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
微微的风在拨弄着他的心,一缕碎发飘在额头,忽左忽右地遮住他的眼睛,断断续续分隔着他和这个世界。
对面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她的作息时间很规律,基本是凌晨两点十五分他坐在阳台抽烟时她的客厅亮灯,透过薄薄的窗纱,能看见她曼妙的身姿和长长的头发。
其实两栋楼离得并不远,但他就是能看见,好像他们之间被人放了一个放大镜一般。
偶尔她会盯着他,然后笑一笑,或者他感觉她在笑。
逐渐地,他看她变成了一种习惯,即便是与友人小聚醉酒后,他也本能般地躺在沙发上,仰起头看着窗外。
直到对面的灯亮了,他才沉沉睡去。
偶尔周末微醺后,他想下楼,到对面敲敲她的门,然后大大方方地介绍自己,邀请她一起喝喝下午茶,或者去江边走走。
那个他无数次路过,却总是错过的地方,似乎有一种执念。
那座他无数次驶过,却总无法停下来歇歇的桥,似乎让他有些不安。
终于有一天,他鼓起勇气,敲了敲那扇矗立在心里的门。
门那边没有回应。
他有些沮丧,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整整一个下午无精打采地坐在阳台上。
“出来喝几杯吧?”朋友的电话响了无数次后,他才拿起。
小酒吧里,灯光炫目,在朋友戏谑的眼光里推掉几个约后,他终于把自己的烦恼说出来。
有些羞涩,也有些不甘。
朋友们意外地没有笑他,端起酒杯朝他说:“喝酒”。
他已经抽了一包烟,对面的灯还是没开。
他安慰自己,是不是有事耽搁了?或者出差?又或者搬走了?
但固执地否定了第三种猜测后,他将烟头按灭,跑到对面,轻轻按着门铃。
似乎怕门铃是坏的,他又敲了敲门。
门那边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焦急代替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徒增烦恼。
这句屁话他清楚地记得,也了解。
但他只能隔着门在心里计算着无数种可能,就像他来之前一样。
在门口踱着步子,手里的烟刚吸了两口便掐断了,然后再点燃。
这个动作重复了无数次。
朋友们找到他时,他还蹲在走廊里,身边是一根根长短不一的烟头。
如果不是有人投诉,还找不见他。
这晚他如同经历了很多事,脸上满是憔悴。
他回头望着那个紧紧关闭的门,轻声叹了口气:“我希望她在那个世界是幸福的”。
身边的朋友没有催促,也没有劝慰,静静地不说话。
那年,他二十七岁,未婚妻在那座桥上意外去世后,他便不再记得一切。
二十七岁那年,他记起了一切,也重新忘记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