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浅】山泉 - [ 天涯隔壁 ] - 五月吧论坛

“我要走了”

“你还会回来吗？”

她回头看了一眼，脸上有着凄美的笑容，没有再说一句话

小马生活在一个小村庄，村子有着特殊的地理环境，中间有条河穿过，东面和北面都有小溪汇入，中间的山坡上还有甘醇的泉水，自山底流出，清凉的泉水与河水相遇的地方，有人们修建的水泥池子，村里人洗衣吃水基本上都在这里，村子隔壁就是有名的杜康村，许多建筑都是后来修的，但那棵千年老树仍旧让人神往。在这样的村子长大，他的童年是快乐的，生在河边玩在河里，春夏秋冬，小初高大，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接触，或许是夏天，泉水很凉，道路边上有个小商店，店里有台黑白电视，老人们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孩子们在池子中哭哭闹闹，真的勇士能够在里面泡很长时间，骨髓都是冰冰凉凉，回家睡觉一晚上都不热，女孩们到了晚上就会从别处过路，只有闪闪的萤火虫在水面挂着灯笼。小马的记录很低，身为小孩子的他没有勇气一直待着，感觉冷了就跑到边上的河里，立马全身变得温暖。

那年小马离开家乡，去隔壁乡的私立学校寄读，刚放假的第一年，班主任就来村里招生，遇见之后老师就来到家中做客，奶奶自然也要出来招待，话题自然而然就从小马身上聊到小村庄的日常，奶奶说最大的泉眼已经很多年前就修建好了，从来都没有段流过，村民们都相信她会一直长流，哺育村里的一代又一代人。为了保护她，人们在边上修整了河道，两边种满了柳树，还将唯一的泉洞封住，那块小马向往许久的黄色石牌再也看不到，人们只能看到水从管道中喷涌而出，至于小虾米和冰凉的泉水就很难在欣赏，夏天也不知还有没有人去泡澡。古人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小村庄的美妙就在于水，可惜的是河流却保守摧残，河道两边的树夏天刮大风会被连根吹倒，后来再也看不到老树，河流在小马家门口改道，离家更近了，但却没有搭桥，他的梦想就是在河边看月亮，听水流叮咚叮咚，但从河水近乎干涸后就梦就结束了。

于是村民对于泉水的需求就更大了，很多人家里的井水也变了味道，山泉也变得出名不少，周围的商户会拉着水桶，去那灌满水然后拉回家贩卖，村里的老人们也会拎着大大小小的桶子，去那接取一天的水，人们都知道她就在那里，只要想取随时都有。但山如何变化都不会提前跟人说，哪怕边上有个巨型蛤蟆石，上书神泉两个大字，还是没有耗过时间和过度的索取。从小到大小马都知道只有自己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家里的情况变好之后就开始各种建设，坡上的人开始肆无忌惮的打井，去那洗衣服的人有一天发现泉眼中的水流变细了，有人感觉悲伤，有人置若罔闻，她依然在发挥最后的贡献，人们还在池子中洗衣，拎着水桶接水。小马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人们从不知道，粗大的水管是山坡的血管，总有流干的一天，悲剧就是在今年发生的，最大的泉眼彻底断流，一根空洞洞的管道正对着宽阔的淤泥浅滩，他听说之后心里一阵作痛，有种东西永远的逝去，就再也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