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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曹忠
  1楼 群杀玩家  5帖  2023/4/6 23:08:56 注册|搜索|短信|好友|勋章|藏票|洗衣||我的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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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轮东北区:浮生(贴杀神秀法师)挂宝小飞毯  发帖心情 Post By:2023/4/27 20:25:58 [只看该作者]

浮生



楔子


你是安七哥,一个大楚人,也是大楚潜在大夏的探子之一。


传递情报是最重要的任务。


而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是谁家的公鸡起了个头,引得差不多半个城的公鸡纷纷喊起来。


伙计将店里半扇门打开,把门口的菜拿进来,招呼着厨子赶紧对账。我晃悠悠拿了盐出来漱口。


水车吱呀吱呀从南门进来,循声望去,我看见贾三儿坐在车上,低着头不住地瞌睡,差点儿从车沿上掉了下去。


都说老马识途,贾三儿的车到了我馆子门口便停了,那马认识我,哼了几下鼻子,贾三儿便醒了,跳下车打着哈欠朝我道:“七哥,今儿这水得加五个大钱”。


“贾三儿,这几天涨了差不多二十个大钱了吧?再涨我可要换饭辙啦”我不满地看着正在卸水的贾三儿。


“七哥,您这话说的,别人不知道,您还不了解我?咱家自从老爹开始您就是主顾,若是平日里送你两车能咋?这不是城外闹得越来越大,这荒郊野地能找到一车水着实不易啊!”贾三儿苦着脸,将手里的水桶放下。


不耐烦摆摆手,我掀起酒窖帘子,将酒曲倒进刚煮开的池子里,轻车熟路按着已经重复无数次的料调制着。


忙了一上午,酒香从帘子里飘出,四下散逸。


大堂里,先生已经坐在桌子后面,堂里稀稀拉拉坐了几桌客人,伙计机灵地来回穿梭在各个桌子之间,嘴里喊着客人点的吃食。


“七哥,今儿不当值?”门口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进来。


我一见是巡城队长莫不言,带了几个人晃晃悠悠进来,急忙上前带路,将几人引到一个小间儿里,安排了酒菜。见他们落座,我站在靠门的位置:“哥儿几个怎么今天有空?往常可是请都请不到”。莫不言拿了快糕变成边道:“七哥,你这可是多心了。前几天我可是和你说了,闲了来你这喝酒,当时你可是应了。”


我才想起前几天他的确说笑来着,没想到真的来了。


莫不言几人尝了糕,纷纷竖起拇指:“七哥,这糕着实不错,怪不得田大人都夸,说你这糕虽不能进贡,赵大人可是点过名要的,比谢家巷的桂糕还入口!”我忙点头:“莫头儿,可别这么说,我这小本买卖,哪能和严家的桂糕相比。”嘴里这么说,心里忍不住骂娘:“奶奶的,这小子出去一说,我指不定又要送出多少去,经不起折腾……”


莫不言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笑道:“七哥,咱们说话没别人,严家那桂糕,是真真儿比不得你这个。”


门道我都懂,笑着拿出一个钱袋,递给他:“莫头儿,规矩我知道,这有点脚费,哥儿几个每日奔波,添双新鞋,平日多来照顾照顾,可别那我这粗饼子和人家桂糕比。”


莫不言忙摆手:“七哥,咱是自家人,当不得……当不得”


我板起脸,看着莫不言周围几人:“咱当差的,辛苦只有自己知道。外人都以为光鲜,其中辛苦哪有人晓得?出了岔子上头怪罪事小,挨几板子是常有的,今儿这脚费你若不收,我可对不住几个弟兄!”


