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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30-2-14]第二轮北区:巾帼(贴杀风铃,挖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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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哑奴
  1楼 群杀玩家  5帖  2022/4/9 21:30:22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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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轮北区:巾帼(贴杀风铃,挖i)  发帖心情 Post By:2022/4/19 20:20:13 [只看该作者]

 

 

   “凶手就是你。”

    明亮灯火之下,盛琳琅缓缓举起右手,定格在三米外一个满身油腻的高胖男人处。

    “凭什么说是我?你有证据吗?”

    男人有恃无恐,小秋町衙门已经关了他三天,倘若有证据,早就被押上公堂了,还在这费什么劲?

    早料到男人的说辞,盛琳琅轻轻冷笑,拿起桌子上小小一节玄色布条,高举在灯火之下,说道:“这是死者在挣扎中自凶手身上扯下来的,我检查过了,上面满是油污,只有经年累月的肉贩子,身上的衣服才能变成这样,你还不认罪?”

  见到布条,男人满脸不可置信,道:“不可能,我明明是先把她打晕了......

  “你承认了啊。”盛琳琅嘴角上扬,脸上写满嘲讽。

  “臭娘们,你诓我!”

  男人知道中计了,但为时已晚,心中恼怒异常,企图冲上来,立刻被守在两旁的衙役制服。

  “这布条是我们从你家里找来的。”盛琳琅的发言杀人诛心,“其实,即便真的有布条留在现场,仅凭凶手是肉贩子这样的证据,根本无法判定你是凶手,毕竟燕京城的肉贩子成千上万。奈何你做贼心虚,我一说,你就自动露出了马脚。”

  这是燕京小秋町衙门发生的一起案件,夜班王捕头伸出大拇指,由衷赞道:“不愧是玲珑门中人,盛姑娘此举,实在令人佩服。不过,在下有个疑问,姑娘怎知,死者是被打晕在先呢?”

  不日,小秋町发生了一起奸杀案,碰巧仵作回老家办事了,无法之下,王捕头向玲珑门借人。玲珑门仵作盛琳琅听说死者是个姑娘,一口答应下来。

  其实,王捕头早已锁定了犯罪嫌疑人,但找不到任何证据,想不到,竟被一个年轻的女仵作套出了真凶。

  盛琳琅淡淡道:“术业有专攻,这就是仵作的作用,通过对被害人的尸体进行检查,从而得出结论。”

  “佩服佩服。”王捕头再次赞誉,“把凶手带下去!”

  “大人,大人,我是冤枉的,是那个贱人先勾引我的,大人要为我们男人做主啊。”

  没曾想,凶手竟然厚颜无耻的为自己辩护。

  盛琳琅面如冰霜,冷声道:“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处子之身,你说她勾引你?是因为你身上的肉多吗?”

  男人叫道:“她一个姑娘家,穿的比妓院的婊子还少,每天在大街上走来走去,这不是勾引我是什么?真是个贱女人,等着我去操她......

  话未说完,已挨了王捕头两耳光。

  “自新皇登基便已作出改革,女子可以自由出入各种场所,穿衣打扮,更是没有限制,凡男子所拥之权,女子亦可享有。此乃庙堂规定,难道,你认为新皇是错的吗?”

  盛琳琅脸色铁青,拳头握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王捕头,我听说小秋町大牢有一处牢房,是专门关押强奸犯的。”

  王捕头连忙点头:“没错,盛姑娘的意思我明白。”

  “不要,不要啊,求求大人不要把我关去那里啊,我是杀人犯,我是杀人犯啊......

  男人恐惧大喊,挣扎着被捕快拖走。

  “这是个浑人,盛姑娘不必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看出盛琳琅的不悦,王捕头出言劝慰。

  盛琳琅反问道:“对于庙堂的新规,王捕头有何想法?”

  “这个......”神州大地几千年,男尊女卑,即令是庙堂之主,亦无法一言而改,但这话自然无人敢说,王捕头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开口。恰好,一个巡街捕快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气喘吁吁道:“王头,沈府刚刚发生了命案,沈家大公子死了。”

  “哪个沈府?”问话的却是盛琳琅。

  “平康街大布商沈醉沈老爷府上。”

  “什么?!”

  王捕头和盛琳琅同时惊呼。平康街沈醉是燕京有名的大布商,独子沈星身死,这是个大案。

  “王捕头,我有个请求,可否带我同去?”盛琳琅主动请缨,因为她和沈家二小姐是好闺蜜,闺蜜家出事,她又恰逢其会,自然想尽一份力。

  王捕头求之不得,当下赶忙带齐人手,来到沈家。

  沈府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案发地点在池塘边,少爷遇难,阖府上下几十人都已经来到现场,一个个衣冠不整,显然都是自睡梦中被惊醒,见捕快到来,窃窃私语的自动分开一条路。

  一名巡夜捕快手提灯笼,守在死者身边,保护案发现场。二小姐沈月就站在捕快左侧,素衣齐整,但头发凌乱,灯光之下,可见双眼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

  见到尸体,盛琳琅习惯的走过去,却被一人拦住:“王捕头,她是谁?”

  王捕头道:“剑总管放心,盛姑娘是仵作。”

  拦住盛琳琅的是沈府总管剑亦秋,闻言哂笑道:“请个女人当仵作?”

