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些人而言,爱是比较难说出口的事,过于内敛的人总觉得,这个字更适合埋在心里,毕竟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
我并不算是多么内敛的人,虽说做不到嬉笑怒骂,但也不至于闭口不言。只是于我,这个字眼依然过于沉重,许多时候也是说不出的,尤其是对父母。
我的母亲,是我见过的最能吃苦的人。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只要还能忍得住,她便不会多说。去年年初,术后第一天,她尚且需要我照顾,可第二天,她便能自己洗头了,我不让,她还不高兴。她说,自己能做的事,不需要假手于人,我在心疼的同时也颇多无奈。
从小到大,我未对她说过一个爱字,她对我也未说过一个爱字,可她的爱早以于无声中播撒得到处都是。即便我早已成年,她依旧不放心我的一切。大冬天,我起来,她也起来,我在洗漱时,她便给我准备早餐,让我能吃上一顿热的。只在近些年,她的精力有些不足,我便严厉禁止她早起,她这才歇了心思,安安心心地多睡半个小时。但她总是个闲不住的人,去年回乡下前,包了一百多个饺子放冰柜里,怕我忙起来吃不上,她说饺子方便,下水煮一煮就可以。排骨也是买了很多,切成一份份的,可是因为每份量比较大,我若得闲做饭,都是去菜场买新鲜的,她回来查看冰箱,发现排骨一份没少,就说下次走前,会注意着点每份的量。
去年年底,母亲从乡下回来,我心里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我又可以过上饭来张口的日子了。母亲在家时,从不让我插手做饭,除非她身体不适,才会勉为其难让我做饭,她还要在一边督察指导,让我做个饭也战战兢兢,生怕出错。这几日放假,早上陪母亲去菜场买菜,看她挑挑拣拣的,便觉得自己买菜十分粗糙。她其实对吃什么并不多在意,而我却是个注重口腹之欲的人,每日烧什么菜,都是她在迁就我,即便我问她想吃什么,她也只会说随便。在我的记忆里,极少有她主动说想吃什么,偶尔说上一说哪个好吃,便是我那一天的大事。记得她曾说过某蛋糕店的榴莲酥好吃,我便找了个空闲的日子,来回一个小时去给她买。她一边数落我乱花钱,一边又吃得满足异常。有次我无意中对聍聍提到母亲喜欢发财糖,她便记住了,得知我母亲回来后,便专门买了快递过来,真是贴心得很。
我总觉得,我能给母亲做的少之又少,而她所给予我的太多太多。我从出生起,便享受着她的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的爱始终不减,即便她从未说出口,我也知道这爱有多深。她在老去,脸上起了皱纹,手上皆是老茧,身体不复年轻时那么健康,可她依然在用她一贯的方式、一贯的态度包容着我,爱着我。而我能做的,仅仅是尽我最大的努力,回报给她同样的爱。
父母对子女的爱,与子女对父母的爱,从来都难以对等。她给我的,永远大于我给她的。我深知这一点,并时刻提醒着自己。
母亲,你应知道的,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