你们请来的军事参谋，隐居于世的大军师卡尔提拉。”
魔王不想把他的身份暴露给其他人，当然，除了梅朵古丽意外，卡佳和尤利娅也知道这个秘密，就是不知道她们会不会保守这个秘密了。
“大军师？”“卡尔提拉？”“什么玩意，我怎么没听过。”兽人们面面相觑，这种谎话的确是很难被相信的，而卡尔提拉一副年轻的相貌，明显嘴上无毛办事不牢的。
“初次见面，我也是受雇于梅朵来指挥你们的，作为见面礼，给大家带了点小礼物。”说完，卡尔提拉吹了声口哨，十几头魔象拖着重重的军需车停在了兽人的广场之中，那精铁打造的盔甲，银光闪闪的长矛，甚至火焰弹，投石车零件都一应俱全。这些“小礼物”不仅贿赂了兽人的感情，更壮大了兽人们战斗的信心。
“想不到你有这么多军事设备！”卡尔帕尼在脑中对魔王说。
“这都是以前效忠于我的魔族军队的库存，大部分都烂了，只有这些意外保存了下来。”奥·提拉古回应道，“其实只要我想，一只手就摧毁你说的那个帝国，只不过造物主不允许我也无法造次，不过，提供军备这点小忙我是可以帮的。”
卡尔提拉在心里对魔王点了点头，转向兽人部族，举起自己的右手，“我听说部族里，有一些参加过四十年前对帝国战斗的老兵，这里有吗？有的话请你们举起右手，站到我前面来。”
慢慢的，一些老兽人举着右手站到了卡尔提拉的面前，他们有的依然健壮，有的已然孱弱的佝偻着身躯，而他们无一例外的都是白发苍苍又骄傲得高举着自己的右手。
“很好，与生在逃亡路上的一代不同，你们是真正面对过死亡的勇士，我恳求你们今晚能留下来，我会根据你们的具体情况编出一个教官训练团，你们要在未来的五天内，把自己掌握的内容尽可能的交给部族里的年轻人。至于阵列的编订等其他问题，我来负责，你们只需要把自己的战斗经验尽快尽可能的传授给后辈就可以，如果你们同意，现在请你们转过身，面对面看着自己部族的年轻人们”
兽人老兵们没有答话，只是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子，望向兽人部族。
“最后，是你们，部族的年轻人，决定权在你们这里，如果你们愿意为自己战斗，为自己的部族战斗，不再过逃亡的生活，就像他们一样，举起你们的右手，如果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勉强，我只能说，我跟梅朵给你们的帮助只能到这一步，如果你们不肯迈出自己的一步，愿意过奴隶的生活，那是你们的权力，我们能给予你们的，到此为止了。”卡尔提拉的话说得热血沸腾又十分的苛刻严厉。
他看的出，年轻兽人的眼睛里有着冲动、愤怒、热情，但也有着恐惧、懦弱和自卑，他们常年躲在深山，天天听到的故事都是帝国如何如何可怕，人类如何如何不可战胜，他们习惯了逃避，这种思维不是靠着一席话就能转变的。
“血的征程，一万五千里，踏过兄弟们鲜血流过的足迹，啊，妈妈，我也知道生命的宝贵，但为了部族血脉的延续，我必须离开温暖的家……”一个站立都显得困难的兽人老兵，突然哼唱起了过去的军歌，慢慢的，慢慢的，老兽人们都热泪盈眶的跟着哼唱起来，他们的旋律并不在调上，声音也不优美，但歌声却实实在在的感动了整个兽人部落。一个兽人年轻小伙早已泣不成声，突然他怒吼着撕开自己的上衣，高举起自己的右手，呐喊到，“为了兽人，为了部落！”
“为了兽人，为了部落！”年轻的兽人们纷纷效仿，他们愤怒的举起了自己的右手，这时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恐惧和犹豫，此刻的他们，是真实的愿意为部落显出自己的一切，而不是像卡尔帕尼此前被蛮族上层阶级胁迫的那样。