莫不言听完,满脸笑意:“七哥这么说,这银子咱们就不客气了,只是这不是脚费,是七哥心疼咱们……”旁边几人纷纷附和,我肉疼的点了点头。


莫不言收了银子,拉着我笑道:“这几日铁勒吵闹得很,已经抓了几个探子,据说还有其他人混进来了,七哥可得小心,有生面随时招呼,免得受牵连。”


我忙点头:“莫头儿,少不得麻烦兄弟们”。


莫不言几人喝了几口茶,起身走了。


我转身,看着桌上的糕,暗想:“这几人都是走街串巷的,说不定什么时候交结了各家人物,若是有了关系,自己后面的事也好做得很。”


整个沙洲到底有多少探子我不清楚,甚至作为沙洲兵,我还亲手抓了几个,亲眼看着他们被砍了头,尸首吊在杆子上。


曾经我的愿望是成为李长钧那种人物,虽然他是大夏人,但是谁规定只有他能驰骋千里?难道我不能带着几个勇士杀入长安城么?


那时的我还年轻,虽距大楚千里,但心仍然住在那个艰辛长大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在梦里无数次看见。


立了战功后,被安排在郭得胜的卫戍队,杀人也像切菜一般,年纪越大,好像离我那梦想越远。


我努力做一个正常人,努力将情报传出去。


但当大夏军围了大楚王都,我接到密信那一刻,一股莫名的情愫从心底升起。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就这样做一个老老实实的沙洲兵?还是在大楚生命的尽头让它再多一分希望?




莫不言被白布盖着,身上的伤口中渗出鲜血,在白布上染出一抹抹殷红。


巡城队长被杀,尤其在沙洲城内被杀,放在平日里算不得什么大事。但眼下铁勒人四处扰掠,并且沙洲军还吃了几次败仗,这对于郭得胜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在极为隐秘的行军路上被一而再再而三的伏击,使得沙洲军内部开始查找探子。


巡城队长的死,让事态进一步恶化。


在郭得胜极力引荐下,你被临时征召过来协助查莫不言的案子。


很快,郭得胜说:“安七哥为人圆滑,处事得体。”这句话便传开了,平日里见你趾高气昂的人也来结交。


郭得胜是你从死人堆里扛出来的,如今他已是着实的大官,希望你能更进一步,起码不用再冲在第一队,那几乎是必死的。


你满不在乎,大咧咧道:“冲在第一队怎么了?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铁勒人难道真不怕死?只要郭帅振臂一呼,铁勒王大帐我一样冲!”


这话被队正放大了无数倍,差点就将你说成是千年前封狼居胥的冠军侯。郭得胜自然知道太过夸张,但是上次你出城时,他确实在旁人羡慕的眼光中单独给你敬了一杯酒,并且拍着你的肩膀,说等你回来给你庆功。


你能活下来的原因,也正是在某个不知名的探子帮助下逃脱的。


吃了败仗,庆功是不可能的,出乎你意料的是,郭得胜真的又向你敬了一杯酒,随后铁青着脸色走了。



莫不言的案子一直没什么头绪,尽管你已经几天没怎么合眼,带着一群又一群人到处查访。


想杀莫不言的人有很多,绝大部分是莫不言过去收脚费的,若是不给或者迟交,那人的铺子肯定要有事。比如你在自家馆子里听到那些食客cha科打诨时说的豆腐西施。这女人你还是比较佩服的,一个寡妇,为了赚点银子供家弟赶考。


讽刺的是,你一直觉得从沙洲到长安赶考是一件非常傻的事,但自他和郭得胜护送了几批人后,也不再多说。


豆腐西施是南城有名的女人,模样俊俏,性格外向,对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嗤之以鼻。在自家门口支了个摊子卖豆腐。


莫不言死前收脚费的时候,被豆腐西施泼了一盆水,随即被抓起来,在女囚关了半个多月,出来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莫不言的二哥是沙洲有名的大世家阴家管家,平日里阴其文府上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他安排。莫不言的官,也是他哥帮忙捐的。


沙洲,没有闲人,也没有普通人。


普通人不会想在这个鬼都不肯来的地方呆上一时一刻。


除了日积月累的随军家属外,在中原犯了事的逃犯或者被判流徒的人更多。


赵梦鼎的大智慧——所有来到沙洲的人,只要规规矩矩,他绝不干涉,甚至会挑挑拣拣的让他们有所得。所以可能你在街头遇见的哄着孙子的慈祥老者,年轻时候是个杀人越货的惯犯。


