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的海,依然会潮涨潮落,长长的堤坝被水吞没,几只年幼的水鸟在远处嬉戏,它们没有赶上南飞的队伍,若不是命好遇到了暖冬,怕是早冻死在这里了。
涨潮退潮,人来人往,我掐不住命运的喉咙,我只是浮在海上的水鸟,那海有时晴,有时雪,风暴多而平安少。
其他人也来赏雪了,我就披上衣服离开。
拜繁重的高校学生工作所赐,我有过一次濒死体验,那次我太累了,喝了口酒就直接去澡堂冲了热水澡,慢慢地,开始呼吸困难,慢慢地,我瘫在地上。
我努力的尝试着用最后一丝气力把自己的肉体拖到人少一点的更衣室,努力的做出一个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羞耻的姿态,可终究还是不行了,我控制不了自己了,哪怕是呼吸,我想通了,可能自己是要死去了。这时身边人疑问和嘲笑的声音已经毫不重要了,我又想,如果我就是注定要死在这里,那么死了,总归都是要脱光的,若以天地为棺葬,以日月为连壁,星辰为琛玑,又非要在乎那一袭黑布的遮盖吗?
我放弃了对自己肉体的控制,包括对呼吸的挣扎,我失去了全部的感知能力,除了心脏的跳动之外,它因为缺氧挣扎得愈加激烈,但致终,它还是慢慢了平缓下来,接着,我进入了一个极度美妙的体验,它美妙到无法形容,如果真要用一个词来概括,就是挣脱,它已经不需要视觉听觉触觉等一切的感受,也不需要你努力的去抬胳膊去迈腿,只是自在地飘着,如天上的云朵一般。
这种状态持续了十几分钟,但对我来说却只有短暂的一瞬,我的血液又一次充满了冰冷的肢体,然后,我试着挪了挪手指,能动。
我一个朋友热情地解释说,这是多巴胺的分泌导致的。但有的人不是这样,我一个亲戚临死前死命扯拽医院的陪护床,力大无比以至于栏杆都被她弄坏了。
但这次体验给我更多的却是一种信心和放下,在学校开会大领导点名批评我不全心全意完成上级任务的时候,我只是耐心地把它记录在笔记本上,内心毫无波澜。我没办法把所有时间和精力卖给他们,我希望自己有多一点时间和妻子在一起。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有什么能吓到我,虽然生命没那么有趣,但我不值得为了职场上的一句夸奖把它给搭进去。
定点睡觉,最晚不超过11点,寻梦迦南,在梦里寻找自己的自由。如果有些东西是这个世界吝啬于我的,那我就去另一个世界寻找。
这反而让我更加的轻松,有篇论文的框架就是梦里得来的,我醒了以后记下来,然后就完成了它。
我并非能全部释然,学业的压力、家庭的压力都担负很重,说到底,还是钱的压力,但它不至于把我击垮,因为我已经受够了那种生不如死的活法。是决然不肯再回去的,就如同猪有了人的思维才发现自己过去是睡在那样一个污浊不堪的烂泥地里,你要他再回去,那是很难的,虽然它过去一直生活在那里。
生命就是很宝贵的,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但无论为了钩还是帝王野心,自己被自己的欲望蛊惑而丢掉了生命,都是很可惜的。
生命又是应该被看开的,死亡只是医学概念上的结束,它或是另一个开始,当然,永远有人不会相信他看不到和没体验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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