卡尔提拉与梅朵古丽对视一眼，看着热血高涨的兽人青年们，心里默默的点了点头，虽然只有五天的紧张备战，虽然面对的是全地唯一的超级霸权温杉帝国，但此战，也许真的能赢。

第九节 卡尔提拉的第一战
彼得不能理解，这又不是与帖而斯进行大军团作战，只是一个对兽人部落简单的歼灭战而已，自己的军事导师，帝国的不灭将星大将军卡特居然亲自督阵，还带了两支预备队来，这是对自己不信任吗？想到这里，彼得更觉得自己面上无光。
“彼得啊。”卡特用单通望远镜环视着战场。
“是的，老师我在。”彼得拉回思绪，毕恭毕敬的回应。
“你布置的栅栏呢？”
“呃，老师，我想兽人不会对我们打冲锋战吧，再说，他们也没有骑兵。”
“嗯，也许吧，小心点总是没有坏事，那这场仗你准备怎么打？”
“我想还是以预防偷袭为主吧，兽人爱用投掷武器偷袭，所以我们主要是塔盾配短剑，远程配长弓兵，如果兽人匿在森林里，就投掷火把林子烧了，逼他们出来，逐一消杀。当然，也许这场仗斗不用打，毕竟那些兽人都是些软骨头……”
“那既早决定如此，为何不早点列阵？”
“我考虑让士兵吃好早饭休息一下再列阵。”彼得的脸上露出轻蔑的微笑，“让士兵养足精神，才有力气追逃兵抓俘虏，这次我一定不能让这些兽人再跑了。”
彼得轻佻的话语声刚落，远处的丛林中就响起了脚步声，不是悉悉索索的游击哨兵，而是那种整齐划一的队列声，一队队披挂重铠的兽人步兵，手持圆盾和战斧，他们怒吼着，按队列梯次进入到主战场中。
“二龙出水阵？”彼得皱了一下眉，突然发现事情并没有此前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阵法是东方文化族群常采用的作战队列，他在与帖而斯的征战中数次见识过，看到兽人们那整齐的军容，难道李天化去支援兽人了？这不对啊，按照此前去蛮族看到的情况，蛮族已经完完全全地倒向帝国一边了，帖而斯明明没有跨过蛮族地域来支持兽人的可能啊，不过不管怎样，这小小的兽人军队还不能成为帝国精锐的对手。
“整合队列，集结！”在彼得的命令声中，军号响起，帝国士兵反应迅速的也摆好队列，虽然兽人军队怒吼着，气势很强，但看得出他们的队列扔有漏洞，愤怒的声音中又有些心虚，而常年征战的帝国士兵虽然集合的很仓促，但他们沉着冷静的观察形势，静等上级发令的神情更彰显有职业的风范。
环视战场后，彼得很快稳住了情绪，虽然兽人动员的兵力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但他们武器单一，训练明显不足，纵使不用卡特带来的两个预备队，用自己的第一梯队进行对抗，优势依然在我。彼得用请示性的眼神看了下卡特，卡特在闭目养神。
“呜呜！”
“为了部落！”
冲在最前面的，居然全部都是白发苍苍的老兵，年轻的兽人们怒吼着，靠着一鼓作气，紧跟着队列向前奔跑着。
“下令防守！阵列紧缩，不许任何人主动追击！”彼得下令道。
军号复响，帝国士兵塔盾列阵，长弓兵则静候兽人进入自己的射程。
“长弓兵准备射击！”见敌人进入弓箭的攻击范围，彼得下令到。
“咳！咳！且慢。”卡特打断了彼得，“我建议撤后五十米！”
“可老师，这样的话，如果再列队就！”
“下令吧，这场战役没你之前经历的那么简单。”卡特眉毛一扬，声调让人不容置疑。
“那，好吧……”
兽人指挥台这边，看到帝国士兵转身撤退，卡尔帕尼猛地感到一丝恐惧，在灵里，卡尔帕尼问魔王到——“这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或许吧。”魔王回答到。
“那我们是否应该也先撤一下。”
“呵呵。”魔王冷笑了一声，并未说话，来看，他是在担心兽人的战术素养。