所以你杀莫不言的时候,丝毫不担心会查出凶手来。


杀他,是因为铁勒有人给你消息,有人会替代他,并且对你日后传递情报非常有帮助。所以即便你不情愿,也丝毫没有办法。


你越来越厌恶自己探子的身份,一丝逃离的念头悄悄萌发。当接替莫不言的人出现时,这丝念头瞬间被掐断了。


阴善知,阴家唯一一个在沙洲军的族人。


阴家你再熟悉不过——你的小馆子主要靠阴家走货,而且阴其文家主偶然得知是你的产业后,所有的进货价格都会便宜些。


所以每月初,你都会提着自己酿的酒和糕去递帖子——虽然能想得到他不会见,但莫不言的家兄一脸笑意陪你聊几句,再礼貌地将你送走。


阴善知到底是不是探子?如果是的话,阴家是站在大夏皇帝那边,还是站在赵梦鼎这边?


头疼……怎一个乱字了得!





郭得胜被伏击后,引咎自罚,自他以下均降了两级,阴善知也从校尉降到了队正。但真正的原因,大家都知道——阴家本就人丁稀薄,加上郭得胜战败,使得阴家不得不将阴善知找个借口将他调回来。


奇怪的是,以阴家和赵梦鼎的关系,谋个更高的差事很简单,赵梦鼎却将他放在外面,即便是郭得胜带着,也有性命之虞。


这些八卦的事安七哥一直没放在心上,只是和几个相好的哥儿几个喝酒时笑谈。


如今他却笑不出来了,抓紧时间弄清楚阴善知是不是自己人才是最急迫的。


阴善知很健谈,而且很宽厚,被沙洲天上的太阳炙烤的黑黑的面色,高高的个子和宽大的手掌,掌心挂满了老茧,这是安七哥第一次和他见面的感觉。


酒桌上,安七哥有些拘谨,时不时偷偷瞄一下阴善知。他却调笑:“七哥,你可别这个眼神儿看我,我慌!要不我给你介绍个相好的?免得过些日子下雪,没人给你暖被窝……”阴善知这话引得大家一阵哄笑,安七哥则尴尬地笑着。


这家伙应该不是探子——阴善知给安七哥的感觉。但出神入化的探子多的是,安七哥决定继续观察一下,看看这小子到底是什么底细。


探子,向来不是什么好营生,安七哥想不通为什么前朝、前前朝、前前前朝那些有名的探子为什么那么高风亮节,难道不怕死?但习惯了纸醉金迷,谁又想死?


小到蝼蚁,大到帝王将相,都在和阎王爷搏斗,有些甚至想飞升成仙。但终究没人见过长生之人,也没人见过白日飞升。甚至连那些死而复生的人,也只是在乡野稗史里出现过。


“奶奶的,老子不会是最好那个,应该也不至于是最差那个吧?”安七哥宽慰自己。


他也只能宽慰自己。


莫不言的案子继续,安七哥也继续当值,阴善知时不时会到店里来喝杯酒,或者中午小憩一下,继续他巡城的工作。


他来得越勤,安七哥便越慌。时间长了不来,安七哥也觉得心里忐忑。


“要不,干脆就挑明了?”看着独自坐在雅间儿里的阴善知,安七哥暗自道。但到了门口,又提不起胆子问,只能没事找事:“阴头儿,这菜还过得去吧……这酒不对,我让他们换……今儿怠慢了您……”


阴善知看着他尴尬的脸,拿手指在酒桌上写了个“楚”字,然后抬头看着他。


安七哥挨近了看着桌上的酒渍,皱眉道:“抓了探子?”


阴善知摇头,继续看着他。


安七哥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好像张嘴就能将它吐出来一般,两鬓已经见了汗。


阴善知盯着他,嘴里缓缓道:“莫不言是大楚的探子吧?”


