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道“九弦不奏曲,宋人不知音。”
但人们却忘了,自周以来,琴本定“七弦”,而今多出二弦乃太宗敕增。
从古朴到绚丽,就如同我的人生一般,旋生旋灭。
料它百年之后,九弦音断,只剩得些才名艳名,
于夤夜,浮浮沉沉。
说到底,一海棠、入秦是我的主人,我也只是他们的奴。
那年,风烟滚滚,我义无反顾走进大漠,想来不过是为着践行某个契约。
后来,我终于功德圆满。
肉身永远留在了那片大漠,仿佛那里便是我的来处。
有人说,死于最风华绝代的时候,是我的幸运。
不必经历红颜迟暮的哀绝,灵魂永远高贵着、圣洁着,
被供奉在世人心中。
我亦深以为然。
直到有一天,于尘世的另一端,我遇上另一个人。
他叫,雪满山。
我也不知道,何时那片大漠就变成了一片绵延起伏的大山。
常年干燥缺水的地方,居然也会飘起了雪。
一片一片雪花,打湿我即将焦枯的灵魂,
心底有一些东西在慢慢发芽。
也许是青草,也许是野花。
挣脱了世俗的枷锁,肆意的张扬、外放,
却又带着一丝清冷破碎之感。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假如人生真的有三世,上一世,我应是画地为牢,作茧自缚。
那么这一世,我想和过去冰释前嫌,握手言和。
如混沌初开,大梦初醒。
入眼,
是一棵棵松柏傲立山头,被雪花压弯了枝头,却青葱如斯;
是被冰晶包裹的红梅,散发着超脱、不凡的幽香;
是小溪潺潺,内底淤泥深深,表层却清澈无尘。
遗忘和辜负,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
不若此刻,
一间屋、一壶茶、一弯月,一张琴,
一双人。
只谈今生,不问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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