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授予金马的理由如下:
虽然只要求是600多字的小说,作者却极用心地花费了很多心思谋篇布局,将新闻信息结合在故事情节里,很好地诠释了图片内容。为作者的认真点赞。
==============以下为正文部分=============
当冬日降临的时候,来自遥远荒野的寒风就如同一位酒醉的痴汉一样,也颠狂着一同光临到这个小镇。寒风时而咆哮,时而轻歌,搅闹得让人心情烦躁。偶然,它还会如同被劣质的香烟和红酒浸坏了嗓子的歌女一样,发出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呻吟。干枯的树的桠枝,在寒风的肆虐中惊恐地摇曳着。冬叶落尽,万花凋零。人走在光秃秃的大街上,尽管努力地低着头,尽力地倦缩着身子,双手紧紧地捂着衣襟,但仍然挡不着无孔不入的寒风。
只有当阳光刺穿灰云的那一刻,才是冬日里最美丽的风景。铅灰色的云,也或者是雾,迷迷蒙蒙的,被阳光的金线一块块一条条地分割开来。那阳光虽然被寒风吹走了所有的温度,冰凉一片;但无论如何,总算使得世界在人们的眼前渐渐清晰,渐渐靓丽。于是在光线充足的广场上,就渐渐地聚集起了一片人群。这是一群老人。他们按照自己固有的习惯和传统的姿势,各自守候着自己的地盘开始盘磨这冰冷的阳光。
他们或者微笑,或者发呆,或者偶然相互攀谈几句,感慨几声。但更多的时候,却都是独自发呆,独自沉思,孤独而沉默地享受着这冬日里难得的宁静和温馨。有人把帽沿拉下遮着整个脸,很快就无忧无虑地进入了梦乡。当然,也曾经有人就这样从此长睡不醒。
※ ※ ※
普雷斯·鲍德也是这群老人中的一员,也是这群老人中最孤僻的一个。许多年来,每年的冬季他都在这广场上晒太阳,但他从来不和任何人说话。他总认为冬天应该是沉默的季节,也应该是回忆和思念的季节。当大地萧索无花无蝶,云幕低垂全无生机的时候,如果不是回忆和思念,还能拿什么来打发这生命的最后一段历程呢?
普雷斯·鲍德出身于这个镇子的显赫家族。祖上几代都是这个镇子显赫的主政家庭之一。到他父亲的时候,社会发生了变改,但没有改变的是,他父亲仍然是这个镇子权势最大的高guan中的一员。而普雷斯的母亲,拥有这个镇子最大财团,是最大的富商,没有之一。
所以从普雷斯出生那一刻起,他就注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幼年时,他上的是这个镇上最好的幼儿园;童年时,他读的是这个镇上最贵族的小学校,中学时候也不例外。而良好的家世和优良的教养,也使得他一直保持着刻苦好学和勤奋上进的美德。所以高中毕业后,普雷斯就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这个国家最优秀的大学——京城大学。
一切似乎都在按部就班地向前推进,前途一片光明。如果没有意外,大学毕业后,普雷斯将可能进入镇府任职,并且很快就会得到提拔。当然他也可以进入母亲的财团,在不久之后成为“不依靠父母、全靠个人努力”而快速成功的少年豪商。
然而意外就在他大学的时候发生了:在京城大学里,他遇见了安格瑞特·费德。
安格瑞特是一位来自西部牧区的姑娘。她有着漂亮的脸蛋和傲人的身材。她的瞳孔清澈明亮,她的眉毛弯弯如月。她的皮肤细腻白皙,仿佛晶莹透明的果冻一般,让人不忍心多看,生怕目光落实了,就会把她的皮肤刺伤。她的举手投足总是得体而动人,既不过分热情,也不显得淡漠,总是那么泰然自若而恰到好处。
安格瑞特不单有着花瓶般漂亮的仪容,同时还有一身引人入胜的才艺。她会唱歌,还能娴熟地操弄多种民族乐器和西洋乐器,比如冬不拉,比如都塔尔,比如马头琴和葫芦丝,甚至她还会吹埙。在西洋乐器方面,小提琴,手风琴,萨克斯,甚至她还能娴熟地演奏低音号。
但安格瑞特最值得自豪的地方,并不是她的歌唱和演奏方面的才能,而是她骄人的舞姿。每当音乐响起,伴随着动感的节拍,安格瑞特跳动起轻快的脚步,舒展开优雅的胳臂,扭动起活泼的腰身,绽放出灿烂迷人的笑容,展示着舞蹈的美丽。那种轻步漫舞高影疾翔的样子,总会让普雷斯想起敦煌飞天来。
普雷斯不由自主地坠入了爱河。他向安格瑞特发起了强烈的爱情攻势。为了迎合安格瑞特,普雷斯甚至为难地学起了他不太感兴趣也很不擅长的乐器。在他的努力之下,他终于学会了相对较易的手风琴,只是为了在安格瑞特起舞的时候,他可以一边为她伴奏,一边围着她陪舞。
然而他的求爱之路却十分坎坷。出身边疆牧民的安格瑞特,尽管自身十分出色,但自小受到的传统教育,使她很难相信王子会爱上灰姑娘的传奇。所以从一开始,她对普雷斯采取了冷漠和躲避的态度。
但普雷斯对安格瑞特却一汪情深。整个大学四年,普雷斯拒绝了数不清的示爱者和追求者,一直坚守着对安格瑞特的真情。在大学毕业的时候,他没有回自己出身的小镇,而是在安格瑞特不知情的情况下,悄悄追随她来到了西部牧区,和她进入同一所牧区小学支教。