的确如此，虽然打了旗语也吹了撤兵的号角，但兽人年轻士兵们却因为恐惧和兴奋充耳不闻，依旧追击着帝国士兵，而且，越追越近，只要再有十几米，就可以砍翻那些过去不可一世的帝国士兵了，然而，就在这时，数十个尖锐呼啸声破空而来，一个兽人士兵抬起头，只见无数火球从天而降，眨眼间就要落在地上。
“啪！”“轰！”“嘣！”
呼啸而来的，是由帝国刚研制出的红衣大炮送出的开花弹，炮弹落下，裂成数不清的弹片炸向兽人士兵，一瞬间，鲜血、脑浆、胳膊、腿被炸的到处都是，气浪掀起的泥土，甚至活埋了几个兽人士兵。
冲锋在前的兽人士兵被一下打懵了，然而这只是噩梦的开始，无休止的轰炸持续了十数分钟，几个年轻的兽人士兵哭嚎着想要往回逃，却根本分不清方向，有的则只能抱头蹲在那里。
“现在是你反击的时候了。”卡特面无表情的对彼得说。
“好的老师，没想到您还特地带来的炮兵！”彼得对导师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帝国士兵转身发动攻击，前线的兽人零星的抵抗着，有些兽人被炮火和同伴被撕扯开的血肉吓傻了，蜷缩在那里等着被抓俘虏。
“上预备队吧！”魔王对卡尔帕尼说，卡尔帕尼也无奈的点点头，没想到，刚一开战，兽人就掏出了全部的家底。
“一瞬间，就死了这么多人吗？”卡尔帕尼痛苦的问到。
“这是那些年轻士兵必须要学习的过程，军纪就是靠血来警示的。”魔王回应说，这种小场面，对于经历过灭世之战的魔王，太小儿科了。
预备队的兽人们拼死抵抗着帝国士兵的冲击，他们虽然没有被炮火所伤，但先前狂热的战斗热情已经不复存在了，队列越来越松散，几乎马上就要溃败。
“魔王，如果你再不用你的力量帮忙，兽人们就完了。听梅朵说，你可是用一根指头就可以毁灭帝国的啊！”卡尔帕尼在灵里焦急的对魔王说。
没有任何回应，魔王沉默了，他似乎并不急于回应卡尔帕尼。
兽人士兵们挣扎着维持着防御的队列，他们喘着粗气，眼看就要战败被俘。
“哒哒哒哒哒！”战场东北部的山脚上，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烟尘散去，数不清的轻骑兵出现在卡尔、帝国指挥官、兽人和帝国士兵的视野中，他们身穿轻甲，右手持马刀，左臂挎皮盾，牺牲防御换机动，虽然衣着简陋，但每个骑士的皮盾上都镶嵌着不惜重金用贵金属打造出的骄傲的双头鹰图案，那是他们的信仰。
缓缓地，骑兵队列中，一个巨大的东教会圣十字战旗竖了起来，热血的骑士们发出了震耳发聩的怒吼并纷纷策动缰绳，骑士们和军马如水银泻地般冲向帝国军队的右翼，意图与兽人夹击帝国部队。
“放箭，放箭！”帝国士兵长弓手射出密集的箭雨，骑兵们纷纷举起皮盾，有的骑兵倒下了，但更多人冲过了半程。
“炮口调转，对准右侧骑兵，所有炮弹给我打光！”拥有临场指挥权的彼得气急败坏的下令。
帝国火炮一时间喧闹起来，燃着的炮弹划着弧线砸向骑兵的队列，无数骑兵被溅射的弹片打下马，虽然遭受了较大的伤亡，但骑兵们又很快调整了位置，在冲锋中的队列丝毫并未散乱，与毫无战斗经验的兽人新兵不同，面对死亡，这些骑兵们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军马冲锋的步伐也没有丝毫的犹豫。
“呜哇，他们，他们是不怕死的吗？”帝国士兵纷纷惊恐的叫到，虽然屡经战斗，但帝国军队从来没碰到过这么难缠的硬茬子，习惯了打一边倒的胜仗，帝国士兵面对第一次吃瘪，显得十分慌乱。
由于没有预设的路障和栅栏，轻骑兵轻松地如烈风般冲破了帝国军队的阵列，剩下的，就如同砍瓜切菜一样简单，在不断挥舞的马刀下，帝国士兵们的头颅在一声声尖叫中滚落在地上。
一个帝国士兵想转身逃跑，被一个极重的力量砸断了肩胛骨，他忍着痛抬头去看，是一个皮肤白净的双马尾少女，骑在极为强壮的白马上，她挥舞着一个象征权力的主教权杖，那是在跟卡尔分别后，她用卡尔送给他的陨铁打造而成的。
