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G队绛河清浅第五轮自由花絮：鹅之大，一锅炖不下

读《戍边志》系列有感

 

 

　　群里大伙儿聊天，朋友开玩笑说：‘鹅之大，一锅炖不下，’我觉得比我想的标题，可能更契合作者的表达，故借来一用。

　　先说说戍边志系列究竟写了什么。

　　

　　第一卷，开头讲北域的自然环境恶劣，人们生存条件艰苦，守城士兵铁戟，穿着薄薄的棉衣，披着冰冷的铁甲，还要坚守城门，抵御异族。

大奉和异族交战百年，和平时期两边百姓也有互市，说明关内外百姓是同样的普通人，这一段描写很写实，人物的言行举止淳朴自然，将后面种种魔幻情节，烘托得具有真实感。

　　在说书人的故事中，胡人一人可杀出一片血海，十人可屠戮一座城。老者和同伴称之为修罗。二十年前，胡人被谢家奋力驱赶到昆仑山以北，所以北界关二十年都比较平静。

　　老者还说，前山河令主顾白衣，曾被异族奴役，化身修罗，被武林中人追杀，逃进了鹅神庙，有了某种奇遇，之后建功立业，活了一百零三岁。

　　作者耐心地抛出了一个个细节：老者脸上忽隐忽现的白色绒毛；胡人密探混进城中后，众人脑子里炸裂的诡异声音；落寒塔内升起的缕缕黑气；王屋太行压顶般的恐怖威压；老者还持有几十年前，谢老将军的父亲赠与的令牌。

直到少年铁戟，在地下密道看见了那个身形巨大，脖子奇长，脑袋像一个球的诡异形象，修罗。

看见了长着鹅嘴，满口獠牙的怪物（老者化身），去和修罗战斗，又看见了神兵天降的金甲人。最终金甲人杀死了修罗，带走了大鹅，战场也被打扫干净，旭日东升，阴霾散去，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只是一场噩梦。

　　铁戟平安回到家里，事情却似乎远没有结束，母亲的絮叨和关怀中，好像也隐藏着重重幽暗。

　　母亲养了一只大鹅，悉心喂养着，说要贡献给鹅神。因为三日后是铁戟十六岁的生日，他要去拜鹅神了。

　　而老者告诉过他，你是鹅神选中的人。

　　文中处处有鹅神，又处处不见鹅神。

短短一万字的内容，信息是十分密集的，作者给出了很多线索，但一切暂时引而未发。气氛如鬼片一样压抑，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混沌黏腻如影随形。

只是作者结尾调皮的喊了声，鹅神到底是个啥？稍稍破坏了一点氛围。

 

 

　　第二卷

　　嗯，这是我梦中情卷，第一遍看完就觉得十分过瘾，半夜在群里叫唤：这篇好看！超好看！

　　开头先描述了一下修罗，据说形态各异，战力极强，均不似人形。铁戟之前看到的只是其中的一种。而修罗出现时，还会给人造成精神伤害，听到声音或站在面前，都会使人精神错乱，甚至崩溃成疯子一般，啃食血肉。

　　只有受到鹅神庇护的人，才能在修罗面前保持清醒。

　　北界关能抵御胡人的修罗军，也是靠鹅神庇护。

　　铁戟的娘很害怕鹅神，告诫他说，不遵守鹅神规矩的人，全家都会诡异死去，全身化为黑泥，只剩下几颗不全的头颅。

　　袍泽卢开义似乎对此颇有研究（终章的男主角，在调查鹅神相关的事），向铁戟等人，讲述了胡人崇拜的腾格里的神迹：给他们的勇士赐下神肉，吃了神肉的勇士就会成为腾格里最忠诚勇敢的仆人。外形也会变化，长出很多眼睛，手臂，腿之类。

　　被经历和焦虑逼迫，又或被自身的特殊性牵引，铁戟做了一个梦，梦见了鹅神，是一位鹅首人身，非常美丽，身披霞衣的女神。

　　铁戟十六岁生日，随祭司去拜鹅神。

　　在神庙里，他看到了金甲人和修罗战斗，人类虔诚跪拜鹅神，贡献祭品的雕刻。

在祭司指导下，铁戟发下毒誓，鹅神像张开嘴，在他的碗里吐了一个黑球。祭司说那是神赐的甘露，让他喝下去。他喝下后便失了神志，清醒时发现怀中抱着祭司的人头。

他将祭司连皮带骨吃掉了，于是仪式完成，成为鹅神选中的金甲人。

谢家正是依靠这种力量，击退胡人的修罗军，守护了北域二十年。

铁戟浑浑噩噩回家后，母亲告诉他鹅神是他的父亲。十六年前母亲初次拜鹅神，发誓将身体和灵魂献给鹅神，遂孕育了鹅神的子嗣。

　　进入落寒塔前，卢开义与铁戟搭话，告诉他胡人的传说中，腾格里是九头雄鹰，但也有人说，是身材曼妙的女子，是个身材健壮的男人。至此呼应前文可以得知，胡人的神灵腾格里和北域崇拜的鹅神，其实是同一个神灵。

