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记录以后我发现每一年的春天都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
在新一年的开始,在万物复苏的春天,我还没有变成失去梦想的咸鱼。然后到夏天逐渐热烈,秋天开始走向衰落,最后的冬天是漫长的煎熬,冬天就应该放假,然后一天天围炉夜话,可现实是冬天让人失去一切欲望。
总结出这样的宿命以后,我尝试将它打破,就从今天要走的路开始。
这条路修了整整一年,围墙从上一个春天搭起,到这一个春天才拆掉。
以前总是走路的这一边,今天反其道而行走另一边。一路上看到许多以前没有留意到的场景,有人在钓鱼,有人在种花,还有人在散步。
过马路的时候远远听到一阵金属的敲打声,一个老人用扁担挑着两筐东西出来售卖,还没等我看清楚筐子里的东西,老人就走了。
他走之前看了我一眼好像猜到我不会买。我觉得他猜错了。
路的那边果然比这边更有意思,那边都是楼房建筑,这边有一种公园的感觉。
两边的人都行走在这条路上却过着不同的生活,一边是忙碌另一边是悠闲。
以后我要多走路的另一边,这样就能麻痹自己:我不是在上班,我是在生活!
对于很多人来说,上班上久了班就成了生活。
我脑子里突然产生一个问题:为什么上班要叫做“上班”?上的到底是什么“班”?
原来班是一种秩序,比如班级、排班、按部就班,因为工作中也有工作的秩序,所以工作就叫做上班。
这么想就不难明白为什么总是不想上班了:我可以接受规定的语法,固定的公式,过马路看红绿灯的交通规则,但是我不喜欢刻板的安排。
毕达哥拉斯疯狂迷恋数字,在他眼里数字不属于数学而属于哲学,与其说是哲学又类似于宗教。
所以毕达哥拉斯认为数是世界的本原就和基督教认为上帝创造了世界一样,归根结底是想把思想观念归为统一。
数字最令人迷恋的地方不是规律和秩序本身,而是从无序中找出有序。
试想哥德巴赫猜想能被证明,它就不再像今天这样被人津津乐道,而是会成为教材上一块不起眼的边角料;试想圆周率小数点后的数字有一天开始循环甚至结束,那么我们就应该重新定义“圆”,现有的许多结论都会被颠覆。
当然以上种种还没有得出答案,但是人们总是带着渺茫的希望、猜想或恶作剧般的假设,去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计算。
这就是从无序到有序的魅力。换句话说,如果没有谜题,世界该变得多么无趣。
我不迷恋答案,只迷恋解答的过程。
假如真有命运,每个人都在固定的轨道上行走,就无法发挥主观能动性;如果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命运可言,那么人大约只能乱活一气。
有人说体内的经脉就如你看不见的航线,有飞机飞过的时候它自然就在那里,平时根本看不到。
命运不也是如此吗?只有事情应验才能知道确实灵验,就像现在头顶刚好有一架飞机飞过,你才知道这里有一条航线。
如果你批判这是一种对号入座,那为什么在看电影的时候你会乖乖坐到电影票上指定的座位呢?
命运未必是未来,它的存在基于现在时或者完成时。
一个感受不到幸福的人,即使多么令人羡慕的遭遇发生在他身上,他依然无精打采,你认为他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我们何必要让命运指向虚无缥缈的未来,在正在经历或已经发生的事件中,我们更能体会到命运的传奇。
春天未必是百花齐放,它的到来基于任何一个微小的事物或令你感到终于从寒冬中挣脱出来的瞬间。
冬天看到蚊子也会有一种夏天的感觉,如果你说命运是一个伪命题,那么或许春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