安七哥张了张嘴,脑袋里一片空白,他想过无数种阴善知想要问的问题,却着实没想到这家伙会这么说。只能吞吞吐吐道:“这个……还真不清楚,人已经死了,除非能抓到杀他的人,希望能找到原因”。


阴善知则笑道:“七哥,我也是猜的,莫不言这人平日里其实横行霸道惯了,但是仗着他哥的势力和阴家的名声,一般人拿他也没办法。我这几天在琢磨,如果他真是大楚的探子,被人干掉了,这事儿找个人顶了,也就算了。况且他哥最近总是哭哭咧咧的,我那族叔又催着我赶紧办案,烦……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在外面一枪戳翻铁勒人,带着他们人头去领赏多好!”


阴善知的语气和表情都很正常,看上去好像是真的想上阵杀敌。但想杀的是谁,只有他自己知道吧?


这股子纠结,让安七哥浑身难受,一连几天都寝食难安。


时而想找到阴善知问个清楚,又怕他真的不是和自己一路,到头来把自己再陷进去,搞不好自己的脑袋都要掉了去。


正拿不定注意,突然一纸告示贴出来:莫不言其实是大楚派来的探子,联合了铁勒的探子,致使郭得胜被伏击战败,同时,铁勒人的探子也被挖出来了,如今被关在死牢里。


安七哥心里五味杂陈,抓到人是好事,但若是他也被挖出来,下场一定比他们还惨。


已经半月有余没传递消息,小店后面的那块青石板底下也没有任何动静。


等了几天,消息再次传出来,听同班的李大胆说,送水的老贾是和莫不言勾结的铁勒探子。


这消息传出来,巷子口的大嘴张婆子便扭着腰过来,坐在凳子上抓起瓜子朝你道:“老鬼,你晓得不?常来给你送水那个老贾,原来是铁勒的探子……哎呦……我是真的没想到,那老贾看上去老老实实的,我还想着把我三舅妈家隔壁的老姑娘给他介绍一下呢!”


别的没听进去,“常来给你送水”这几个字,让安七哥一阵心惊肉跳。


不过想着老贾每日送水的都是大馆子,别人都没查,自己应该也没事,吊着的心又稍稍放下。


一旁的伙计看了看安七哥,又看了看张婆子,想笑又强忍住了。


安七哥看着张婆子,却指着伙计骂道:“娘咧……笑笑笑……想笑?早上吃坏了肚子,把脑子拉出去了?隔壁那桌伺候好了没?罚你十个大钱!”


伙计噘着嘴,低头嘟囔道:“掌柜的,你和张婆子的事儿大伙儿谁不知道?又拿这个来罚我,我攒点老婆本都要被你罚没了……”


安七哥拿起柜上的挂牌棍子,扬起来道:“你家住敦煌么?这么多破壁画?”


“小三儿,你别慌,我看这个老家伙敢罚你一个钱?”张婆子凑过来,指着安七哥骂道。


安七哥不敢说话,张婆子这嘴,是真的能说死人的……基本南城这一片,谁家大姑娘啥年龄啥性子,要找啥样的婆家,简直就像印在她心里一样。


偏偏这个口生莲花的婆子,看上了自己,在外面摆明了说她是安七哥的人。


别说跳黄河,就算是跳到大粪池里,只要能理她远点,安七哥都不会犹豫。


安七哥摆了摆手:“张婆子,你先走吧,等会儿我派人给你送点糕去,回家歇着吧……”


张婆子不情不愿地出了门,回头大声道:“老七,我看你那袖子都破了,晚上过来我帮你缝一下……我还得唠叨你几句,找婆娘,得找好生养的,你看那些大宅门儿里的,娇生惯养,一准儿赶不上我……”


安七哥瞥了她一眼,在食客的笑声中回了后院。


安七哥真想把她嘴缝上,或者花点钱去城外找个马匪把她绑了,最好卖到西域再往西,离得越远越好。


一件事没完,一件事又来,惹得他甚是烦躁。


“娘咧,做人真麻烦,还不如做一头猪,吃了睡睡了吃,到时候了再去投下一只猪的胎……但是……好像做猪吃不到好酒好菜吧?”





