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海风格外凉爽,若不是人们的装束,丝毫感受不到如今依旧是夏天。
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特有的味道,潮湿的空气夹杂着人群的喧嚣,些许吵闹,但是看向空旷的海面,又好似有些许安静。
偶尔能听到游轮传来的汽笛声,在夜晚的海面上,带着一丝丝沧桑。岸上是喧嚣的人群和霓虹灯,黑漆漆的海面上只看得到零星的灯光,霓虹灯的映射下,海面显得格外寂寥,不知船上的人看到岸上的风景,会想些什么。
这边是人间烟火,那边是山河远阔,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夜晚很少看到海鸥,不似白天,总能见着一些游客拿着食物放在手上,等着海鸥落下来,然后拍照。海鸥可能永远不会知道,自己进食的样子,在某一天会也变成风景,这便又想起卞之琳在《断章》里所写的:“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顺着栏杆往前走着,广场上一群人围在一起,人群中传来吉他的声音,原来是有人在唱歌。身后是清凉的海风,眼前是一张张笑脸。手指随意拨弄着,吉他便发出一阵悦耳的声音,男孩略显稚气的脸上挂着一幅眼镜,看样子像是毕业没多久的学生。充满热情的歌声传出来,能听出男孩大抵很喜欢唱歌。最好的年纪做着最喜欢的事情,这便是最美好的事情了。
再往前走,也有几个类似年纪的男生、女生,人群也将他们围起来,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机拍着。大概都不是流浪歌手,因为嗓音中听不出厚重的沧桑感,唱的也多是些流行歌曲。忽然便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为什么非要小众?
再往前,人越来越少了,风却仿佛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凉了。靠着栏杆,望着黑漆漆的海面,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比人群的喧闹悦耳,那么近,又那么远。海边的夜晚似乎总能让人想起往昔的旧事。
年少时自己总是怀揣着数不清的梦,如今回想起来,那时仿佛才是梦,无忧无虑,自由自在。彼时最大的烦恼莫不过是快要考试了,我依旧没怎么复习。时过境迁,风景依旧还在,但是身边的很多人,却已经不是曾经的哪些人了。网络通信和交通如此发达的年代,见面的次数反而越来越少,电话也似乎很少打了,朋友们似乎也变了,变得都很忙。有时会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曾经的那个自己。
年少不识愁滋味,以前听来只觉得,那是成年人不明白少年人的愁而已。可如今却觉得,青春年少,幸福时光。懵懵懂懂的岁月,才最令人着迷,会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件事,影响一整天的心情和状态。
一阵很大的海风吹过来,海浪拍打在礁石上,盖过了远处人群的喧嚣。有那么一刻,时空仿若停顿了一下,心里空落落的,不由得想起埋在记忆深处的人。也不知对方是不是也会在某一刻,想起我。好像已许久未曾联系过了,但一想起从前的时光,又仿若是昨天一样,皆历历在目。
游轮的汽笛声一阵阵又响起,似乎要靠岸了吧?近处听起来,那么吵,不觉得让人有些气闷。转个方向,我朝人群中走去,似乎挺晚了,远处的霓虹灯已经关了一部分,唱歌的年轻人,也少了一两个,人群开始三三两两地散开了,稀稀落落的人群,安静了许多。独自一个人似乎有些不太应景,风吹过来,还是感受得到一阵阵的凉意。
大概很快就要秋天了,人似秋鸿有来信,但也许收不到来信了。但那又何妨?有些事情,藏在心底,也许会更好一些。望着依旧灯火通明的街道,我的脚步加快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