  “你是谁?”盛琳琅早因此事憋了一肚子火,此刻俏脸含霜,声音冰冰冷冷。

  她和沈月虽是闺中密友,但也只早年来过沈府,近些年忙于搜集李阉罪证,两人也很少见面,所以沈府中人认识她的很少。

  王捕头道:“这位是沈府总管剑亦秋。”

  盛琳琅冷笑道:“寒山飞鹤剑亦秋,怪不得这么强横。只不过,这里可不是寒山剑派,即便大公子遇难,沈府似乎也轮不到一个总管当家吧。”

  “你......”剑亦秋在沈府很有威严,但有些事是不能明说的。

  “剑总管不得无礼,这位玲珑门盛姑娘是我闺中好友。”沈小姐站了出来。

  “你是玲珑门中人?”剑亦秋双眼微眯,玲珑门早年在江南就是专门调查武林迷案,怪不得能知道自己的来历。

  “没错,玲珑门的仵作头头就是我,一个女人。”盛琳琅揶揄一句,不再理会剑亦秋,来到尸体旁边,空气中弥漫着白酒和血腥的气味。

  沈星斜躺在池塘边,白衣上殷红片片,一把带血长剑就在他尸体旁,应该就是凶器。

  他身中数剑,但都是皮肉之伤,真正致命的是胸口那一剑。

  “我,我知道凶手是谁。”忽然,一个家丁哆嗦着开口,“是我亲眼看到的,我亲眼看到老爷的鬼魂来索命了!”

  众人大惊,剑亦秋厉声喝道:“胡说什么!”

  “让他说。”盛琳琅道,“别着急,你看到了什么,从头到尾慢慢说出来。”

  那家丁全身缟素,他指着沈星道:“今天是老爷的头七,我陪着大少爷守夜。”

  盛琳琅环顾一圈,白色长绫在黑夜中依稀可见。她知道沈醉在一周前病逝,但很不巧,那时候她正在江南调查按察使失踪一案,未能到场。

  “按照规矩,我们理应是在老爷灵堂守候,但大少爷说里面太气闷,非拉着我出来,喏,就是在这池塘边吹风。大少爷一边喝酒,一边骂老爷,说,说......

  后面是沈星骂亲爹的话,他不敢说出来,盛琳琅忙问:“骂了之后呢?”

  家丁左右张望,似乎害怕老爷的鬼魂就在左近,看到眼前这么多人,似乎宽心了,继续道:“骂了之后,大少爷说酒喝完了,让我进去取酒。”

  盛琳琅看了看尸体不远处空地上的几个酒瓶,摇了摇头。

  “等我出来,我就看到老爷对着大少爷乱砍,不,应该是老爷的鬼魂,在向大少爷索命。”家丁指着地上的长剑,“就是用这把剑。”

  盛琳琅道:“你怎么知道是你家老爷,你亲眼见到的吗?”

  家丁点头道:“当然是我看到的,先是背影,因为我出来的时候,老爷的鬼魂正背对着我,他穿着老爷生前的衣服,肯定就是老爷,他还回头看了我一眼,那就是老爷死后的样子,那样子,太吓人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秋末的冷风吹过庭院,众人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也不知是为冷风所激,还是被家丁的讲述吓到。

  “当时我害怕极了,深怕老爷继续拉我下去作陪。幸好,老爷索命之后,没有再找我,而是一溜烟的朝那边去了,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盛琳琅追问:“你是说,凶手离开的速度很快?”

  家丁道:“是的,一溜烟的功夫,所以我才说是老爷的鬼魂,人怎么会有那么快的速度?”

  盛琳琅摇头:“身怀武功之人就能做到,剑总管,我没说错吧?”

  “你,你胡说八道!”剑亦秋见她竟然将矛头指向自己,又气又急。

  “你是指身怀武功的人做不到,还是说自己不会武功呢?”盛琳琅乘势追击。

  剑亦秋气得哑口无言,干脆闷声不语,还是沈小姐解围道:“剑总管跟随先父多年,一直很忠心的,府内诸事,亦管理的井井有条。”

  不一会,王捕头回来,摇头道:“没有翻墙出去的痕迹。”

  盛琳琅略作思考,朗声道:“鬼神之说,终不可信,我倒觉得,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而且凶手就在沈府之中。”

  剑亦秋冷哼道:“查都没查,就敢如此断言,玲珑门都这么武断行事吗?”

  “当然要查!”盛琳琅道:“死者身上伤口虽多,但真正死因是胸口那一剑,一剑致命。我想,家丁看到的时候,沈少爷已经死了,那所谓的沈老爷鬼魂只不过是装模作样的在他身上乱砍,就是为了让家丁看到。”

  沈小姐道:“凶手为什么这么做?”

  “故意让人看到,就是借他之口,让其他人相信是鬼神作怪,以误导查案方向。”盛琳琅侃侃而谈,“刚才,我让王捕头查过了,并没有翻墙出去的痕迹,也就是说,行凶者尚在府内。”

  王捕头点头赞同:“但是我们要如何知道凶手的身份?”

  “很简单,查物证!”盛琳琅道,“我虽然不知道凶手为何扮成沈老爷的样子,但这个方法有一个明显的漏洞,那就是伪装使用的物品,比如凶器、衣服之类,他无法及时隐藏。”

  “我明白了,既然有人看到现场,那么肯定会立刻惊动整个沈府中人,凶手早就算到了这点,所以没有带走凶器,但是他要掩人耳目,衣服不得不自己带走,所以,只要找出那件衣服,就能知道谁是凶手。”王捕头恍然。

  剑亦秋听出二人的意思,是要大搜沈府,他非常不悦,恼怒道:“沈府虽然比不上玲珑门,但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地方,单凭你一番推测,便要搜查沈府,这事传了出去,沈府的脸面往哪搁?在下身为沈府护卫,这个脸面又往哪里搁?”

  没想到,盛琳琅压根没有理他,而是对沈小姐说:“月月,你现在是沈府主人,为了找出真凶,你应该会同意搜查吧?”

  沈月眉头紧蹙,看她的神情,显然是六神无主,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盛琳琅道:“王捕头,麻烦你了。凶手可能身怀武功,所以剑总管的房间,要特别留意。”

  剑亦秋正待反唇相讥,但似乎考虑到对方的实力,担心不敌反而受辱,只的强行忍耐,拂袖道:“若是搜不出所以然,看你们如何交代。”

  半个小时后,王捕头收队,并没有搜到任何相关物品。

  盛琳琅托腮闭目,想不通哪个环节有问题。

  剑亦秋讥笑道:“玲珑门中人,都是你这等水准吗?”