“是卡佳，她怎么来了？”卡尔惊喜又疑惑的问体内的魔王。
“你这活了二十几年的，倒不如我这才苏醒几天的懂得多。”魔王讥讽到。
“你才比我活的多了太久，而且，又有夜莺做你的探子。”
“唉，我的意思是让你这块木头对自己的领袖工作多上上心，这次就大致跟你说说吧，第一，她的真实身份可不仅仅是赏金猎人学徒，还是双头鹰王国的女王、东教会的圣女叶卡捷琳娜，赏金猎人学徒只是她周游列国学习各国工业技术时所用的表面身份罢了，第二，她那卡萨科尔骑兵雪藏了那么多年，如今国力已经复苏正是对温杉摆出独立姿态的时候，又碰上这种必胜的战，用来练连兵和鼓舞士气，不是一石二鸟吗，再来又可以借机威慑她的两个邻居，何乐而不为呢。第三，也许是让她最起劲的原因，她本来欠我们一个人情，这下还了个过于贵重的大礼，想必她会很想看我们羞愧的神情吧。”
“魔王欠东教会圣女的人情，这，委实有点扯。”卡尔帕尼突然想起之前魔王调戏卡佳的话。
“少废话，这是你欠的人情，你们人类之间的感情纠纷跟我可没关系，对了，还想不想救你妹妹了，下令总攻！”魔王懒得再费口舌。
卡尔对视了下边上的梅朵古丽，梅朵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他，“梅朵，下令总攻吧。”
“嗯！”梅朵的声音贤惠的像小媳妇一样。
“呜！”兽人的军号声也响起，兽人队列转守为攻，新的攻势在卡萨科尔骑兵的支援下起效非常大，帝国军队已经支撑不住。而在帝国的指挥台上，气氛突然变得十分凝重。
“吹军号，撤军。”大将军卡特下令。
“可是将军，我们还未战败，我们还有第二和第三梯队，请准许让我带近卫军出战吧。”彼得单膝跪地祈求到。
“不用了，你难道还看不出这次的战场形势已经不在我们的预想之中了吗？就算打赢了兽人，我们还有征战帖而斯的后继之力吗？”卡特摆了摆手，“更重要的是，东教会圣女叶卡捷琳娜敢带她的底牌卡萨科尔骑兵日夜兼程赶来助阵，证明我们的傀儡诺斯和双头鹰的死对头枫雪已经被她收拾服帖了，这件事情对帝国来说才是更重要的，撤兵吧。”
“唉！”彼得恨恨的跺了一脚，卡尔提拉在望远镜中悠闲地欣赏着这一出好戏，满意的笑了。
“谢谢你，魔王。”卡尔帕尼在灵里对魔王提拉古说到。
“不客气，我只是想找点乐子而已。”提拉古打着哈欠回应到，魔王有点累了，也撒了谎，参与到人类的征伐之中，对他而言其实并没有没什么乐趣，或许，他只是为了成就卡尔帕尼或梅朵吗？他也不清楚。
兽人的嘶吼声，科萨科尔骑兵的马蹄声，帝国士兵阵亡的哀嚎声不绝于耳，不出片刻，帝国前线的第一梯队几乎全军覆灭，负责阻击的帝国军第二梯队也应对得十分吃力，卡特和彼得带着亲信和第三梯队逃一般的撤出了战场，不少帝国的战旗被随意踩在脚下，看得出这次撤退也是真的顾不得绅士和体面了。
撤退的队列中，彼得望着在逃亡中，那些哭嚎着，祷告着，却遭马蹄所践踏的帝国士兵，紧了拳头：“没想到，小小双头鹰，居然不讲伍德，来偷袭我宗主国的部队，这笔帐我是记下了。”
“呜呜！”停止追击的军号响起，兽人和骑兵部队会师，相拥着欢庆胜利，卡佳骑着白马英姿飒爽的穿过兽人和骑兵联军自觉为她让出的步道，沿着台阶被军士们簇拥着护送上卡尔提拉的指挥台，双马尾随着清脆的马蹄声一颠一颠摆动着，她看着卡尔和梅朵古丽的目光里充满着自信和骄傲——这下，你们倒是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呢。
（第一章《战争前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