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授予棕熊奖版杀主少藏票的理由如下:
借用故事里的一句:“真是一出好戏”,故事里的各人都有自己的筹谋,剧情来回反转,然而都没有逃出别人的算计,最后落得片血淋淋的大地都是教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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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间的露珠落在檐角的铜铃上,铃声轻呤,呤落了一地梨花白。素欢半卧在塌上昏昏沉沉地望着窗外的鸟雀,雀儿伶俐的叫声驱走着丝丝沉闷,素欢撑起身想要靠窗更近些好看看外面的春色,不曾想孱弱的身子不争气地歪倒在一边打翻床榻旁的茶几,茶水流了半边衣衫,好在那茶水而放有半日,并不烫人。这一翻折腾,素欢再也没心思观赏外面的鸟雀,苦笑着半瘫在塌上。
听到响动的安云柚默默地进屋,将茶几扶正,茶盘摆好,正在招呼丫鬟为素欢换衣时,素欢不知哪来的力气,拎起一个杯子狠狠砸去。素欢久病,那杯子砸在安云柚的额头不见得有多疼,只是那杯中所剩的残茶粘着头发流下,显得极为狼狈。
“滚……”素欢扯着嗓子怒吼道,只是长期的久病早已耗尽她的力气,嘶哑的声音在屋中低低盘旋。安云柚似是已经习惯了素欢的怒气,有条不紊地安排丫鬟时来服侍素欢。而自己却站在门外,望着那株梨树,默默发呆。
那株梨树已有十五岁的树龄,是素欢与安云柚、程呤一起载下。而今梨花依旧,素欢缠绵于病榻,程呤不知所踪,而自己……。安云柚甩甩头,努力驱散心里中的阴霾,只是那一夜却根深蒂固的扎在了心里,如果那夜能带她走,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世间没有也许,那夜他立在素欢的背后,唇齿微启,右手抬了数十次终究未曾说出那句话。
安云柚再进去时,素欢已经睡去。一瓣梨花盛着春愁落在她的眉间,眉头微动,双眉交织着哀伤。安云柚一时痴然,指尖轻抚那瓣梨花,不曾想却把素欢给惊醒。四目相对,素欢双眸中盛满的怨恨终是在安云柚的担忧中败下阵来。素欢闭了眼,将脸侧在一边,任由泪珠打湿枕巾。安云柚压抑着情绪竟那瓣梨花死死地捏在指尖碾压,终是忍奈住满腔不甘,沉默退下。
出了屋安云柚将满腔的怒火发泄在那株梨树上,双拳捶打着树身,斑斑血迹遗留在褐色的树皮上,梨花落了满地。素欢扯来薄被蜷缩着身子,十指捂耳,隔绝着外面树叶颤动的声音。安云柚终究是累了,颓废地坐在树下,身子斜靠在树干上。好在下人早就被安云柚遣散出去,不然一向稳重的管家在少夫人的院中如此失态不知又该传出何等绯闻。
算算时间,岭南也该有消息传来了。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安云柚握紧拳头,目光中露出的狠毒愣是将前来的月桂吓了一跳。安云柚看清面前的人,迅速收敛情绪,淡淡地说道:“明日再换个大夫替夫人瞧一瞧。”月桂没接话,紧张地抓住安云柚的手说道:“你的手……”月桂的话还没说完,安云柚便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起身又道:“若是夫人睡下了,药就放炉上温着。”月桂神色一变,略带怒气地说道:“夫人自有一群小丫头伺候,就不劳安管家费心了。”
“怎么?生气了?”安云柚指尖挑起月桂的下巴笑道:“偏偏我就爱煞了你这吃醋的模样。”月桂脸一红,半响说不出话来。直到不见了安云柚的身影,这才回头神了。气得直跺脚,每次都被这男人的三言两语所拿捏,偏巧自己又爱极了他这模样。
月桂进屋时,素欢已起身,脸上病态的红晕未下,显得格外的娇弱。月桂连忙上前将盘中的药递上,素欢将药推到一边说道:“这病想必不会好了,药不喝也罢。”素桂见状连忙端起药递到素欢的面前笑道:“少夫人吉人天相,必定药到病除。”素欢闻言右手放在腹部面色凄惨地说道:“可惜我的孩儿再也回不来。”泪顺着素欢的脸颊流下,纵是月桂再铁石心肠也不免跟着伤悲,况且那堕胎的药是她亲手熬制。
“拖着这身子无非是等着再见阿呤一面罢了。”素欢说完,将那药一饮而尽。月桂接过空碗也松了口气。正待她转身离去时,身后的素欢又道:“你也不小了,若呤哥能平安归来,我便求他做主将你许配给安管家。”月桂身子一僵,不知这话是出自素欢的真心,还是她试探自己。
素欢见月桂未答话,又絮叨道:“明日不如你陪我去灵隐寺上柱香,据说那里的因缘签挺灵。”月桂扭脸陪笑道:“少夫人,大夫交待夫人的病需要静养,况且明日安管家也约了大夫为夫人诊治。”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寺中的姻缘签。”素欢似笑非笑地望着月桂。月桂被她盯得心底发毛,只得说道:“女婢去求求安管家,想必他也会同意夫人外出散散心。”