  思索片刻,盛琳琅实在想不出所以然,只得作罢,说道:“沈少爷的尸体先带回去吧,作进一步检查。”

  剑亦秋又被无视,感觉颜面扫地,阻拦道:“如此大张旗鼓的搜查,就这么冠冕堂皇的走了?难道不应该给个交代吗?”

  盛琳琅哦了一声,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确实应该,剑总管可以随时去玲珑门要个交代。”

  “拿玲珑门压我?”

  “答对了。”

  剑亦秋气得发抖,自倒李案后,玲珑门如日中天,庙堂之中,无人可及。区区一个剑亦秋,等同萤火之光。

  没有多作停留,也没有安慰友人,因为她知道,早日找出凶手,就是对沈小姐最好的安慰。

2.

  从沈星的尸体上,并没有查出更多有价值的线索,结果跟在沈府中发现的一样。

  次日,盛琳琅来到玲珑门,将事情始末告诉了和她交情最好的玲珑侍玄小柒。

  玄小柒虽是新人,但推理能力很强,听完此事,慢慢说道:“你的分析没错,凶手很可能是沈府中人,至于其他线索,我得去现场看了才知道。”

  盛琳琅摇头婉拒:“这次我要靠自己破案,你们都别插手。”

  “为什么?因为死者妹妹是你朋友,所以你想以自己的能力帮她?”玄小柒很奇怪,“琳琅姐,其实是谁找出凶手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找出凶手,就等于是帮了你朋友。”

  盛琳琅依然摇头,她紧咬着下唇,不发一言。

  在她心中,一直有个强烈的想法,她要为女子正名,哪怕只是那么微薄的一点点。但是她也知道,身为男人,是不会明白这种感觉的。所以她没有说出来。

  见状,玄小柒只的作罢,说道:“既然如此,那我有几句话,希望能给你提供帮助。”

  “洗耳恭听。”

  术业有专攻,在推理探案一途,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任何案件的发生都是有原因的,首先要找出一切可能的作案动机。在沈家案中,凶手是为财、为情抑或复仇?”

  说话的同时,玄小柒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盛琳琅。

  “还有就是结果,沈少爷死后,谁的好处最大?”

  他吹了吹茶水,喝下一口。

  “最重要的一点,探案者必须以超然的态度来看待所有和案件相关的人事,绝不可感情用事。”

  “这点你就放心吧,我在玲珑门当了这么多年仵作,见过的尸体比你破过的案还多,早已心如坚铁。”盛琳琅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是让自己不要被和沈月的友情左右,否则可能会使探案方向步入歧途。

  闻言,玄小柒正想哈哈大笑,却听门口传来一阵争吵之声,紧跟着,一名长枪侍卫疾步而入,禀道:“有人要强闯玲珑门,请指示。”

  两人对视一眼,均感讶异,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强闯玲珑门,要知道,庙堂之主已赋予玲珑门极高权利,必要时刻,能先斩后奏。

  两人正要出去一看究竟,只听啊啊几声痛呼,几名侍卫已被人打倒,摔落院中,跟着,门外先探进两只黑色大戟,一个红衣少女越门而过,身材娇小玲珑,和她手持双戟,形成强烈对比。

  “是你!”

  两人不约而同的认出这个使双戟的萝莉少女,正是江南镜湖门主熊纤纤,不知怎么跑到玲珑门来大打出手。

  “大小姐驾到,让姬无双滚出来见我,否则本小姐就要大闹玲珑门了!”

  熊纤纤将双戟往看似稚嫩的肩膀上一抬,大咧咧的喊着,话音刚落,角落里、围墙外、甚至马厩中,忽然同时发出一阵杀气。

  “不就打伤几个侍卫嘛,玲珑门忒也小气。”

  哐当两声,双戟少女满不在乎的将兵器丢在地上,随即,那阵杀气也瞬间消失,仿佛从未有过。

  盛琳琅和玄小柒明白了她的来意。

  不久前,玲珑门奉命侦破江南按察使失踪一案,案件牵涉到镜湖门,所以和熊纤纤打过交道,而且,机缘巧合之下,玲珑门的姬无双竟然和熊纤纤有了一段特别的经历,导致人家都找上门来了。

  玄小柒道;“姬哥奉命去别地查案了,当下不在玲珑门,你来得不是时候。”

  “那简单,我就在这白吃白住,等着他回来。”熊纤纤胡乱哼着调子,大摇大摆走进客厅,端起桌上的茶碗就喝。

  “那是我......

  玄小柒本着祸从口出的原则,强行吞下了后半句。

  两人相对无言,知道这是一尊瘟神,请不走只能供奉着。

  “你跟她慢慢周旋,我得去查案了。”盛琳琅将烫手山芋丢给玄小柒。

  “查案?你不是仵作吗,你也会查案?”熊纤纤耳尖,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宛如好奇宝宝。

  “那当然,玲珑门中人都会查案,连养马的老乔都会。”

  熊纤纤眼珠子咕溜溜一转,忽然萌生一个念头:“我要加入玲珑门,等姬无双这老东西回来,我要跟他一起去查案。”

  玄小柒苦笑道:“你是镜湖门主,雄霸江南,怎么能加入玲珑门?”

  熊纤纤却不以为意:“你们玲珑门不是吸纳了很多江湖中人吗?围墙后面那道剑气,绵里藏针,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山西祁家剑,那老东西都能加入,我凭啥不行?”

  围墙后传来一声冷哼。

  “对,你说的很对,我同意你加入玲珑门。”盛琳琅忽然心生一计,满口答应,“不过,你得先从外门弟子做起。”

  熊纤纤道;“这我熟悉,当年本小姐也是从镜湖门外门弟子走过来的。”

  “就这么说定了。”盛琳琅捡了个免费的使唤跟班,很是高兴,“眼下我手里就有一桩案子,你跟着我好好学学,倘若破案,你就是正式弟子了。”

  

3.

