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的文风还是会存在差异,即便是高手仿文,不熟悉对方落字的准则,便是仿到了皮肉骨,也仿不到髓。
我并不是说我写得有多好,能被仿是我的荣幸,能仿我说明作者笔力功底。
我曾听人说过,行文如书法,功底深厚的人可用大号毛笔写出蝇头小楷,而描茎细豪却无法写出大号的行书。就如苏轼能写大江东去浪淘尽,也能写十年生死两茫茫。而柳永能写执手相看泪眼,却写不出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
云荒能写第三帖,值得让我钦佩。
时光飞逝,河水变瘦,少年长成。
(喜欢这句河水变瘦,我大概只能写出:时光荏苒,白马过隙,光阴似箭,少年成长。所有跨跃式想象的词藻,都很美。)
前进高中毕业后没再(这个‘再’我可能会省略)继续上学,父母日渐老迈,生活越发不便,他想早点出来工作,赚钱养家。
临走时(“临出发前”,因为叙述性文字,我会尽量避免口语化),他找了(“找到”替代“找了”)小荷。(会用逗号表示没有结束)看着眼前越长越美丽(会用“漂亮”替代‘美丽’)的姑娘,他情不自禁地牵起了(可能会省略这个“了”)她的手。(没想到这里就是句号了,如果换个逗号,或许后面还可以加一句:将对方反复打量了几遍……)
(当然,也可以不省略前面的“了”,那就可以句号结尾,不必再添加那半句,但总觉得会有些单薄,毕竟你拉着别人姑娘的手,不做点什么?毕竟后面是回车分段了呀。)
那么我来写就是:
“临出发前,他找到小荷,看着眼前越长越漂亮的姑娘,他情不自禁地牵起她的手,又将对方反复打量了几遍……”
小荷读完初中后(我会加逗号)也没能再(没有“再”)继续读书,她娘后来改嫁了,这些年外公外婆也相继逝世,(我可能会用句号)舅舅在外打公,家里只剩她和舅母(加逗号)(以)及(一些没怎么来往的)表亲们,(句号)舅母嫌弃她,她在家里也就呆不住(了)。这些年她除了回家睡觉,别的时间几乎都在前进家。老蔡两口子生活不便,她便里里外外地帮衬着,老两口待她便如亲闺女一般。
我来写的话:
“小荷读完初中后,也没能继续读书,她娘后来改嫁了,这些年外公外婆也相继逝世。舅舅在外打公,家里只剩她和舅母,以及一些没怎么来往的表亲们。舅母嫌弃她,她在家里也就呆不住了。这些年她除了回家睡觉,别的时间几乎都在前进家。老蔡两口子生活不便,她便里里外外地帮衬着,老两口待她便如亲闺女一般。”
还需要继续洗吗?
需要的话跟个帖,我继续把后面的洗一下。
前进攥着姑娘柔软的小手,手心不停地出汗。反倒是小荷比较冷静,她轻轻地把另一只手也伸过来,一起抓着前进的大手。
夜色里,姑娘的眼神分外温柔,“进哥,你放心吧,家里我会照顾好的。”
前进没和村里的小伙子一起去大城市打工,而是选择了到县城。他不舍得年迈的双亲,也不舍得小荷。小伙子聪明又勤快,一边工作一边自学,还报读了夜校,只用了三年时间就进了一家国有大企业,从事会计工作。
会计,在农村人的眼里就是个秀才,进了大厂就等于拿到了铁饭碗。这年前进二十三岁,小荷二十一岁,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租了个房子,把两老接到城里,然后牵着手,一起去领了结婚证。
领证的当晚,前进把美丽的姑娘拥入怀里,看见了幸福的模样。
幸福的小日子一路前进,企业效益越来越好,几年过去,前进还是个会计,但地位却不可同日而语,因为脑子灵活,厂长去办事都喜欢带着他,他成了领导身边集秘书、财务于一身的红人。
一年后,他们的儿子出生了,看着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两老,贤惠温柔的妻,他觉得自己仿佛缺电的机器连上电源,疲惫的身躯能快速充满了电。
会计是个烧脑的工作,小荷心疼男人,除了把一家老小都照顾好,每天晚上还给自家男人炖上一碗甜甜的莲子糖水。男人也心疼在家操持的妻,只要得空,就会打盆热水给妻子洗脚,这是他对小荷的满腔感激和爱意,他喜欢看妻子那双美丽的小脚泡在水里的样子,柔若无骨,让他想起小时候为她摘的那朵白莲……
曾经有多甜,回忆就有多苦。
几年后,当前进身陷囹囫,面对四面高墙,他很长时间都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过往如电影,在脑海中时刻回放。一桩桩,一幕幕,曾经那么多的幸福时光,活泼可爱的儿子、买房的时候有多么开心、老父母每天饭后在楼下小区散步的身影……
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特别像一条咸鱼,被放进这个巨大的冰箱里,到处都是白森森的冰墙,四周密闭,让人特别绝望。
不想回想,又控制不住拼命地想,想得泪流满面,说不清是悔还是恨。想不出这么幸福的小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偏离航向的呢?
那么温柔贤惠的妻,怎会这样就离他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