莫不言的案子结了,我继续调回去当班。


阴善知越来越少来,让我感觉这事好像已经过去了。


哪知,张婆子竟真的让人绑了去。


消息是阴善知派人过来说的。


我听完按捺住心里的,转身回到后院。


“七哥,你真不去救?”阴善知走进来笑道。


“娘咧……我不去,不去”我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但阴善知下一句话,让我瞬间乐不起来了。


“张婆子说,知道你和老贾的秘密”阴善知有点严肃对我说。


“娘咧……老子是和老贾有关系……老子和老贾还睡过呢!”我气呼呼的口无遮拦。骂完意识到什么,突然看着阴善知。


“七哥,我知道你不想理她,但是许一刀派人传话,说是这是张婆子亲口说的……我不能不查”阴善知道。


我急的跳起来,对天发誓道:“这婆子咋这么烦……阴头儿,你知道老七我……我咋可能和老贾有啥关系……咱俩可是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你可得帮我……”


阴善知道:“七哥你先别急,眼下得把张婆子赎回来,看看她咋说才是正道。”


这话提醒了我,忙不迭在里屋翻箱倒柜拿了个匣子往外跑。阴善知在后面道:“七哥,你知道要多少么?”


我回过头道:“一个婆子,能值多少?超过一头猪的价格,老子就算和老贾关到一个笼子里,也不去赎她!阴头儿你给我半个月时间,老子在桃花巷那边把所有的姐儿都逛个遍,再找您投案!”


阴善知忍不住捂嘴笑道:“七哥,莫急莫急,你又不是不知道张婆子那嘴,便是到了阎王爷那,也得说得阎王少给他判几年”


我急道:“到底要多少?”


阴善知举起一根手指。


“一万?你等着,我去桃花巷……”我怒极。


“一百……一百……”阴善知忙道。


我回过头:“真的假的?那模样都要一百?抢劫呢?”


阴善知点头道:“就是抢劫……”


“娘咧……许一刀,你还真是独具慧眼”我骂骂咧咧地跟在阴善知身后,看着他忍笑抽搐的肩膀骂道。





按照自古以来赎票的规矩,你独自前往,临走前还特意找了匹瘸马,啪嗒啪嗒走到约好的地点。


这地方是徐一刀派人通知的,也是个僻静的地方。


许一刀看着你,听了你表示抱歉,但贼不走空,他也无能为力。


你指着许一刀骂道:“娘咧……许一刀,咱俩虽说不是很熟,总是打过交道吧?你就不能直接点儿整死这婆娘?”


许一刀却正色道:“七哥,我是马匪,我不杀生”


你又跳脚道:“二里庄那些人不是你杀的?你不杀人?娘咧……”


许一刀道:“抢劫和绑票不一样的,我这次是绑票,七哥你拿了赎金,我就要放人的!”


“你倒是好心,还派人传话,老七我回去都不知道脑袋挂在哪个城门楼子上……”你气呼呼道。


许一刀伸手示意你把钱交过去,你扭捏道:“许一刀,这婆子根本不值一百两,你看你少要点?”


许一刀显然对这种事已经见怪不怪,笑道:“七哥,一行儿有一行儿的规矩,能为一个婆子花一百两,哥们儿我钦佩你!日后有机会,我和人说一声,七哥不仅沙场上带劲儿,就连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婆子他也花了一百两赎回去,真汉子!”


“娘咧……我多给你十两,你还是别给我到处说了”你肉疼道。


看着已经被捆成粽子一样的张婆子,你在前面牵了马。


许一刀道:“不解开?”


“谁给她解开,我今天和他没完!”你大吼着,继续往回走。


走了几步,你转头好奇道:“许一刀,你为啥劫她?”