素欢点头,月桂退下后。这才收敛笑容,眼神坚定地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呤哥,希望一切都不算晚。”
次日天刚微亮,素欢便卧在的马车之上,春日的天依旧带着些阴冷,纵然车厢内燃着炭炉依旧冻得连声咳嗽。安云柚紧皱着眉头,若不是身边站满了人恨不得立即把素欢抱进屋。虽未及晴日,素欢的眉头亦是舒展了不少,安云柚无奈只得叮嘱月桂细心照料。
马车缓缓而行,行至一处下坡道路,马匹却似发了疯冲撞开来,加之昨夜刚下来小雨,车夫连连呵斥却也阻挡不住马儿的狂颠。素欢坐在车厢里连连惊呼,本是用来取暧的炭炉此时也四散开来,红透的炭落在车厢的被褥之上,烟雾从车厢蔓延。那马更是丝毫拉扯不住,冲向一边的山崖。
月桂早就被吓傻,只能紧紧抓住车厢的边缘,车厢倾斜月桂头部受到重重的撞击晕死过去,等她再次醒来,身边只有碎成一地的马车,马匹和素欢早已不见了踪影。此时夜已深,山中的风带着透骨的寒意渗入骨髓。远处的磷火还有野兽的怪叫,让月桂越发恐惧起来。恍惚间她看到远处的几点磷火越来越近,那绿色的磷火逐渐聚集,竟成了一个人类婴孩模样,奶声奶气地喊道:“桂姨。”
“啊!”月桂惨叫声在空荡荡的山谷中回荡,那孩子是她亲手害死的。月桂恐惧地往后退,直到碰到一只红色的绣鞋。顺着衣裙向上,满脸血污的素欢凄惨地说道:“阿桂,茵宝说他一人好冷。”
“不是我,不是我。”月桂的情绪在那一刻完全崩溃,她抱着素欢的腿说道:“是安云柚,都是安去柚逼我做的。”
虽是早已知晓了答案,素欢依旧是愣在那里。月桂过了初时的恐惧,此时也看出不对,肩膀一斜猛烈地撞在素欢身上。本是久病的素欢哪里承受得住月桂的撞击,一口鲜血喷出,人也直直倒下。月桂起身正要拿起身边的大石砸下,被一个强有力的手抓住,怒吓道:“够了。”
那人将月桂推倒一边,半抱着素欢悲切地说道:“阿欢,我错了。”素欢眼中尽是怨毒,积攒全身的力气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怒道:“安云柚,你无耻。”
安云柚将素欢紧紧搂在怀中失神地说道:“对,我无耻,为了你我不仅骗你喝了堕胎汤,还将程呤父子骗去岭南。”素欢的眼中尽是愤怒,可她双臂被安云柚死死抱住,只能听他继续说道:“阿欢,今后只有你和我,程呤他再也回不来了。”
“呤哥……”素欢悲从心里,那声呤哥似是燃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一口接一口的鲜血涌出,不多时便双目圆瞪,没了气息。
“阿欢,阿欢。”安云柚发了疯,猛烈地摇晃着素欢的身体,只是那女子除了脸上的愤怒与不甘,再也不会有任何的言语。倒是月桂,贴在安云柚的身后,双臂环绕,深情地说道:“云柚,你还有我。”
“滚。”安云柚挣脱月桂怒吼道:“是你害死了素欢。”
安云柚从怀中抛出一袋银杏叶,月桂脸如死灰,辩解道:“若不为了你,我何必取她性命?云柚,少夫人她不要你,我要。”
安云柚眼神满是鄙夷,若不是这女人趁着素欢堕胎体虚之即将银杏叶混在每日的养生汤之中,素欢也不会一直孱弱,直到今日丢了性命。安云柚的眼神越发凌厉,月桂突然间害怕起来,起身刚想逃离就被安云柚揪住头发,右手举起一快大石狠狠地砸了上去,直至月桂没了气息。安云柚这才颓废地瘫在地上。
“真是一出好戏。”一身月白色的衣衫拍着手从暗处走来。安云柚抬头,面色大惊,本该在岭南就已身亡的程呤此时站在自己的面前,安云柚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你……”
“我还活着,不是吗?”程呤揪着安云柚的衣领说道:“若不是还活着,今日又怎么会看到如此精彩的一出好戏?管家安云柚因见通主母被丫鬟月桂撞到失手杀人。”
“不,不是这样的。”安云柚摇头解释道。
“你觉得明日官爷信你还是信我?”程呤起身拍拍手说道:“还得多谢你逼你白素欢,不然这白家良田豪宅又怎么会轻易地到我手上?”
安云柚傻子般坐在地上,一直以为自己是执棋之人,使计让程呤远走岭南,又派杀人前去。却不料自己才是局中人。入赘的程呤又怎么甘心屈居人下?岭南之行本就是他将计就计,他早就看出安云柚对素云的图谋不轨,只是可怜了那未出生的孩儿。但是为了大计这一切都值了,回来后,他买通小厮与素云定下出行时间,将马车必经的路上放了使马匹受惊的惊风散。本想这一折腾会直接要了素云的命,却不料她命大,这才借用了江湖把戏中的磷粉上演了今夜的好戏。
程呤还在得意自己的杰作时,脑袋冷不丁传来了一阵剧痛。安云柚举着石头面目狰狞地狠狠砸下,就如刚杀死月桂那般,程呤亦是很快没了气息。安去柚的手依旧没停,直到程呤的脑壳成了一团血浆。安云柚这才扔了石头,手舞足蹈地对着月光狂笑道:“死了,死了,都死了。”
月光轻柔,映着一地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