安格瑞特被感动了,终于接受了普雷斯的求爱。然而这时候,普雷斯的这种行为却惹怒了他自己的家庭。普雷斯的父母在劝说他放弃安格瑞特、离开牧区无果的情况下,宣布和普雷斯断绝亲情关系,放弃了对他的一切资助和支援。
但普雷斯不为所动。他始终坚信,只要有他和安格瑞特的甜蜜爱情,即使再艰苦的生活也会让人安之若怡。他不怕过清苦的生活。而牧区支教的工作,每天面对那些活泼可爱的孩子,也同样能让他的心中充满幸福和柔情。
五年的支教生涯,虽然过得清贫,但因为充满着开心和快乐,似乎生活也不怎么艰难。因为年岁还不大,普雷斯和安格瑞特也暂时没有要孩子,他们希望趁着年轻,能尽可能地为牧区的教育事业的改变做出一点贡献。
这一年,普雷斯和安格瑞特的兢兢业业结出了丰硕果实。两人支教的学校,学生考出了整个区最好的成绩;两位毕业于京城大学的高材生扎根于牧区踏实支教的精神,也都曝光在当地官府、牧民和教育系统的高guan们眼前。于是两人出名了,荣誉和鲜花还有无尽的掌声,都向两人滚滚涌来。
尤其是安格瑞特特别引人注目。五年的牧区清贫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什么沧桑的痕迹。她一如当年一样清纯美丽。她的歌声仍然柔美,她的舞姿仍然蹁跹。
于是就有人向安格瑞特提议,她应该到更高的位置、更大的舞台上去发展。牧区教委向她发出了调令,邀请她到区教委宣传部工作。安格瑞特开始不愿意去,她不愿意离开普雷斯。但有人给她做工作说,她只有到更高的位置,才有更多的资源来支援普雷斯和他们支教的学校,才能更好的实现他们的初心理想。安格瑞特动心了,她觉得这很有道理。于是答应了。
区教委提出可以同时也把普雷斯调到区教委去,比如在后勤处、学生科什么地方,随便给他安排一个清闲的职位,以避免他们夫妻两地分离。但普雷斯不愿意离开他为之奋斗了数年的地方,也不愿意离开那些质朴、可爱的孩子们。他仍然坚持留在原来的学校。
安格瑞特来到了区教委宣传部,果然工作得更加如鱼得水。她很快成了教委宣传部的“明星级”guan员,同时各种教育资源——拨款,图书,教具,也源源不断地涌向了他们原先共同奋斗的学校。数年间,学校盖起了教学楼,试验室,图书馆;塑胶操场,绿色草坪,长青花坛……各种各样的设施应有尽有。而普雷斯也官运亨通,从普通教师,到教导主任,到副校长……直到校长,短短几年里如火箭般飞腾起来。
但这几年里,夫妻两个却是离多聚少,一年也见不了三两回面,每回见面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三五天。普雷斯的学校是有假期的,而且每年都有两个长假;但安格瑞特却总是忙碌,总是忙碌……有时候甚至连正常的双休也不能休息。两人原先订下的到了三十岁就开始要孩子的计划,也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
渐渐地有风言风语流传出来。这些风言风语如同冬日里的寒风一样,让人寒彻骨髓。有人说,安格瑞特和区里某高guan有染,普雷斯火箭般升官的速度,是靠他婆娘的裙带枕头风换来的……
初时听到这种流言污语的时候,普雷斯是不相信的。但后来在双休日他从牧区小学回到区里去和妻子团聚的时候,安格瑞特却总是不得不把他一个人晾在家里,而去陪领导开会、访问、下基层视察。面对安格瑞特的歉意的微笑,普雷斯很体谅地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送走这学期的毕业班之后,普雷斯没有和安格瑞特商量,直接向学校递交了辞职信。
安格瑞特得知这一消息,匆匆赶回了学校,试图说服普雷斯放弃辞职的打算。但一向温和的普雷斯这次却没有听她的,固执地坚持着自己的选择。他说,他累了;他想暂时离开,独自出去流浪一段时间。世界那么大,总要去看看的。他忽然觉得把自己的一辈子,默默地扔在这个偏僻无人知的角落里,很不划算。
安格瑞特和普雷斯大吵了一场。这是婚后这么多年,两人第一次红脸。她认为普雷斯是受到了那些流言的影响,对她不再信任。而她自己知道,至少到目前为止,她还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们爱情的事。所以她对普雷斯极其愤怒,认为普雷斯不该对她有任何猜疑,她认为这种猜疑是对爱情的玷污。她同样也愤怒普雷斯放弃了他们最初的理想,放弃了改变牧区教育事业的伟大的信念。她这么辛苦的忙碌,不也是为了实现他们当初振兴牧区教育的理想吗?但普雷斯现在却要放弃了,只因为觉得不划算,只为了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她认为富家公子果然是靠不住的,这才多久,他就耐不住清贫了!这一时刻,她才骤然惊觉出心底对普雷斯的深深失望。原来,他已经早就跟不上自己的脚步了!