  熊纤纤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运送尸体。

  她们套了马车,将沈星的尸体送回沈府,接待她们的是沈小姐和丫鬟小兰。

  沈月神情委顿,显然一夜未眠。这也难怪,短短几日,就失去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亲人,任谁也不好受,沈月还算是比较坚强的。

  “怎么有一股油漆味?”熊纤纤夸张的耸着鼻翼。

  沈月道:“父亲去世后,我哥便吩咐将沈府重新油漆一遍,漆匠今天才开始干活,他昨晚却走了。”

  盛琳琅摇摇头,怕好友失落,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见见令嫂,多了解一些你哥的事情。”

  “我哥一共有四位妻子,这时候应该在前厅吧。”

  “四个老婆?我的天啊,他不死也活不久吧。”熊纤纤语出惊人。

  盛琳琅扶额,沈月却叹息一声,并不在意。

  “也不怕你们笑话,我哥确实早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其实,外界关于我哥的风传也很多,这都是他自己作的。”

  说话间,沈月带着二人来到前厅,只见一张方桌上已经坐着三人,都是沈星的妾室,一妾道:“老三怎么还没来,三缺一呢,桃花,去看看你家主子。”

  “老四,你有黑眼圈啊。”

  “还说呢,昨晚折腾得呗,这下得补几天觉才能回来了。”

  “我这有眼霜,效果很好,回头拿给你试试。”

  “小姑子,三缺一啊,先顶几把?”

  ......

  莺莺燕燕,不似正经人家。

  “小姐,她们太过分了!”丫鬟替小姐鸣不平。

  小兰是沈月的贴身丫鬟,俩人感情甚好,所以她才敢当着客人的面这么说话。

  几人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丝丈夫去世后的悲伤难过,哪怕假装的也没有。盛琳琅蹙眉,沈月解释道:“她们原来都是杏花阁的,我哥给她们赎身,买回来当妾。”

  原来,几人都是青楼女子,跟着沈星只为享受荣华富贵,加上沈星整日流连勾栏,自然没有一丝夫妻之情。

  “沈老爷走后,他的遗传是如何安排的?”盛琳琅开始按照玄小柒给出的建议逐一查问。

  沈月直言不讳:“沈家的产业,主要是染坊那边,一共分为四份,三老会共占一成,剑总管也有一成。”

  “他不是沈府总管吗?为何也能分得一成?”

  “因为剑总管当年曾经救过我父亲,而且这些年很是忠心,爹爹缠绵病榻这两年,染坊很多事情都是他在处理。”

  “剩下的两份,自然是你们兄妹了。”

  沈月点头道:“我占两成,剩下的六成都是我哥的。”

  “什么?都是一个爹妈生的,你怎么才给两成?”熊纤纤总是在最合适的时候发话。

  其实很正常,男尊女卑,女儿是要嫁出去的,自然分不到多少家产,否则不是帮外人做嫁衣?

  “就这两成,大少爷还想搜刮过去呢,若不是三老会那边,能保住一成都够呛。”小兰补充道。

  三老会是沈家染坊的三个掌柜,和沈老爷共事多年,生意上的事情,几乎都交给他们,同时对沈醉的遗产具有一定的分配权。

  “还有一个问题,你哥走后,他的财产会转交给令嫂么?”

  沈月摇摇头:“父亲的遗嘱中,财产分配问题,血统第一,三老会第二,第三就是看份额。我哥生前没有子嗣,几个嫂嫂都无所出,所以,她们能否分得财产,要看三老会的意思。以我对三老会的了解,他们极可能不会卷入这桩风波,而任由继承权按照第三点分配,也就是说,很可能我哥的遗产会交给我。”

  “那很不错啊,你拿了染坊的八成,染坊几乎就属于你了,我记得你上学的时候,对染织很感兴趣,也可以发挥你的才能了。”盛琳琅自然希望闺蜜能分得遗产。

  “没有固然不好,有也没什么很好的。”沈月叹息一声,“如今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要那么多财产有什么用呢?”

  盛琳琅心疼闺蜜,紧紧抱住了她,耳听她说:“其实,我哥不是什么好人,父亲在时,父子俩就经常不和,我跟他的感情也没有其他兄妹那么好,但天生的血肉之情,总是割舍不掉的,希望你能找出凶手,让他死得瞑目。”

  “我会的。”盛琳琅暗暗道。

  “小茉莉,今天又是什么好东西啊?”

  “这是给梅姨过目的样衣。”

  正伤感着,那边姨太太们又热闹了,原来是染坊的女工拿了新衣衫的样品过来。

  “给梅姨过目,不如先给我们过目,论衣品,我们可比那老家伙好得多了。”

  不由分说的将样衣拿了过来,穿在身上,忽然发现,这是一款双面都能穿的衣服,不由得大是新奇,你试试,我比比,整个大厅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呀,这衣服好啊,买一件等于买了两件,正面穿两天,反面穿两天,循环重复,都不用洗了。”熊纤纤跟个土姑娘似的也过去凑热闹。

  “切,这种衣服不适合我们,拿走吧。”几个姨太太不乐意了,她们只是图新鲜,可不想被人误会。

  茉莉正要收起来,梅姨走了过来,板着脸道;“这是新款样衣,谁让你随便给别人看的?扣一分。”

  “可是......”茉莉待要分辩,但她不敢将责任推给几个姨太太,就算她如实说了,梅姨也不能把姨太太们怎样,自己反而因此得罪了姨太太,只得是自己吞下黄连。

  “这梅姨,仗着自己是大少爷的奶娘,经常只会欺负我们下人。”小兰噘着嘴。

  盛琳琅调侃道:“你跟着小姐,梅姨怎么欺负你?”

