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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王鑫岩
  1楼 群杀玩家  11帖  2021/7/25 10:21:17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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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轮西南区:大喜,贴杀赵树行  发帖心情 Post By:2021/8/20 20:23:45 [显示全部帖子]

大喜

 

群山里、云雾间,一条淡色铁路线蜿蜒浮嵌在这幅多彩画卷中,那老式火车头正拖着绿皮车厢缓慢行进着,它穿过幽暗的隧道,跨过冰冷的山涧,吭哧吭哧地驱赶着好奇的飞鸟。潺潺流水声上,几片梯田零散分布着,新播的幼苗尽情舒展着自己的身躯,矫健的农夫们正扛着农具从山坡小路上走下,头戴包斤的妇女们则在溪水下游用力拍打着衣服,拍打声和溪水的拨弦音色融在一起,正预备着为一首田园风光交响曲拉开序幕。一团白色水汽凝结蜷缩在半山腰,太阳照射下,一阵暖风喧闹着冲过去,它便如孩童般嬉笑逃匿开了。放眼望去,旅客们看清了,哦,那就赵村吗?是,那就是三步一个佛堂五步一个教堂的赵村呀。

这里人们在教堂早钟的晨祷声中出家务工,在佛堂晚钟的经文吟诵下沉睡入眠,两派信徒和谐生活在一起,人们晨起彼此问安、晚归结伴闲聊,这种对内心安逸的共同寻求超越了那些带有偏见的教法和规条,让人们彼此关爱、彼此惦念着。

朱漆的门框、灰色的顶,蒙蒙细雨中,赵理趴在阁楼地板上摆弄着一台旧收音机,房间里,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中夹杂着邓丽君歌声的甜美。雨天的信号不好,赵理认真摆弄了半天,额头上已是满满的汗珠,屋顶漏下的雨水滴滴哒哒落在脸盆中,积攒了有小半盆了。

“囡囡啊,拿些冰糖下来。”楼下传来母亲的声音。

赵理充耳不闻,依然聚精会神在自己与收音机征战的世界中。

“你这小鬼,听到没,又在玩收音机是伐?”

“晓得哉,阿娘!”赵理不耐烦地关掉机器,打开密封的糖罐,取了些冰糖装好袋子就踏着紧窄的木制楼梯冲了下去。

脚步的“咚咚”声和楼梯板弯曲的“咯吱”声吓得赵母心惊胆战,“慢点,当心摔跤,你这小鬼。”

赵理奔下来,略显宽敞的一楼客厅里,父亲坐在椅子上整修着几个坏掉的工具,母亲一脸不悦地望着他,门口,一位小女孩站在那儿,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几滴雨水,赵理见了,一时竟愣在当处,木讷羞涩地问候道:“小茄妹妹。”

赵母生气地在赵理头上狠狠敲打了一记,怒斥道,“不要命了啊侬,讲了当心点还要跑那么快。”

一向嚣张跋扈的赵理竟也没有反驳,只是一个劲点头应付着,“好的,阿娘。”

“湖姨家要青梅煮酒,你拿好冰糖走一趟,也送送小茄回去。”

“阿姨不用了,这点路我自己可以行(走)的。”赵小茄连忙摆手。

“不可以的,你看这雨又大了。”赵母催促声中,赵理慌张地穿好雨靴,伞撑开,他抢先一步跃入雨中。

雨幕织起朦胧的淡纱,一条泥泞的山路,两柄油纸伞,两排稚嫩的脚印。

太阳光从雨雾外浅浅的照了过来,它透过雨伞,落在赵小茄的脸上,明艳动人。

赵理斜开半边伞,偷偷瞧看了几眼,突然鼓足勇气叫了声,“阿妹。”

小茄的脸愈发的红,故作生气斥责道,“谁人是侬阿妹?”

这句谁人,清澈婉转,它像是在斥责,又似在询问和鼓励。

赵理羞得忙转过头,心噗通噗通跳着,他理了理自己衣服,好热。

雨中,远处的祠堂若隐若现,教堂的钟声断断续续。红裙配祠堂,白纱配教堂,阿妹肤白,红盖头遮不住,阿妹腰身细,婚纱撑得起,我的好阿妹,你若结婚,会选哪一种呢?

