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大抵是目前最贴合心意的两个字了。
盛夏的风其实并不温柔,也不舒爽。这几日高温来临,每日出门便觉得如被火炉炙烤。从家走到学校,不过二十分钟不到,但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汗珠滚落。我曾经戏言,出门五分钟,流汗两小时。虽有些夸张,却也算得上是真实写照。
闷热的天气里,很是希望有一阵凉风吹过,带走高温,吹灭火焰。可夏日里的风,吹在身上、脸上,便犹如给人裹上了一层不透气的衣服,平白觉得体温似乎又升高了一点点。
所以,我如何会去爱夏日里的风。
可我依然爱临风这两个字。
即便在这样一个日头高照的下午,屋外是不歇的蝉鸣声,从窗外吹来的风里满是炎热的味道,我依然喜欢坐在阳台上。看着烈日下有些蔫蔫的绿植,听着手机里传出的古琴曲,手边只有一杯尚未凉透的白开水。此时的风很大,热气扑面而来,我一边笑自己闲得慌,一边又细细地体会着临风的乐趣。
汗珠滴落,古琴曲空旷悠远,隐隐有鸟鸣声和淙淙水流声,在炽热之下自然说不上多惬意,可我就是很爱这一刻。爱这一刻的自得,也爱这一刻的闲适。
其实说到风,初春的风最温柔,初秋的风最凉爽。至于冬季,寒风凛冽,裹着厚重的衣服都挡不住冰冷,又怎有心思去体会临风的妙处。
春时,于河堤上走一走,姹紫嫣红开遍,春风就似儿时母亲的手,温暖到令人贪恋。秋时,登高远眺,彼时尚留的暑气被秋风吹散,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清爽。
而夏风,只稍稍吹拂过,便恨不得找个避风处躲一躲。夏日里的风,暴烈之极,肆无忌惮地吹乱你的长发,遮阳伞也东倒西歪,眼看着就要翻身了,它却觉得不够,鼓足了劲非要把你吹出个体温增高、汗流浃背来。
临风,并不是就爱立于夏风中受它“荼毒”,而是在某一天的某一时刻,恰好有了一份闲心。
发一发呆,听一听歌,没有咖啡与茶,只有一杯白开水,再翻一翻手边的书。什么工作与生活上的烦恼都暂时抛开,有风吹过,有鸟飞过,孩童尖叫着跑远,这一刻,便是临风的最妙境界。
或许,我爱的从来不是临风二字,而是最闲适时恰逢风来。
前几年,有首歌叫“等风来”。我早已忘记曲调,也忘记歌词,但这首歌名让我记了很久。等,是一种状态,也是一种心境。从来等待便是多重意味构成的,期盼中带着焦虑,雀跃中又蕴含着踟蹰。不到最后“来”的时刻,心总是悬着的。而真等到了“来”时,一切尘埃落定,之前的种种都化为了灰烬,或喜或悲,都不过是一场修行。
风来时,迎;风去时,送。如是而已。
若非要再讲出个子丑寅卯,那于我而言,大抵就是临风的那一刻,如若能放下所有心思,只专心地去听一听风声,便可算是未曾辜负这大自然的馈赠。
夏日的风不停,我于临风处,生出满心的清静与闲适,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