  “那她总是欺负别人,哼,反正我讨厌她,老爷应该把她也带下去,继续给大少爷当......

  感到沈小姐的目光,小兰连忙住嘴并吐了吐舌头,“我去忙了。”

  

4.

  梅姨是不是去给沈星当奶娘了,没人知道,但摆在眼前的是,她死了,就在第二天早晨,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房间里。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个丫鬟,据她所说,当时房门是从里面上锁的,她推不开,叫来几个家丁帮忙撞开,就看到梅姨趴在地上,脖子上鲜血四溅,死得很惨。

  “门窗都是反锁,门栓是一侧固定,另外一侧可以左右摇摆的那种。整个房间只有屋顶一个小天窗,就算是小孩子,也无法通过。”盛琳琅仔细检视屋子,发现这是一个密室杀人案,唯一可以被称为线索的只有两点。

  其一,梅姨右手紧握着一块莲花形状的绿色玉佩,据一个丫鬟说,这是梅姨的家传玉佩,挂在脖子上,从不离身,就连洗澡也不取下来。

  其二,在门口处发现一些砂砾。

  “是老爷索命来了,肯定是老爷索命!”

  之前看到沈星被杀的那个家丁,忽然又神神叨叨起来,而且情绪传播得很快,好些仆人都给感染了。

  第一次可以说偶然,但这一次又是不可能杀人事件,当大家遇到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事情时,往往就会归结为鬼神。

  “小姐,我,我想回老家了......

  不知是谁开了个头,请辞的声音很快响成一片。

  “在案件结束之前,谁都不许走,谁要离开了,谁就是心虚!”

  盛琳琅有些破防了,第一件杀人案尚无眉目,很快又发生第二件,而且两者之间似乎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我们不走,难道等着老爷索命么?”

  依然有强悍的人想离开。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鬼神。”盛琳琅高声道,“为今之计,只有开棺验尸了。”

  沈月有些纠结,她不想惊动父亲亡灵,但为了安抚众人,不得不开棺。

  沈醉葬在天目山,是整个燕京城最昂贵的公墓山,据说是化外高人看过风水的,寸土寸金。

  坟墓很快被挖开,打开棺材板,众人屏气凝息,只见棺木中安静躺着一具尸体,但头颅不翼而飞。

  没有盗墓贼会偷人头的,沈老爷的人头去哪里了?

  本来一件简单的杀人案,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幸好,经过尸检,断定墓中人是沈醉,攻破了鬼神索命理论。

  这一天,盛琳琅身心俱疲,数次想去找玄小柒帮忙,但数次忍住了。

  “好好休息吧,也许一觉醒来,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熊纤纤意外的正常了一回,盛琳琅听从了她的意见,吃了些自制的安神药丸,对了,她不但是仵作,能看死人,亦是神医,能医活人。

  第二天醒来,一切问题都还在,但至少神清气爽,头脑灵活了数倍。

  “继续吧!”

  两人来到沈家,撞上小兰这姑娘,一张嘴巴撅上了天。

  “这不是嘴巴能挂油壶的小兰么?”盛琳琅揶揄道,“是哪个小伙子惹我们小兰姑娘生气了??”

  小兰似乎觉得找到了诉苦的对象,噘着嘴道:“还说呢,小姐让我帮她丢一件衣服,说是不小心碰到油漆了,我看这衣服除了沾染了一点油漆,其他都好好的,就擅自留了下来,想着自己能穿,被小姐发现了,她把我凶了一顿。”

  盛琳琅有些好笑,宽慰道:“多大点事嘛,你家小姐当你是妹子才不让你穿旧衣服的。沈家是开染坊的,别的不说,衣服最多了,我做主,回头让月月送你一件新的。”

  “真的么?谢谢盛姑娘。”小兰立刻笑逐颜开。

  “喂,我说。”熊纤纤看在眼里,也想为自己谋点福利,“你也做主,让她送我一件呗,我来燕京可没带换洗衣服,这一套都穿好几天了。”

  盛琳琅盯着熊纤纤看了半天,说:“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当上这个门主的。”

  “别转移话题啊。”

  盛琳琅无语,她一转头,看到院子围墙上有人正在砌墙,问道:“小兰,这是干嘛?”

  “那是剑总管找来的泥水匠,说是把围墙加高防贼。其实大家都知道,他是被最近的事情搞怕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

  “少爷死后的第二天,嗯,也就是前天,他们就在干活了,只不过,这几天都在后院,所以你们来的时候没看到,今天才开始来前院。看,那不是剑总管么?”

  顺着小兰所指,盛琳琅看到剑亦秋站在另一边的围墙下,正全神贯注的看泥水匠砌墙。

  “剑总管对泥水匠的功夫也感兴趣么?”盛琳琅感觉有些奇怪。

  “谁知道呢,估计是闲的呗。”

  “小丫头刚教训完你,又在背后嚼人舌根。”

  这时,沈月过来了,刚好听到小兰埋汰剑总管。

  “我去忙了。”小兰吐了吐舌头,欢快的走开了,沈府这些命案,似乎也对她没什么影响。

  沈月道:“今天是冬至,我让厨房包了饺子送到我屋里,到时候一起吃点吧,案子什么的先放一边。”

  盛琳琅知道,她是怕自己压力太大,内心感动。

  熊纤纤道:“饺子好啊,我听说你们北方有句俗语,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唔唔,捂我嘴干嘛?”

  中午,三人在沈月闺房中摆了一桌。

  “这饺子包得太漂亮,是用饺子机包的吧?回头给我推荐下。”盛琳琅看着一个个统一大小,连褶皱都几乎类似的大饺子,由衷的夸赞。

  沈月笑道:“这是芙蕖包的。”

  “芙蕖是谁?”熊纤纤嘴里塞满了饺子,含含糊糊的问。

  “芙蕖是厨房的丫鬟,不但厨艺高超,人也很美,而且非常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沈月介绍着芙蕖。“记得以前剑总管传授我们剑法......