赵理心不在焉走着,猛然脚下一滑,摔倒在路边,他抬起头,小茄弯下腰,伸出手咯咯笑着,那笑声中有一丝娇羞,似乎在叫着,“阿哥。”

青翠的树林中,一对对鸟儿在雨中蜷缩在一起相拥着取暖。

家里,赵母看了看天,“这怎么还不回来。”

“这点雨没事的,要是不放心你就追上去看看嘛。”赵父心不在焉地回应。

“天天就知道修这些没用的东西。”赵母转过头指责丈夫,“你讲讲看,儿子以后怎么办,就窝在这个小山村吗?”

“放心吧,李子(赵理小名)学习好,早晚能靠着读书考出去的。”

“其实不读书做生意也行,你看止澜一家,都在城里买房了……”赵母继续絮絮叨叨着,就像这雨水一般,一时也下不完。

 

 

通往村外的路越修越宽,年青人一茬一茬往外走,山脚下,村里唯一的高中,在送走最后这届毕业生后,也即将结束自己的使命。

炎炎烈日的炙烤下,赵小茄怯生生躲在校外路边的树荫里,铃声响了,考生们稀稀拉拉从校门内走出来,小茄紧紧咬着嘴唇,忐忑着,张望着,突然欣喜地叫了声,“赵理哥哥……”

赵理顺着声音望过来,边走边笑着问:“小茄妹妹,你怎么来了。”

“诊所落(下)班,我顺……顺路过来看看你,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就正常水平。”

“那今天一起回家吗?” 小茄轻声问着,她藏了半句不敢说,但赵理知道,那半句是,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赵理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平整的水泥路上,偶尔驶过几辆农用车,路边的杂草野花正放纵不羁地生长着,赵理帮小茄推着车,慢慢走着,风儿有些燥,心烦意乱的赵理忍不住整理起自己的衣服来。

“对不起!”走到一半,一路沉默的赵小茄红着眼眶,突然哭了出来。

“为什么要道歉?”

“我知道止澜姐今天很早就约了你,我不该打扰你们,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见你,我知道的,你考完这次就要走了,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见你了。”

“……”

“阿哥,带我回家,好吗?” 小茄拉住自行车车把,鼓起勇气一语双关地问道。

赵理踌躇了片刻,用蚊子般的声音回应说,“我,我不会骑车。”

赵理的脸臊得通红,他恨不得挖个地缝自己钻进去。

一条宽阔的水泥路,两个离人,一辆自行车,太阳藏到的云朵里,它把云照得霞光四射,这短暂的美丽让人稍显遗憾。

别了,我的家乡,别了,我的迦南、我的菩提伽耶、我的香格里拉。

 

 

老旧的铁路线废弃了,壮丽的新铁路桥横跨山谷,高速列车呼啸着穿山越岭,怒吼着时代赞叹之声,新闻上说了,第一个高铁站马上就要落地在赵村。这些年,赵村变了不少,大家住进了国家援助修建的二层小楼里,宽敞、整洁、明亮,农田被规划得井然有序,一座座农产品加工厂建设了起来,一个个城乡合作项目相继落地,村民的腰包鼓了,日子越过越好。

村落里不少佛堂悄然废弃了,存留下来的几个庙里禅房都整修得极为奢华,那是供给城里下来抢头香的贵宾们享乐用的,教堂的钟声越来越稀疏,那些吟唱赞美诗的音调越来越微弱越来越苍老,跟高速发展的时代洪流相比,它太旧了,已经追赶不上了。

衣锦还乡的赵理开着豪华商务轿车驶出高速收费口,车子一路奔驰着,顺着平整的大道快速驶向村里最大的教堂。

车子缓缓停下,西装革履的赵理静静站在远处,仪式已经快要结束,小茄高高抛起手捧花,落到了一个伴娘手里,人们嬉闹着,一边恭喜新人一边准备散场。

小茄妹妹最后还是选了白纱裙吗?真美,这么多年了,她从未变过,或者她变了吗?至少在身高和体型上是变了吧,但这不重要,在赵理的心里,他眼前的这个人依然是儿时的那个阿妹。

“赵理哥哥?你赶过来啦。” 小茄远远的看见了赵理,拉着新郎的手大方地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当然,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啊,我怎么说都要来的。”赵理强作欢笑恭贺着,“只是我终于决定要回乡创业,你却要嫁出去了。”

“这不都依着他呀,非要去城里住。” 赵小茄捅了捅身边的新郎,笑着对赵理说,“没事的,有缘还能再见的,对了,止澜姐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赵理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取出两份红包,分别递到二位新人手里。

他重重握着新郎的手,一字一句嘱托着,“你要对我阿妹好一点,可不好欺负她的。”

远处,一阵风缓缓吹来,它轻声唱着,似乎在说,阿妹哟,阿妹哟,慢点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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