许一刀面露难色道:“七哥……我本来想劫娇子里的新娘……谁知道是已经送完亲的娇子……劫错了!”


“娘咧……许一刀,你是喝了傻老婆尿了?”


“七哥,你……”许一刀尴尬道。


“祝你小鸡永远抬不起头!”你恶狠狠大声道。





安七哥觉得肯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才会遇到张婆子这种奇葩。


阴善知审了三天,才从张婆子口中问出一句话:“我要不这么说,肯定没人来救我……”


安七哥拎着菜刀站在牢门口,当班的拦住他夺下刀,进了门房。


悲从中来,安七哥忍不住大哭,惊得里面的牢头儿慌慌张张出来,以为是哪个监舍出事了。见是他,换了一副同情的嘴脸,给他倒了酒,苦劝着。


“娘咧,老子攒了三年的家底儿,都被这婆子败光了”安七哥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朝着一股子酸臭味的牢里喊道。


牢头笑着给他斟了酒,坐在对面道:“张婆子虽然嘴碎,但对你可是真的好,要不七哥你就从了吧!”


安七哥起身,又被按着坐下,伸出拇指道:“玩笑玩笑,七哥你这是义举,如今沙洲提起你,都说你是这个!”


安七哥伸手:“要不,这个名头给你,你把银子还我?”


牢头起身道:“送七哥回去吧,你们路上照看着,沟沟坎坎井边桥上可得看仔细了,别让七哥寻了短见!”


几人把安七哥架起来,送离了牢门,嬉笑着转身回去了。


安七哥无精打采走在路上,仔细琢磨着,不多时已经到了自己小店后门。进了门,见青石板下塞了一个黄 色的油纸包,伸手拿出来,上面却没写字。


快步走到屋里,在煮酒的大锅灶墙壁上用刀翘起来挖下一块砖,里面是个暗格,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掏出来。


安七哥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做的,只是突然有一天在青石板底下发现了,里面一张纸写了用法。


当时安七哥还觉得很新鲜,这种东西居然能让一张纸上显出字来,有趣的很。


如今再看见这东西,安七哥却觉得捧着的是一团烫手的火——根本无法熄灭。


硬着头皮看了上面的字,他差点没坐在地上。


阴善知竟真的是探子,而且还是铁勒的探子!愣了片刻,他急忙将纸塞进锅灶里,将房门栓了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阴善知是探子,那么贾三儿应该不是了,他是借尸还魂的尸,安七哥就应该是那个魂。既然如此,阴善知应该知道自己是大楚的探子。


娘咧,阴善知不仅救了自己一命,他的心机也太深了!安七哥想着,浑身禁不住打起寒颤。


不过想想,贾三儿替自己死了,也算是给自己解套了。就是不知道阴善知会不会拿这个威胁自己。


不管了,大不了鱼死网破,谁怕谁!





这封密信,使我不得不再次对阴善知加倍小心,也在处处留意他的一举一动。


目前为止,我还不清楚他的意图,但他铁勒探子的身份让我感到更加危险。既然你不主动,那么我来。


我设的局很简单,请他喝酒。


我想他一定会来,因为无论是我和郭得胜的关系,还是他知道我大楚探子的身份,这两样对他都有诱惑。


特别是贾三儿的事情以后,第二种可能性最大。


只有两个人的酒局。


几个小菜,加上我自己酿的酒,两个人对面而坐,笑谈风花雪月。


然而,我终究还是小看了他。


“清冽”这酒,对水的要求很高,必须得甜水,还得是凉得刺骨的。所以我不用井水,因为井水那股子腥味,会冲散酒香,让酒变得发酸。用山泉水最好,所以我是贾三儿的主顾,很长时间的主顾。


这小子的确有本事,再苛刻的条件,他都有办法给你弄来,而且口感还不错。


所以“清冽”其实是入口甜中带辣,但是后劲儿很足。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我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他却看着窗外的月亮,独自小酌。


娘咧……丢死人!