  盛琳琅打断道:“传授你们剑法?”

  “是啊,剑总管有时候会教我们女孩子一些剑法防身,我也会几招呢。”

  沈月摆了个仙人指路的架势,配上她大家闺秀的仪容,倒也英姿飒爽。

  “我们这些人都很笨,只会些花架子,但是芙蕖学得很好,连剑总管都夸赞她有学剑的天赋。”

  忽然,盛琳琅心中一动,道:“你说她叫芙蕖?”

  “是啊,我都说好几遍了。”

  “芙蕖,芙蕖,难道是......你们还记得,梅姨死时抓着的东西。”盛琳琅忽然想起了梅姨抓在手里的玉佩,那是一朵绿色莲花形状。“莲花就是芙蕖,芙蕖就是莲花!”

  似乎想通了玉佩了暗示,盛琳琅激动起来。

  “莲花跟芙蕖有什么关系?你查案查傻了吧?”熊纤纤不以为然,说话间又吞掉两个饺子。

  “是是是,莲花跟芙蕖没关系,月亮跟婵娟没关系,傻蛋和你也没关系。”盛琳琅心情大好,开起了熊纤纤的玩笑,当然,她知道,上过学的女孩子本来就少,更何况熊纤纤这种江湖粗人,不知道莲花芙蕖也很正常。

  但是沈月知道,她心情复杂,说道:“你不会以为芙蕖就是凶手吧?世上真的有这么凑巧的事情么?”

  “不,在没有证据之前,谁都可能是凶手,我只是想到这种可能。”盛琳琅纠正道,“要不你把她叫过来,让我见见她。”

  “这倒没问题。”

  很快,芙蕖来了,如沈月所说,是个长相清秀的少女。

  “盛姑娘夸你饺子包得好,想见见你。”沈月找了个理由。

  “是啊,我就想知道,什么样的巧手能包出这么漂亮的饺子,快给我看看你的手。”

  盛琳琅热情的拉过芙蕖双手,摊开她的掌心。

  “谢姑娘夸赞。”

  离开沈府后,熊纤纤说道:“右手有握剑的痕迹,的确是练过剑法的,至于剑术如何,得试试才知道。对了,为什么要我离开了才说?”

  盛琳琅目视前方,冷静的说道:“我刚才说了,在没有证据之前,谁都可能是凶手,包括沈月,所以,我要验证她话中的真伪。”

  “现在是不是要从芙蕖开始查?”

  “只能说算是一个突破口吧。”

5.

  本来以为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可惜,她们没有机会再查芙蕖了,因为就在当晚,芙蕖忽然间不知所踪。

  而比这更糟糕的是,在同一天晚上,沈小姐遇难了。

  最先发现的是小兰,她每天早晨都会去找自家小姐的。

  这次不是密室杀人,房门是打开的,房间内散落着一些银票。

  得知消息的盛琳琅第一时间就去找了芙蕖,结果不见踪影,据芙蕖的室友说,她昨晚出去过一次,就再也没回来了。

  如果说还有令人欣慰的事情,那就是沈月并没有死,但伤得非常重,一剑刺入身体,距心脏只有半寸之遥。由于长剑一直卡在体内,流血速度缓慢,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可以说,是老天眷顾,似乎并不希望让沈家绝后。

  医术在任何时候都能派上用场,盛琳琅用自己苦学多年的医术,为友人续了命。

  “一定是沈小姐听了我们的话,找来芙蕖对质了,芙蕖见事情败露,就杀人灭口,偷了银钱跑路。这傻小姐!”

  熊纤纤内心忿忿,本来以为可以尝到云破月来的喜悦感,没想到连续两个晴天大霹雳砸下来。

  “别灰心,只要沈月能醒过来,凶手就跑不掉。”盛琳琅只有抱着这个念头了,她忽然有些自责,倘若找来玲珑侍帮忙,是不是就能早点找到凶手,阻止这件事情发生。

  证明自己,真的那么重要么?

  她摇摇头,驱赶杂念,看着躺在床上的美丽姑娘,不由得想起了她们高中三年的同窗生涯。

  那时候上学的女孩子很少,能念到高中的更少,当时,她们班上只有三个女生,除了她俩之外,还有湘西师家的师念,师念出生赶尸世家,自小就接触尸体,还经常跟她们说些赶尸碰到的故事,用尸体的皮肤可以制造各种东西,当时她俩听了,只觉得是天方夜谭,既害怕又兴奋......

  她微微一笑,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来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熊纤纤则接她的班。

  在沈月醒来之前,她们要轮流守护,吃住都在沈月房中。

  盛琳琅走着,忽然看到一个陌生中年男人走过来,手里拿着好几卷极长的字画。她主动询问,来人说:“我是来给剑总管送字画的。”

  原来是字画店的老板,只是没想到,剑亦秋会对字画感兴趣。她瞥了一眼老板手里的东西,忽然发现一本书,是金庸先生的作品《连城诀》。

  字画店老板走后,盛琳琅继续在院子里走着,她看到围墙加高已经快完工了,站得稍近点,已无法看到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人亦看不到里面的景象。

  “为什么会少了这么多砖块?是不是你们偷藏带回家修补灶台了?”

  忽然,一个训斥声传来,是泥水匠的头头,正在训斥手底下几个工人。

  “我们都是按照图纸做的,没有偷工减料,也没有故意多垒,至于带回家,这笨重的玩意谁能带回去?”

  工人据理力争。

  盛琳琅慢慢走过去,询问缘由,原来是砌墙的砖头用完了,但是围墙还未修补完整。

  “砖头的数量都是计算好的,现在平白无故少了这么多,我得自己掏钱买来补给东家。我干这行这么多年,不可能出错的。”

  争论还在继续,盛琳琅不想参合了,慢慢回到沈月房间,回头关门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地上多了泥沙。

  猛然间,像一道闪电划破漆黑已久的夜空,虽然只有一瞬间,但足以看清一切。

  “小兰,我想请你帮个忙。”

  

6.

