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小时候,就仿佛站在闪回的镜头后边,看着那个小小的自己。
昏暗的老屋,一群大人在大屋里说说笑笑,大概是我二姨或者小姨她们,具体说的什么听不清,全是模糊的背景音。
她们都没注意到我,我自己去里间屋悄悄扒拉了一件妈妈的的确良上衣,套到自己身上,又宽又大,一直快拖到地了。袖子也太长,手都伸不到袖口,就那么摇摇晃晃地跑到大屋来。
自己转着圈圈儿,还一本正经地问二姨她们,你们猜我是谁?说着又转了一圈儿,差点把自己晃悠倒。
这时候镜头里撒满了阳光,而且是慢镜头,特写在我的衣袖上,随着我转的节奏,轻盈地飘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镜头在我脑海里留存了这么多年,一直在我心底暖着。每次想起来,我都觉得那个背景音里她们的说笑声是那么欢快。
这时,小姨抓住我胳膊,说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孩?我说我才不是小孩呢,我是谁谁谁(就是我妈的名字)。一屋子人被我逗乐了。
我小姨乐着就跑去灶台那喊我妈,说你快去看你闺女装你玩来,还提着你的名字叫。可教她笑煞了。
妈妈小碎步跟进大屋里来,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镜头里的看到的竟然不是她的脸,而是她的腿。因为那个时候的我,目光所及的地方只能看到大人的腿啊。
妈妈很开心地也跟着逗我,说这是谁啊,都认不出来了。我信以为真地学着妈妈的样子说,那谁谁(我小姨小名),你看数你牙北(白)。
哈哈哈哈,全家人更乐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以为全家人真的认不出我,以为我穿上了我妈的衣服就真的变成了我妈,还一本正经地在那儿胡说八道。
镜头转换,很多年以后,这次镜头的里面是个小小的娃,镜头后的我已经是娃的大姨了。
小外甥来我家里小住几天,吃过饭,就到了他的游戏时间。他正儿八经地演起戏来。这次扮演的是地铁一号线的某某大胡子司机(因为他觉得司机得长胡子才帅)。
于是全家人都被分配当乘客,作势在车上坐好,(其实就是在一排小板凳上坐着)。他先是嘟嘟嘟三声,说坐稳啦,列车要出发了。就看他挺直着小腰板,手里握着一个塑料飞盘,那就是他的方向盘了,他一边转着“方向盘”,一边报站。台词可到位:乘客您好,欢迎乘坐地铁一号线,列车开往王府井站方向,列车运行前方是四惠站,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各位乘客,乘车时请坐稳扶好,不要倚靠或手扶车门,谢谢合作。
其中一个乘客(我老妹)悄悄在我耳边嘀咕说,最近司机在家天天听地铁站报站,词儿都背的溜溜儿的。
好了,四惠站到了,请下车。我们被小司机安排着下车,换乘。我就问,报告司机,我不想下车,想跟着再坐回去行不行?他歪头想了想,很严肃地看着我说,那你得去对面坐另一趟车。我说,那你开对面那趟车吗?我憋着笑,看他怎么说。他俨然一副大人模样,郑重其事地说我今天不开,明天可以开。
噗哈哈哈,我们几个实在没忍住,拍着大腿乐翻了。得,明天的班也排上了,看来得继续陪他演戏了。
不知道他的童年回忆里是否还存着这一幕,我猜很多小朋友童年都有过这样过家家一般的美好场景吧。
此主题相关图片如下:121.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