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开封府万籁俱静。
龙图阁直学士、开封府尹包拯与师爷公孙策与内室对坐,百无聊赖手谈一局。
包大人眉头紧锁,一张黑脸愈发深不可测。只见他手捏黑子,举棋不定,目似瞑,神色苦,只是不断掐着自己黝黑而浓密的胡须。
公孙策强忍不耐,轻敲手中折扇,时不时干咳几声,似在提醒包大人快快落子,又或只是嗓子受了风寒,有所不适。
包大人不理会这些,只是踌躇不已。
夜已三更。
笃地,门外有急促且刻意压低嗓音的声响传了进来:包大人,包大人,属下有要事禀报……
但见这黑厮似乎一直等着这阵声响,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世界充满爱你没商靓颖靓颖我爱你之势,用方才还踌躇不决紧捏棋子之手,一把将棋盘上的落子搅得一塌糊涂,而后施施然对公孙策说道:这局就算和了吧,唉,大好的棋局,可惜了。
不等公孙策有所反应,便高声喝道:进来说话!
须臾,一星眉剑目,英俊不凡的年轻男子快步入室,却不是别人,乃御前四品带刀侍卫展昭是也。
他首先向包大人颔首施礼,又转向公孙策见礼,这才低声说道:大人,出事了,前日里旅居相国寺的西夏僧人达摩智,被人杀害在佛堂前。
包拯一改之前懈怠之色,目中精光一闪,与公孙策交换了个眼神便果断说道:走,去看看。
点齐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在展昭的指引下,一行人快速来到了相国寺。此时相国寺内灯火通明,不断有人影闪动,却少有喧哗之声。京兆司的捕快们早早把控了寺内各进出要当,肃然等待包大人指示。
一进得佛堂,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公孙策不由得掩面欲吐。
只见佛堂各种物什一切安好,火烛也静静向上冒着火苗,三丈有余的佛像前,侧身倒卧一位身披袈裟,赤足光头的和尚,身下的蒲团早被鲜血浸透,散发出浓郁的血腥味。
包拯微微皱眉,目光转向展昭并不言语。展昭马上会意,轻轻将僧人卧倒的身子翻正。
果然是西夏来的高僧达摩智。只见他双目暴睁,面容狰狞,胸前CHA着一把半尺短刀,似乎遇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
是凶杀案无疑。
只是谁会跑到相国寺里,来杀害一个外邦来的只会吃斋念佛的和尚呢?
公孙策见此情形,找来相国寺主持方正大师低声问道:是谁发现达摩智大师遇害的?最后见到大师,又不知是哪位大师?
方正大师手指颤颤巍巍,不断捏着胸前佛珠,只是阿弥陀佛不已,半晌,才惶惶然说道:昨夜晚课后,老衲与达摩智师弟讨论佛法一二,意犹未尽,眼看夜深,老衲劝师弟早点歇息,师弟说想在佛祖面前坐禅静思,老衲也就由得他了。夜半老衲循例来给佛堂火烛添些灯油,岂料推门一看,竟见师弟倒在血泊之中。老衲吓坏了,忙召集弟子守住寺内要害,又令人通知了京兆府,恰巧展护卫当值,他便立即去禀告了大人们……
包拯好似心不在焉,在室内缓缓踱步四下打量,突然注意到佛像前案几上不断跳动的烛光,顿时目光一凝,回头与公孙策使了个眼神,张龙赵虎王朝马汉也一直在观察包大人的神色,见状了然于心,立即将方正大师围住。
只见包拯如鹰隼般的目光死死盯住方正大师,嘴里一字一句吐出几个字:你——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