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草草收拾完满桌的杯盘狼藉,便慵懒地躺在沙发上。
或许是前一天除夕,路上车辆极少的原因,又或许是老天也希望新年的第一天有个焕然一新的气象,初一的天空比起前几日显得格外晴朗,旧年的阴霾被新春热闹的气氛洗刷得干干净净。
沏一杯茶,置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这样一整个下午都无需起身,可以把懒发挥到极致。
窗明几净,阳光正好。客厅被照得通亮,角落里没有扫净的尘埃这个时候也顽皮地跳了出来,在光线里懒洋洋地飞舞、沐浴。百无聊赖,将身子隐没在阴暗处,伸出双脚去一寸一寸去追寻光亮,像是在丈量黑暗到光明的距离。
突然有些恍惚,这样惬意的午后,仿佛离我非常遥远,却又宛如昨日。
上一次这样放下一切去尽情享受这份难得的懒意好像也是去年这个时候,一样的动作,一样的位置,一样的阳光,不一样的是空气中不再浮动着沉重。
细数一年的经历,是同一天的生活过了三百多次。像是一场做了很久的梦,梦里一年,梦外一刻,小憩醒来,连茶都依然温热。而这梦,这三百多个日夜,却又是如此真实,真实到只是一个片刻,便熬出了要一年晚睡才能有的眼袋。
以前看电影里身将就木的老人临死前会念叨,人的生命短暂的就像是一场梦,回首往事,会有些分不清一切是虚是实。
当时只觉不明觉厉,现在我仿佛有点理解了。
这一年于这一刻而言,漫长又短暂,像是一场梦。而当生命垂垂老矣时,某个午休后醒来,这一生于那一刻而言,又何尝不是一场梦呢。
时间和记忆,哪个才能称得上是生命过程的证明呢。
跟往年一样,照例翻开朋友圈,以盼着能从过往的生活记录里重拾起那些被遗忘了的,却又值得被铭记的事。
可一页页划过,内心竟毫无波澜,可能真如朋友说的那样,是网抑云听多了。一整年过去真如一场梦一般,明明真实经历过,回想起来又难以寻到它存在的痕迹。当然客观来讲它还是存在的,不然也不会有这些记录,只是这冷漠又无感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更像一个毫不相干的旁观者。
这是无悲无喜无怒无爱的一年,失去了感受世界感受爱的能力,也失去了分享,失去了期待。
多数时候,我依然能够努力扮演好自己每一个身份,朋友面前真实坦诚,家人面前乐观可靠,陌生人面前彬彬有礼。可夜深人静,面对自己时候,却是无比漠然,仿佛世界的一切都与自己毫不相干。
我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是有些病了,有病就得治,否则会越来越严重。
腊月中旬,带着家人看了电影《送你一朵小红花》。其实一开始我对电影没有抱任何期待,应该说这一年我都没对任何事有过期待。不过妹妹以前是易烊千玺的粉丝,爸妈这辈子也从未去过电影院,恰好这也是一部适合各个年龄段看的电影,就有了带着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的想法。
影院氛围很好,大家都被剧情牵动着心神,情到浓时,爸这糙汉子都在小心地抹着眼角。观影结束后,每个人都收获到了不同的感悟,父母罕见的牵起了手,妹妹还沉浸在剧里有些难以自拔。
不论如何,家人总会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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