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石破天从睡梦中猛地惊醒过来,习惯性伸手往旁边一摸,空空的,半个床没有人在。他想起傍晚时他们两个吵架吵得不可开交,是这一年来最火爆的一次,阿绣不知哪里来那么大的火气,石破天开始还耐着性子小心翼翼服着软,但阿绣越说越急,越说越气,终于把石破天激怒,他冲她大吼一句:你有完没完?
一下鸦雀无声。阿绣愣在那,突然就收声,不哭也不闹,就那么沉默着,转身去了厨房。没事一般,择菜,洗菜,切菜,石破天要帮忙,但完全没机会上手。阿绣炒了一荤一素两盘菜端上桌,仍然一言不发。石破天自知理亏,他从来没大声吼过阿绣,赶紧拿碗筷,从饭煲里舀了两碗饭,递一碗过去,阿绣不接,石破天尴尬放桌上,阿绣倒端起碗大口吃起来,眼睛只盯着菜盘,不看他一眼。
这气氛让石破天心里难受又别扭,想讲和,想给阿绣道歉,又说不出口。他自顾自讲着话想引阿绣开口,但阿绣极其专心吃着饭,好似此刻没有什么能把她从吃饭这件事上引开。石破天偷偷瞄她,她的脸面无表情,冰冷又生硬,一副拒人千里的样子。
吃完饭,平时不看电视的她又打开了电视,神情专注地对着电视画面,默默看。石破天收拾碗筷去厨房清洗,洗完出来,听到阿绣关上了客房的门。整整一晚上,阿绣把自己关在客房,没有出来。
石破天坐起在床边上回想傍晚发生的事。导火索是非常小的一件事,不知是哪个节点点着了阿绣的火,她数落了几句,石破天当时不服气,回了一句,阿绣就更生气,提高了声音,来来回回数落,终于把石破天激怒。
石破天想起,他们在家有七个小时没说过话,这在以前是没有的事儿。而阿绣睡在客房反锁了门,更是史无前例。石破天半夜醒来摸不到阿绣,心里空落落,觉得应该由自己先让步,便起身朝客房走去。
阿绣开门,我不该凶你,别生气了。石破天准备这样敲门认错。他走过去,头依上了客房门,刚要开口,感觉门有松动,他摸到把手一下就打开了,睡觉之前阿绣是反锁着的。
石破天走进去。阿绣不在。石破天打开灯,被子叠得好好的,不曾动过一样。石破天从客房出来,走向沙发,沙发上也没有人。石破天有些心慌,再走去卫生间,卫生间依然无人。
半夜三更,阿绣能去哪儿?睡觉之前她明明在屋内。石破天找电话,不在身上,想起手机在卧室床头柜,匆匆进屋去拿起手机。
拿着电话的石破天彻底清醒过来,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梦游。那么清晰,历历在目。连吵架的声音都真实可靠。
阿绣离开他整整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