　　作者前面有个状似闲笔的描写，铁戟无聊时会逗弄两窝蚂蚁玩儿，一窝黑色，一窝灰色，丢块肉在中间，会引起两窝蚂蚁争抢。铁戟看够了，就把蚂蚁窝踢乱，看着蚂蚁们忙忙碌碌清理洞口，颇有乐趣。

　　两窝蚂蚁就像人类，北域人，胡人，或其他民族。神对人类亦无慈悲怜悯，只是冷漠地俯视众生，接受贡献。而人们遭受痛苦或灭顶之灾，也许只是神无聊时，逗了个闷子。

　　

 

　　鹅神终章

　　故事前两卷已讲清楚了，主角也不是铁戟，而是那个不可知，不可见，不可描述，又无处不在的恐怖神灵，鹅神。

作者没想写家国天下，没想写情怀，理想，勇气，爱情，或小人物的命运等等，可能也没想过文章应有什么立意，主题，甚至也不是在表达自身的感受或想法，或许只是单纯想写一个故事。

一个克苏鲁系的恐怖故事。

　　脑洞发散之下，有了鹅神系列。

　　好不好呢？非常好，我个人很喜欢！尤其因为它的纯粹。

　　看完整个系列，我想起了从前看片的一些感受。

　　意大利有种恐怖片，被称为铅黄电影，早先一些作家的恐怖小说集结出版时，封面是黄SE的，后来就籍此命名那些通俗的恐怖电影。

　　铅黄电影大多是小成本制作，有些筹拍时甚至连剧本都没有，自然也没有什么高大上的主题，更注重离奇的剧情和脑洞，追求的效果就是，恐怖。

　　这类片子美术风格浓烈，如《阴风阵阵》；或情节离奇，如《黑色安息日》或《撒旦的面具》，突出的就是恐怖的氛围和奔放的想象。

　　戍边志作者的想象力，及描写恐怖氛围的能力是很好的。而她着力刻画的鹅神，则非常贴近原味克系。这里小小展开说一下什么是克系。

　　克苏鲁，是美国小说家洛夫克拉夫特创造的神话体系，细节设定啥的不讲了，有兴趣的朋友可自行百度，只说说作者这个设定的内核：地球并非宇宙中心，人类也不是天命之子，人类的文明非常短暂，在人类出现之前，可能有过许多别的主宰。在作者笔下，这些主宰的具体描述，就是‘旧日支配者’，或各种恐怖的奇形怪状的神。

　　而这些神奇形怪状的样子，也不是它们的真实面目，人类看到的只是神投射的各种形象，像胡人看到的九头雄鹰，北域人看到的鹅神，或男或女以及其他种种。神不可名状地强大，它的真实面目人类看不到，就是看一眼神投射的形象，也会造成精神崩溃，肉体崩坏，瞬间毁灭。

回来接着讲讲终章。

如果前两篇描写的是鹅神邪恶蒙昧恐怖的强大，最后一篇却是偏向于人类视角，描写了人类的情感，知性，和勇敢不畏牺牲的探索。

铁戟是引出鹅神，并成为牺牲品的一个线索人物，云千蔚和卢开义的刻画，则接近人类的英雄。

他们不畏艰难，付出了种种努力，想要调查真相。但他们（人类）太渺小了，这个真相不是他们能接触的，稍微进行尝试，就会变成怪物，最终崩溃成一团黑水。

原来世界之大，鹅神无处不在，亦无可逃避。崇拜贡献固然无用，抵抗也是无用，鹅神远在边关异域，亦在朝堂后宫，亦在自己身边。

终章里，作者还给这份恐怖加上了时间维度。鹅神并非是突然出现，或许经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的邪神，而是从古至今，一直都在。只是变换着代行者。如历史上的张角，黄巢，宋江，还有背景里的沈长河。

它的形象依旧不可见，不可知，不可描述，亦无法摆脱。

如天地宇宙一般亘古，无声无息，浸透了心肺和皮肤。

 

‘那人还未说完，身体就化为黑色液体，现在轮到我了……

【你吓了一跳，急忙将这册子丢开，却发现，手指上已经染上了黑色的痕迹，且那痕迹在不断向手掌和手臂延伸】’

最后的最后，亲爱的读者，你SAN值掉了没？

鹅神看着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