普雷斯没有对妻子做任何解释,也不愿意和她有任何思想上的交流。事实上,这么多年的聚少离多,各自的生活圈子和交往层次的差异,两人之间已经很少有可以交流的话题了。在安格瑞特愤怒地离开之后,他就收拾起行囊,默默地离开了牧区小学。
当年年底,在普雷斯的坚持下,普雷斯和安格瑞特通过法院判决离婚。然后普雷斯就消失了。
五年过去了,没有人再听到过普雷斯的消息。十年过去了,还没有人再听到过普雷斯的消息。这时候,那位区高guan因为和妻子感情不合也离婚了。于是又没多久,安格瑞特就成了那位高guan的新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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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年,终于有了普雷斯的消息。原来普雷斯的父母日渐衰老、退休离开自己奋斗和拼搏的岗位之后,忽然感觉到了对儿子的强烈思念。他们渴盼儿子能够在他们身边,哪怕给他们一个问候、报一个平安,他们就会觉得是无限的安慰和幸福。于是他们通过昔日的资源,通过种种途径,终于找寻到了多年来一直躲在一处农场里,为别人放牧和采摘葡萄的儿子。他们原谅了普雷斯,也请普雷斯原谅他们。他们希望儿子能够回家和他们团聚。
倔强的普雷斯面对已入暮年的父母,流下了了辛酸的泪水。这一次他没有倔强,跪在父母面前大哭一场后,顺从地跟着他们回家了。他在父母面前堆起笑脸,尽心尽力地做一个孝顺的儿子,努力地照料着生活日渐不便的父亲和母亲。他要把父母这些年缺失的天伦尽力地补偿回来,给父母一个安适的晚年。伤害已经造成,他无力回天,只能尽力弥补。
两年以后,普雷斯的父母双双去世。给普雷斯留下了几千万的财产,和镇上一座豪阔的宅院。让普雷斯稍感安慰的,他终于没有错过为自己的父母养老送终,没有完全辜负了他们的生养之恩。
这时候的普雷斯也已经是一个暮气沉沉的孤老头子了。在安葬了父母之后,面对手头的几千万财产,他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他无儿无女,孤身一人;日常生活简单而朴素,几乎没有什么必要的大额开支。他觉得如果要花掉这几千万,至少需要他再活三百年。于是他决定留下必要的养老资金和镇上的大宅院,把多余的财产全部捐献出去。
他最初想过,要把自己这些财产,捐献给他曾经魂牵梦萦的牧区教育事业。但那里又是他的伤心地,让他忘不了,放不下,但每次想起来,心却又会如刀割般疼痛。他不想再把自己和那个地方牵扯起来。于是在多方咨询之后,他终于选择把财产捐献给某知名慈善机构,并特别注明希望这些捐款能够用在发展贫困地区的教育事业上来。
但普雷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他完成捐献手续的第二个月,那家慈善机构却暴出一个特大丑闻来。起因是网上一名炫富女,自称是该慈善机构中某大佬的私生女,有着多份外国护照,多处海外豪宅,每处豪宅都有多辆豪车,多款名包,多系列名表……并声言购买这些豪奢口的钱财,都来自那些傻帽们的捐款……一时间,整个网络上到处都是这家慈善机构的黑mu,让人眼花缭乱,真假难辨。
倒霉的普雷斯出离愤怒了。当然他知道,那名炫富女花掉的善款根本就与他的捐献无关。因为就凭他那几千万,根本连那名女子的一辆跑车都不到。他是情愿捐献自己的财产的,捐献之后那笔钱就不再属于他了。慈善机构如何支出如何花销,他根本无权再过问。
但他不愿意自己捐献的财物,却成为别人的玩物。于是他通过网络,甚至通过司法途径,要求那家慈善机构给他一个说法,向他明示他所捐献的财产的去向。
知名慈善机构收到的善款,哪年不是几千亿、几万亿?普雷斯的几千万在整个善池里,连一滴水也算不上,只能算几个水分子。机构根本无暇而且也不屑于理睬普雷斯的。但认死理的普雷斯却不肯善罢甘休。在多方交涉无果的情况下,他竟然采用了最犯禁忌的一招:到那家慈善机构的门前拉起了横幅……
普雷斯的这一行为从法律上是犯了寻衅滋事罪的,所以他被报警且被拘押了。按正常司法程序,会被批捕并判刑的。不过后来考虑到他是捐过善款的人,而且没有对社会造成更多的实质性危害,于是对他从轻发落,治安拘留十五日完事。
走出警局的普雷斯心若死水,行尸走肉般地回到出生的小镇,躲进他那宽大的豪宅苟延残喘。他从此不再说话,不再与人交往。豪宅渐渐地变得颓败而荒芜,落叶腐朽,枯草烈烈。普雷斯有时候会觉得,其实自己已经死了。
他与外界的交流,除了日常采购一些维持生活的必需品外,也就剩下冬日里到镇子中心的广场上来晒太阳了。但即使蹲在人堆里晒太阳,他也觉得那些人离他很远,很远,缥缈得似乎不是真实的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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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的普雷斯·鲍德却觉得有点奇怪的不安。他在朦胧中总觉得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在被人暗中窥视一样。他抬起头看向天空,发现天空中的灰云不知何时,竟然被冰冷的阳光驱散开来,露出了一片迷人的深蓝。阳光照在大地上,映出了清晰的枯树的影子。