  暗夜,天空中没有一丝光亮,一个人影破窗而入,来到沈小姐的房中,慢慢朝床边移动。

  忽然,房内灯火大盛,照亮了来人的面貌。

  床上的人站了起来,看着来人。

  “剑总管,这么晚了,你来干嘛呢?”

  剑亦秋知道中计,立刻回身想跑,但是后面站着个更惹不起的人,他已经是瓮中之鳖。

  “我来看看小姐的伤势。”剑亦秋兀自嘴硬。

  “还是我替你说吧。”盛琳琅智珠在握,道,“那是一件两面都能穿的衣服,对么?你在染坊做了一件两面都能穿的新款衣服,一面是你平时所穿,另一面是沈老爷生前穿过的衣服。你假扮沈老爷杀了沈星,然后逃离现场,将衣服反过来穿,再和大家一起出现,神不知鬼不觉,果然厉害。”

  “很可惜啊,你的伎俩被梅姨发现了,她向你勒索,于是惨遭你灭口,门口的泥沙,就是你白天看工人们砌墙时踩上的吧。”

  “你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得到沈家的全部财产。按照沈老爷的遗嘱,他的遗产先血统,再三老会,最后看份额。而你占了一成的份额,你杀了少爷还不够,当然还要继续杀小姐,他们兄妹都没有后代,三老会共占一成,财产只能落入你手中。”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盛琳琅冷笑,“每个凶手都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你当然知道,这些都是我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因为衣服肯定早被你处理了。但是你太可笑了,耗费那么大的精力,造了一堵墙,留下那么明显的证据!”

  剑亦秋脸色大变,恶狠狠瞪视盛琳琅:“你发现了?”

  “堂堂大总管,竟然对泥水匠的功夫感兴趣,很不正常。你看他们砌墙,其实是在学习吧,因为你早就想好了这个方法,把人杀死,然后丢在你砌出来的夹缝里,就在你的房间里。工人发现砖头少了,都是被你利用几个晚上的时间,偷偷带回屋了吧。然后你再买来一些巨大的字画,挂在墙壁上,掩人耳目。”

  “这个夹缝,本来是留给沈小姐的,但是你发现我们怀疑芙蕖,于是你想到了一个更绝妙的方法,你杀了芙蕖,丢进夹缝,再杀死小姐,这样一来,大家都会怀疑是芙蕖杀死了小姐,偷钱跑路,只要找不到芙蕖,就解不开谜团。”

  “但是很可惜,你漏了一点,你曾经教过沈小姐剑法,那必杀的一剑,被沈小姐躲过去了,而你在紧迫中没有察觉。”

  “当我发现你的秘密后,我故意让小兰散布沈小姐就要醒来的消息,凶手得知后,八成会铤而走险,杀人灭口。你果然来了。”

  “是的,我果然来了,果然中了你的计。”

  “你不是看不起女子么?不错,你的确有骄傲的资本,因为你设计的这些案子,一度令我很头疼,你每一步都领先于我,但是很可惜,你从第一步跨出,就已经走错了方向,所以,我永远都能比你提前到达终点,你最终还是败给了一个女子。”

  “是两个。”熊纤纤立即纠正。

  “不过,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是怎么在梅姨房内制造出密室杀人的?”

  剑亦秋冷笑:“去阴曹地府问吧。”

  “我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剑亦秋回头,身后的熊纤纤说道,“姓盛的,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当上门主的么?现在给你答案。”

  “一招。”熊纤纤手持双戟,“你只有一招的机会,一招之内杀不了我,你就得死,所以,我劝你把我好机会。”

  “大言不惭!”

  剑亦秋想也不想,忽然一剑刺出,却是刺向盛琳琅,剑到中途,猛然回刺,但是两个巨大的画戟出现在他眼前,那是他此生看到的最后一件东西。

  “寒山派剑法以灵动飘逸见长,在这屋内,我双戟不好施展,你若老实决斗,输赢在五五之数,但是你偏偏死性不改,在关头还想用阴谋诡计。你最终还是要跑路的,就算杀了盛琳琅,还得面对我,所以你这一剑,只是佯刺,逼我救人,然后你反杀,可惜啊,你完了。”

  “恭喜你,你入门了。”盛琳琅微笑着朝她伸出右手。

  

7.

  墙壁砸开,那个拥有一双巧手的美丽姑娘芙蕖,已再也不能包饺子了。

  可是前厅依然欢声笑语不断,最欢乐的,当属沈星的四个老婆。

  沈家的人死光了,遗产最终会落入她们手中,她们已经在商量如何分配。

  “小姐还没死呢,你们就别做梦了。”小兰再也忍不住了,带着哭腔喊出来。

  “没死也没活啊,你说你一个小丫头,替主子着急啥,真是,切。”

  盛琳琅来到前厅,冷冷道:“只要沈小姐一天还在,你们就别想分到财产,沈家的一切,已暂时被玲珑门接管。”

  小丫头可以拿捏,这尊大佛不敢惹,姨太太们讨了个没趣,又开始比拼起自己买到的好东西了。

  “你瞧我这个玩意,那可是稀罕物件。”

  一人拿出了个镶金嵌玉的沙漏,立在桌子上,上面的砂砾慢慢漏了下来。

  “这是......

  盛琳琅看着眼前的景象,一些积塞已久的问题,忽然间如同这沙漏般,慢慢疏通了。

  她忽然发了疯似的跑出去,找到剑亦秋所有遗物,一件件翻找。

  “没有,没有,为什么没有......

  她找得越多,脸上痛苦之色越浓,然后又跑到沈月房中,在她的鞋柜里一阵翻找。

  猛然间,她仿佛全身虚脱了般,坐倒在地,眼前一片空洞。

  

8.

