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喜欢都止于唇齿,如同年少时的羞涩,越发的明朗。
那眉眼唐微一直记得,从高中到大学,又从北方到南方,最后所有的思念都落在西安。此前,西安有着另一个名字——长安。这名字捻转于唇齿仿佛又回到了青涩的少年。
长相思,在长安。
孟辛觉,她追逐了八年,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噙着泪她吃完那碗羊肉泡馍,同桌的一位大叔好心地递上纸巾,唐微掩着泪道:“太辣了。”大叔憨厚地笑了笑,将头重新埋在汤碗里。那一刻唐微真感谢这陌生的大叔,不曾寻根问底,甚至是连个同情的目光都没有。
走时,那位竟在门口看到她出来,推了推身边的小女孩,女孩乖巧地递上一串糖葫芦,奶声奶气地说:“姐姐,吃。”唐微心在那一刻被暖化,摸着小女孩的头道了声谢谢,却怎么也不肯接那串糖葫芦。最后还是大叔竟其塞到唐微的手心,对她说:“这个甜。”唐微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大叔一下子慌了,话无伦次地说道:“我、我……”
“没事。”唐微抹掉眼泪大口嚼食着糖葫芦,甜与酸一起冲击着味蕾。大叔这才放心地笑了,抱起地上的小女孩说道:“西安挺好的。”
唐微点头,西安是挺好,只是这个好已经不属于她。
雪花落下时,大叔已经抱着女孩走远,小女孩高高举着手中的糖葫芦冲着唐微挥舞。也许,西安真的挺好。来自陌生的暖驱散着这个城市的冰凉。
唐微从未试过像今日这般悠闲,捏着半串山楂,顶着碎碎的雪,漫步在青石巷上。初识孟辛觉便是在长安,尽管这座城市的名字早已更为西安,但每次提起长安,唐微便觉得离孟辛觉更近一步。
那年唐微借读在姑姑家,正值高二。孟辛觉已入公司实习,孟辛觉是学建筑的,主修古建筑。专业似乎与这个现代化的城市格格不入,所以唐微第一次见孟辛觉时他显得有些郁郁寡欢。熟悉后,孟辛觉向唐微讲西安的过往,每当说到太白诗中的盛世长安时,孟辛觉都在熠熠发光。
少年的相处是欢乐的,唐微一厢情愿的喜欢终究在醉酒的那个夜晚被揭开了面纱。受姑姑的委托唐微去接醉酒的表哥,撞到同样醉倒的孟辛觉。唐微不知受到了什么蛊惑,闭眼便亲了上去。结局可想而知,本已醉酒的孟辛觉瞪大了眼,本要吻上的唇落在了他的手掌之上。
孟辛觉摇摇晃晃起了身,留下一脸尴尬的唐微,那一刻唐微多想醉酒的是自己。唐微在床上辗转了一夜,次日便迫不及待要找孟辛觉说一说昨晚的“误会”。显然孟辛觉并没有给唐微这个机会。
孟辛觉的冷漠让唐微觉得自己是离他那么远,远得亦如盛唐衰败后的光阴。孟辛觉的身边多了个叫安宁的女子。名虽安宁,人却如烈焰。明媚如夏日盛放的玫瑰。
唐微一直以为孟辛觉喜欢的该是从诗画里走出的女子,可他对安宁的宠溺又让她恍惚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他。直到哥哥道出安宁的家世,十七岁的唐微突然间成熟起来。这种成熟是思想上的醒悟,孟辛觉与她隔着山山水水。
借读在姑姑家的唐微最大的本领便是察言观色,虽然每次孟辛觉对安宁都有求必应,但唐微总能看出孟辛觉的隐忍。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她觉得自己和孟辛觉是同一类的人,所以才会无限制的亲近。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有结果,孟辛觉始终把唐微当成妹妹,从一开始便是,直到唐微去外地求学,孟辛觉始终未给她一个承诺。
夜已深,繁华的街道此时已趋向寂静。唐微坐在路沿上,手里的奶茶早已变得冰凉。手手屏幕闪烁,只是唐微再也没力气去纠结,所有的爱恨从听到孟辛觉结婚的那一刻就沉入到谷底。
他、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唐微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丝毫没感觉到一群不良少年的接近。
“妞,长得挺不错的。”
嬉笑的声音将唐微惊醒,只是此时已晚,她已经被这群不良少年团团围住。唐微紧张地向四周望去,此时已接近深夜,路上的灯光昏暗,更别说行人。唐微不自觉地后退,双脚却绊倒在路沿石上。本以为自己要磕个头破血流,却被一只手拉住。
“是你吗?”唐微望着面前熟悉的面孔,一时愣神,直到那人松开手才失神问道:“孟辛觉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