我这人有个特点,就是醉的快,醒的也快,就是醒来后头疼的厉害。


等我睡醒了,他还在喝。桌上的菜已经凉了,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两只耳朵却竖的笔直。


阴善知唱的是个小曲儿,一个我很熟悉的小曲儿。


那是大楚的地方戏,难得阴善知唱的字正腔圆。


小曲儿的名字是《望故国》,这是大楚再往前一个朝代一个亡国皇帝写的。据说这个皇帝是个极为风流的人,文采斐然,但好像投胎时选错了职业,最后被人灭了国,皇后也被人霸占了。


这曲子成了,他独自唱着,随即便被赐了毒酒。


阴善知唱这个,我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趴在桌上哭出声来。


他好像知道我已经醒了,没理我,继续唱着。


我心里熟悉的一草一木,我甚至给它们每一棵都起了名字,在梦里和它们说话。


阴善知唱完,我抬起头。


我盯着他,突然想杀了他,就在我这个小馆子里,然后把他卸成千八百块,塞进酒灶里。


因为他让我无法摆脱这种痛苦,也无法扔掉探子这个身份。


每个曲调,每个字,都在提醒我是个大楚人,我的生命都和大楚联系在一起。


他看着我笑道:“熟悉吧?这小曲儿,是我先祖做的”。


这个消息,就像张婆子变成哑巴……娘咧……我的酒立马醒了,张大了嘴看着他。


“那阴家主?”我想再确定。


他点头。


我狠狠揉着眉头,一不小心还咬了舌头。


阴善知长叹,看着我道:“咱们联手,一定能灭了赵梦鼎,然后你助我复国,我让你光宗耀祖!”


我耻笑道:“大智若驴……就这点人,怕是连郭得胜的大帐都进不去吧!”


阴善知看着我,一字一句:“明天应该就会有分晓吧?”





打死你都不相信,郭得胜被人围了,而且围着他的人还是许一刀。


张婆子的傻外甥过来说的。


你接到消息,马上朝着节度使府跑过去。当班的人见了是你,忙指着角门。


节度使府挂起白灯笼,各色人都穿了白孝。


偏厅里,一口红漆棺材安静地放着。


你跌跌撞撞跑过去,躲在门边,看着里面痛哭的人。


赵梦鼎,沙洲最大的人物,此刻花白的头发,跌坐在棺材旁边,满脸的胡茬,本就驼下去的背此刻弯的更低了,仿佛老了十几岁。


娘咧……阴家还真的狠!你不敢说话,觉得两只脚软下去,依着门发呆。



郭得胜的丧事很隆重,士兵们举着招魂幡,撒着纸钱。赵梦鼎亲自扶着棺一步步走出城门,望着蜿蜒的队伍,在湛蓝的天空下形成另外一道风景。


你在队伍中,而且离棺很近,边走边望着那口刺眼的棺。


看着郭得胜的棺下葬,你突然有一种感觉。


什么大楚?什么探子?什么铁勒?什么阴家赵家,统统见鬼去吧!


没等众人返回,你已经靠近沙洲城。


城门大开,战马和铁勒人冲进城,城内哭喊声远远传来。


你拼命往里跑,被一匹战马撞倒,趴在地上大口呕着鲜血,抬起头看着沙洲城。身后一个人将你扶起。


阴善知。


你撕扯着他的战甲,从他腰里拽出一柄短刀。


只要一刀划过去,你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惜这刀还在半空中,便被他夺了去。他一脚将你踢翻,走过来抓着你的头发,一步步朝着城门走去。


进了城,你才看清。


郭得胜站在远处,身后是弦灵卫,他们手里拿了弩——那是可以将战马钉在地上的夺命之物。


赵梦鼎远远地站在后面,他旁边是张婆子。


此时,身后的城门重重关上,郭得胜大喊:“只一句,降不降?”


阴善知和你显然知道了张婆子原来也是探子,也知道了这个局。


可惜没有如果。


在倒在地上之前,阴善知先倒下,眼里流着血泪。


你则骂道:“娘咧……下辈子,我要做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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