  

  半月后,沈月不仅已经醒来,而且伤势痊愈,顺利接管了沈家一切财产。

  这一天,天气晴朗,似乎冬天已经快过去的感觉,沈月和盛琳琅约好了坐马车去郊游,熊纤纤赶马车。

  “月月,我忽然想通了梅姨案中,凶手是怎么设置密室的。”

  盛琳琅忽然开口,说起了那个密室杀人案。

  “剑总管不是已经伏法了么?”

  “我是说知道了密室的问题,你想听听么?”

  沈月点头,盛琳琅道:“梅姨房间的门栓是那种单侧固定的,凶手杀人后,在门栓固定侧绑上一袋沙子,沙子的重量,刚好能使门栓保持直立不落下,然后在地上放置一个大口袋,临走前,刺破沙袋,砂砾落进下面的口袋里。而凶手提前在大口袋和装沙的袋子上绑上了长绳,从屋顶天窗抛出。这样,待砂砾落尽,门栓自动落下上锁,凶手只需要在屋顶取走两个口袋,唯一落下的痕迹,就是砂砾并没有完全落在口袋中,仍然有少许漏了出来。”

  沈月道:“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不知道你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盛琳琅道:“很简单啊,其实你也能想出来的。”

  沈月笑着摇头,盛琳琅忽然肃然道:“月月,难道你没有什么要告诉我的么?”

  见沈月一副莫名所以的样子,盛琳琅叹息一声。

  “这么多天了,我一直在等,在等你主动开口,可惜啊,你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沈月了。”

  沈月的脸色变了,一张俏脸已铁青。

  “你是怎么发现的?”

  “在想通密室杀人过程的时候。”盛琳琅低下头,不是不敢面对,而是不愿意再看到曾经的好闺蜜的脸,是长在一个杀人恶魔身上。

  “前面的都一样,你做了一件双面都能穿的衣服,那天晚上,所有人都是衣冠不整,唯独你衣衫整齐,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从睡梦中起来的,而你头发散乱,是因为你之前假扮自己父亲的时候,连头发也扮上了,直接散开就改了模样。至于你父亲的脸,那是人皮面具吧,你割下父亲的人头,就是为了制造人皮面具吧,至于方法,那是学自高中同学师念。”

  “梅姨从双面衣服中猜到了凶手是你,因为这款衣服,是你设计的,在此之前,外人不得而知。梅姨向你勒索,你杀人灭口,是用的匕首吧,从身后动手,划破喉咙,这样,鲜血就不会溅到你身上。”

  “然后你设置了密室,可是你忘了,白天屋顶是刷过油漆的,你的衣服既然沾到了,鞋底必然也会沾染,我在你的鞋柜里找到了那双鞋。”

  “梅姨手里的莲花玉佩,其实就是指凶手是身边的人,因为玉佩是贴肉佩戴的,意思就是最亲密的关系,就是你啊。可笑,你还误导我们往芙蕖身上查,纤纤说得对,莲花就是莲花,跟芙蕖有什么关系?同样的,玉佩就是玉佩,跟莲花又有什么关系?”

  “造化弄人,你没想到,剑亦秋也动了财产的念头,你帮他解决了一个,剩下一个他就打算自己来了。你说芙蕖剑法厉害,其实是你自己吧,所以才能让你这么幸运的在凶手剑侠活了下来。不,这不是幸运,我宁愿你那时候被一剑刺死了,因为你不死,我的好朋友沈月就要死了。”

  沈月沉默许久,忽然开口道:“凭什么?凭什么男人随随便便就能得到一切,而女人却付出全部,也不能得到社会的承认?”

  “你可能不知道,沈家原来只是个穷苦的一家四口,整个染坊,都是我妈妈撑起来的。她白天在染坊工作,晚上还要为操持家务,照顾孩子。下了这班上那班,就这样坚持了十几年,染坊生意才能初具规模。可是,她却因为操劳过度而去世,一切都是为她男人做嫁衣。”

  “我爸爸呢?我妈去世没多久,他就娶了一房又一房,还真的是虎父无犬子,在这点上,我哥有过之而无不及。也许是老天要惩罚他们,父子俩竟然都不能生育了,娶的姨太太一无所出。”

  “但是,我无法忍受她们享受沈家的一切,享受我妈留下的福阴,所以我要改变这一切。”

  盛琳琅道:“但是你的方法错了,你完全可以依靠自身的能力去改变沈家的局面。以你设计服装的天分,在沈家摇摇欲坠的时候,如果你能站出来,力挽狂澜,大家肯定都会信服你。”

  沈月反驳道:“不,你不知道这一切多难,一个女子要走到这一步,必须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未必能够成功。”

  “几千年的男尊女卑,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破除的,只有我们披荆斩棘,后人才能顺着我们的路继续前进,但如果因为害怕失败而不敢尝试,这片荆棘永远都会挡在所有女子的面前,一成不变。你看,在我之前,从来没有女仵作,在纤纤之前,镜湖门从没有女门主,我坚信,在将来,女子也能出将入相,甚至成为庙堂之主。”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

  忽然,赶车的纤纤高声而歌,她停下马车,拉开帘子,说道:“这是我师父最喜欢的一首歌,我经常听到他吟唱,歌名叫男儿当自强。我出生贫苦,甚至没读过一天书,但是我遇到了我师父,镜湖门老门主,他告诉我,不仅男儿当自强,女子亦当自强。”

  “于是我勤练武功,打服了镜湖门上下男人,没有一个不服我,我的父兄,当年对我不屑一顾,如今都要依附我而生存。沈月,你的条件远胜于我,聪明才智远在我之上,太可惜了,你走错了一条路,一条永远不能回头的路。”

  她继续赶车前行,嘹亮轻快的歌声响彻旷野。

  这条路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可以回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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