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下半年,父亲在出院修休养了几个月之后就开始正常上班工作了。除了正常的渔政业务,农保业务也开始起步。因为人手短缺,农保业务是针对所有老。百姓的,父亲需要到每村每户进行保险业务的宣讲,经常起早摸黑。每天也能收到一些积极的人交的养老保险费,父亲都是用一个本子临时记录下来带回家再誊抄到固定的收费账册上。这样的工作持续了好几年,后来我也加入了帮爸爸誊抄账册的队伍(最初都是妈妈每天晚上在吃饭后帮爸爸一起誊抄),那时候用的是复写纸,对于新鲜的事物,小孩子总是很好奇,我也是这样,于是在帮爸爸抄写后,我总是可以得到一张复写纸,然后带到学校献宝一般去展示给其他小朋友看。那几年一直帮爸爸一笔一划地誊抄账册,也练就了我一手写得还算清秀的好字。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去,我也不知不觉地在长大,父亲的工作业绩也越来越好,在我初三的时候,父亲调任到村里做书。记。那时候我一直以为父亲做村书。记是降职了,而且事情特别多,很多时候母亲还需要帮助父亲在村里做调解、做宣讲等等。那时候他们对我的生活学习经常管不上,所幸我从初二开始就住校了,只是周末才回家。那几年,我一直觉得我过得着实清苦,那时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学习也比较辛苦,别的同学周末回家了总能补一补,谈不上大鱼大肉,总比在学校的饭菜要好很多。而我,每每回家了,迎接我的除了大门紧锁,还有就是冷锅冷菜,有时候连冷菜都是没有的。
我记得有一年除夕,我一个人在家等到晚上8点多,父亲母亲都没有回来。在别人已经万家灯火辉煌守着迎接除夕钟声的时候,我一个人面对着一两盘子冰冷的鱼和肉留着心酸的眼泪。
我们那边是临海的渔村,那年除夕前后几天,海面狂风暴起,具体是十几级的大风我记不清了,只记得是有几户村民因家里人出海一直联系不上,在除夕那天上午来我家找父亲帮忙(父亲以前一直在渔政工作,和县里海事部门渔政部门的人都比较熟悉。遇到这种联系不上渔船状态的事情,只能找他们出快艇查看),父亲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去了海边。而母亲那天则是帮父亲在村里收着各种欠费,并且给还没来得及慰问的五保户送物资。就这样,本该热闹地准备过年的家里,就剩一个闲着的我。
那个除夕让我记着的不仅是因为冷清,还有就是那天晚上父亲带回来的消息:有条渔船上3个渔民没能回家和亲人团聚过除夕,他们永远的留在了黄海里,找到的时候只剩空无一人的渔船。
那年的除夕,真的让我很难忘记,也再次感到生命的渺小与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