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三娃来啦。刘二牛顺着声音望去,村口的大路边走过来一个约莫三十七八的雄壮汉子,着一身皂衣,却是与聚齐在这里的村子里其他人的粗布衫不同,尤其是脚下踏着一双梯云靴子,更是村人舍不得穿不起的好东西。
三娃走到这群汉子们旁边,却是原地站住,拿扫视地目光看了一遍,才一点下巴,对着村长的儿子问道:树墩,你们不去准备捕猎的家伙事,围在这一起做什么?
村长的儿子,叫做树墩的后生看了一眼刘二牛,才转身对陆三娃回道:三哥,今年打算去哪捕猎啊?
“还能去哪,临近的几座山,都叫隔壁村的人弄个精光,也只有莽子山还有些鸟兽,自然是去那里”,陆三娃挥了挥手,有些懊恼,有些不耐烦,随即又对着众人问道:“你们去是不去,要是去的话,后天一起去罢,我带着你们一起,人多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刘二牛听了,似乎是炫耀般地看了一眼陈三,旋即大声回道:去,当然要去,这次不去的话,等入冬了山里更去不得了,三娃,后天我和你一起去。
陆三娃对刘二牛喊他三娃有些不满,脸皮抽了一抽,又忍了下来:好,二牛算你一个,树墩,你去是不去?
树墩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答应了方舟,过两天陪他去李大先生那里借书,方舟毕竟是我表弟,我不好意思不帮他。
叶方舟?众人嘶了一口气。却有陈三说道:叶方舟二十多了,还只是个童生,连秀才都不是,他怎么敢去李大先生那里。李大先生是谁,那可是连州府的大老爷们见了都要行礼的大先生,他会见叶方舟?怕是连门都摸不着就要被轰出来吧。陈三的话惹的在场的汉子们又是一阵哄笑,除了树墩和陆三娃。陆三娃没笑,是因为他不屑于去哄笑这样的事儿,树墩没笑,原因在他接下来的话里:李大先生和方舟约定好的,这两天都可以去找他,他这两天都会在三省书堂,并且已经吩咐好了书童,方舟去了不必阻拦,直接领他去藏书室。
哗!这样众人都惊讶了,包括陆三娃也是,他的浓眉挤在了一起,抄起了树墩的一只手,用力握在双掌之间:树墩,你说的可是当真?李大先生如何与方舟认识的?
树墩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慢慢说道:我记得好像是上个月吧,对就是上个月,上个月不是寒食么,我陪方舟去他他先祖坟前祭祀,当时李大先生好像是带着书童在踏青。李大先生念了一首诗啊还是词来着,方舟听了后当时说了两句,好像是说词虽好,意境太老的意思?李大先生不服气,和方舟争了起来。说来也怪,起先李大先生争的面红耳赤,十分生气的样子,后来却是越争越开心,争着争着李大先生却是哈哈大笑,直夸赞我们家方舟,说是什么来着,哦对了叫做后生可畏,什么江什么浪的。哎呀有学问的大人物,说出来的话就是难记。
陆三娃低眉沉思了一会,才缓缓开口:李大先生说的是不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啊,对,对对对,就是这句话,三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呵呵,说来也巧,我在州府里当兵时,州府衙门里有个书房先生和我相交莫深,他前些日子受刺史大人委派来接李大先生去州府的学堂里授课,李大先生不知怎么回事,要延后三天才回首府,说是要等一个潜力无限的后起之才,他和书房先生原来也有些相熟,说过这些事情,知道这个后起之才在咋们村子这一带,特意嘱咐我留意下。这不,这个让李大先生都十分看重的后起之才,居然是我们村的方舟,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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