在广场的边沿处,站着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妇人。她不属于平常来这里晒太阳的老人中的一员。她穿着一件时髦的皮大衣,脚下踏着一双精致的高腰皮靴,头上包着一条金色的头巾,手里拄着一支精致的手杖。这身潮流的打扮,就足以证明她不属于这个镇子。
普雷斯的心嘭嘭地跳了起来。尽管距离较远,已经老眼昏花的普雷斯看不清那位老妇人的面容,但他知道那是谁……他知道那就是安格瑞特·费德!他对她是多么熟悉啊!熟悉到只需要一个影子,只需要一个轮廓,他就能够认出她来。
但是……但是……但是,她来这里干什么?普雷斯听说过,在三年前她的高guan后夫在反F中落马,被宣判有罪而后病死在狱中。但后夫的案件并没有牵涉到她,她仍然过得不错。算起来现在她应该已经退休了吧。以她退休前的级别和地位,她应该会有一个很好的晚年。
迟疑了一会儿,普雷斯·鲍德抓起自己的拐杖,艰难地站了起来,朝着安格瑞特的方向走去。寒风在阳光下,仍然如同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在街道上横行狂奔。它卷起了灰尘,使得平静的天空重新变得灰濛濛起来。它卷起了几片枯叶和几片废纸,甚至还有几个白色的垃圾袋,把它们扬在空中,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在摆弄自己的玩具。
安格瑞特看到普雷斯向自己这个方向走来,有点激动,有点欣喜,同时又有点不知所措。她今天来,没打算惊动他,没打算让他发现自己。她只是想再看他一眼,看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当温暖失去,寒冬来临,曾经过过“假”的真,曾经历过“醒”的梦,还能有多少相思留存?还能有多少追忆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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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瑞特·费德和普雷斯·鲍德,在广场的边沿,顺着长街相向而行。他们步态坚定,努力地保持着自己昔年的风姿。但终究,他们抵御不了岁月留给他们的侵蚀。在外人眼里,他们终究是步履蹒跚身形憔悴的老人。
他们一步步地走近,走近……在街道的拐角处,他们身影相逢。但终于,两人都低下了头,擦肩而过。没有招呼,没有交谈,甚至连眼神的交汇也没有过。广场上晒太阳的老人们,甚至没有能发现他们是熟人,是曾经相识、相爱、相伴相拥过的结发夫妻。他们,只当这是两个无意间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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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爱,一旦错过就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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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瑞特·费德和普雷斯·鲍德,在广场的边沿,擦肩而过……他们的影子,映在那斑驳的高墙上。安格瑞特没有回头,但她分明看到,自己映在墙上的影子,还是当年自己翩翩轻舞的形状;而旁边那个影子,还是当年年轻的普雷斯。他拉着手风琴,在围着自己跳跃、欢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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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愁绪,几抹心伤,这红尘、最是爱情摧肝肠。天涯路、向何方,孤影人凄凉……
<全文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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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角色姓名:
普雷斯·鲍德 —— Principled
安格瑞特·费德 —— Ungratifi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