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看到这个题目的时候,我以为是说五月的失而复得,朋友之间再聚的那种感慨,后来我发现是歌,我想了想,如果勉强说要串联到一起,那就人生如歌吧。
昨晚手机坏了,情急之下我恢复了出厂设置,也因此丢失了很多资料,那里面有一些照片和视频。我哆哆嗦嗦想传到空间里,电脑里,但是那时候手机已经失去了传送资料的能力。后来我想,丢了就丢了吧。有时候记得太清晰了也不好。
那天放学的时候,看到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向北飞,它们飞得很努力,好像真得是因为约定,要奔赴什么地方。秋天的时候,大雁会向南飞,现在向北飞,现在是春天。
等到我站在故乡的泥土地里的时候,播娘蒿已经不再是怀抱泥土的姿势了,它的叶子开始脱离地面,长出向上的茎。这是北方春天常见的一种野菜,也叫麦蒿,麦地里多见,是跟小麦一起成长起来的。但是抱娘蒿这名字却让人产生诸多感想。据说最初这名字的由来,是因为抱娘蒿的抱根丛生,它很难被从泥土中剥离。小孩子最有体会,往往叶子被拽在手里,人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它的根还在泥土里。
麦苗刚返青时候的抱娘蒿最好吃,那时候它还嫩着,把它挖回去用热水焯去它的涩味,浸泡一天就可以吃了,吃法很多,凉拌热煮,最常见的就是包包子。但是再晚一些的春时,抱娘蒿就蹿起来了,长得老高,开黄 色的小花。
还有一种开小白花的是荠菜,荠菜也是北方常见的野菜,成片生长。它的吃头儿要比播娘蒿多,口味也要鲜美。不过荠菜的种类比较多,叶子形状也多样,如果你没有三五年农村生活的经历,你很难挖到纯粹的荠菜,总有那么三五棵,要么模仿了荠菜叶子的颜色,要么模仿了它的形状,有的简直是高仿,除了光滑度不同,再没有其他区别。
我想了想,我不算一个贪吃的人,我从来没有因为一种东西好吃,就去把它弄来,但是我没少去整这些东西,因为总有我在意的人爱吃它。而后来,我可以去弄来我自己吃,因为我想某个人了。
从前母亲爱吃的我很难理解,比如她会把榆钱摘下来,放一点玉米面,放一点白糖,蒸了吃,她还喜欢全开的槐花,也这样蒸了吃。我们都不喜欢,从前我一口也不吃,后来我特意蒸了尝尝,挺好吃的。我还从老家拿回咸菜缸里腌好的咸菜,我把它弄成丝,打上两个鸡蛋,用大火蒸了吃。我别的菜都不做,就吃这一碗咸菜,吃得津津有味。我终于明白母亲为什么会一个人吃我们都不喜欢吃的东西了。
母亲是在怀念。就算那些东西再不好吃,一旦有了怀念,吃就成了品味,而记忆,总是有我们想要留住的味道。
那条路上长满了播娘蒿,向南,并不远,但是我走不过去。
我想着,槐花快要开了。花骨朵我不要,我就要那些开得最大的花朵儿,我要像母亲那样把它们从带刺的树枝上摘下来,回家和上面,撒点儿白糖,用最旺的火蒸熟了吃。
来,我们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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