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中午休息时,惯例打开小爱音箱,靠在软皮沙发上,一边百无聊赖地看书,一边听歌。
我是一个念旧的人,歌单上大部分都是老歌,被反复重温过很多次。老歌经得起时间的考验,随着年龄的增长,在老歌里品出的酸甜咸苦越来越多,生活百态映衬在音乐上,仿佛被放大了百千倍,被具象化地展示出来,将人拽入其中,随着旋律一起沉沦。
我喜欢这种感觉,外界的喧哗在音乐流泻的那刻起近乎模糊,内心深处重获前所未有的安宁,没有生活里的蜚短流长,没有工作上的苦心钻营,那时的我,只是我自己,纯粹且完整。
突然,音响里响起了陈奕迅的《十年》,熟悉的旋律,Eason特有的声线,伤感的歌词。第一次听这首歌,是在十八年前。十八年前的我,在毕业会上看着同学嘻嘻哈哈地拿起话筒,嘻嘻哈哈地唱着。那时的我才刚成年,肤浅得像一张白纸,没有被时间肆意涂画过的内里,简单得一眼就能看透。是啊,没有经历过岁月的无情打磨,在糖罐子里浸透的人生,如何能感受到十年里沉甸甸的重量。再往后数十年,二十八岁,差不多是陈奕迅当时唱《十年》的岁数,年岁相近,心智仿佛,这时的我,才勉强感同身受,触碰到歌词里内敛而强烈的情感。如今年近不惑,再听这首歌,千百滋味涌上心头,到最后不过剩下一声浅浅的叹息。
人面对时间,往往是无奈又倔强的。人们无法停下时间的步伐,只能被动跟着时间的脚步,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但人们又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总想在与时间的磨合里,讨得几分便宜。就像十年前的我,打拼了几年的事业终于有了起色,意气风发的样子,是现在的我难以企及的。而现在的我,阅历和心境已远超当年,尤其是三年疫情的考验,更是让我成熟了不少。人在失去的同时,总会得到些什么,这是成长必须付出的代价。
人生各个阶段,除了挚友至亲,遇见的多是不同的人。年少时玩得好的同学朋友,现在基本上失去了联系,即使在路上遇到,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大学关系好的同学,只有过年时在微信上一句群发的问候和客套的寒暄。这些年认识的朋友,也不过是生意场上必须要有的应酬过场。能始终陪伴在身边的,只有少数的几人而已。可是,人又如何能够抵御时间的流逝,终有一天,我会老去,他们也会老去,别离是注定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区别罢了。
人总会怀念失去的东西,但很多东西一旦失去,便再也无法挽回,比如时间和感情。珍惜所拥有的,善待所邂逅的。假如别离终将到来,也能少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