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来到凤凰台出租房,敲一会儿门,没有反应。我就先到楼下转了一圈。能过了一个小时吧,在敲门还没有反应。是不是搬走了?我就在门外等。一个妇女顺楼梯走上来,看我站在楼道里,有些畏惧,不敢往上走了。我认出这是左边屋的邻居小红,几年没见胖了一圈儿。我笑着对她说,“是我。在等人。”小红认出我,这才走过来。“怎么,进不去啊?”“敲了挺长时间,里面没水,估计是没人。”我说。“里面也可能有人,谁敲门都敲不开。查表的都敲不开,只有送外卖的敲门给开。”小红悄悄告诉我。不会吧?在屋里不答应。顺门缝看了看,屋里黑乎乎的,显然没点灯。“她租的房子挺长时间了吧?”小红问我。“好几年了。”我说。小红又问我:“这房子租多少钱?”我说:“450。”
“真的假的?咋这么便宜呢?”小红有些怀疑。“当时看的挺穷的,给她最低价,这些年也没涨。”我说。“够意思,你真是善人啊,那你就等吧。”小红说完进了自己房间,关上了门。
而后我又去过两趟,看到门上贴了好几张欠费单有水费的,有电费的,有燃气费的,也许屋里真就不住人了。想到小红说过送外卖的给开门,我决定试一试,“咣咣”敲了几下门,变到声音喊:“送外卖!”里边竟然有了轻微的声音,然后门开了。徐娘露出头来。“你在家呀!找到你太不容易了。”我冷笑一声。徐娘开门让我进去。徐娘站在客厅里,身上穿着一件肥肥大大的睡衣,屋里乱糟糟的。“你怎么想的?你也干脆别做了,别这躲猫猫了!”我气哼哼的说。“王叔,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求求你了。”徐娘说着扑腾又给我跪下了。女人咋这样呢,一点气节都没有。我挥挥手:“别整这样!赶紧搬走,搬走!跟你耗不起。”徐娘站起来说,(此处省略198字)我一时魂飞魄散,转身就跑。这娘们简直是疯了!
来到凤凰台出租房,见那门半敞着,徐娘不会是怎么就走了吧?我迈步进门去,发现屋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尘不染,连玻璃窗都擦的锃亮。徐娘还在,穿着一身工作服正在拖地板。“不用了,我自己归拢就行了。”我说。
书接上回。
可用
“我们结算一下吧。”徐娘笑着说。原本想着,能顺利交接房就不错了,结算都不敢奢望了。没想到,这女人还真不错,补齐了拖欠的房租,结清了煤气水电费,还把屋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临走还把两大包垃圾拎下去。
徐娘走了。我甚至觉得曾经对她有些过意不去了。屋子都收拾得利整的,我简单归拢一下,发现吊橱里居然有好几瓶没开封的白酒,还有包的香烟,橱柜里有大半桶大豆油。卧室里,床上有床单枕头还有简单的被褥,床头柜的抽屉里也塞满了东西,有袜子有口罩,还有几盘光碟。对这些徐娘遗留下来的东西,我没有扔掉,万一哪天她又回来要呢?我锁上房门往外走。没想到走到小区门口被拦住了,就这片刻的功夫,整个凤凰台小区都被封锁了, 严禁人员外出! 我跟门卫说:“我是来收回出租房的,这要.回家去。”把门的工作人员告诉我:“位还是回屋呆着去吧,任何人都不许出入。
服的人员对我说:“就出大门也白搭,马路上也封了!”这是寸步难行啊!大喇叭开始广播:“各位居民,根据防疫要求,大家赶紧回到房间去,不要在院里逗留!”没办法,我只好退回去,上楼开门,老实呆着。
天黑了,我也有些累了, 进卧室上床躺一会儿。 床上枕头被褥,是徐娘遗留下来的,看上去还算干净。这时我才发现,里边墙角处有个纸篓,塞得满满当当的垃圾。我甚至还看到几支用过的针管。看来这徐娘的经历不简单呢。夜里,外面下起了雨,而且还挺大。晚九点钟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响了我的门。我开门。徐娘被浇的落汤鸡似,很狼狈。“你这是?”。我问。“王叔,大门封了,出不去了。真倒楣。”徐娘的头发.上往下滴水。我还以为她出去了呢,原来也被堵在院子里。....你回来干啥?”我问。“回来上个厕所,可以吗?"徐娘恳切说道。一听上厕所我就打怵,但不能拒绝吧?我让开门口。
过了一会儿,徐娘从里面出来,面带微笑说,“谢谢!”说着就出门去了,她的脚步声在楼梯上越来越远。我甚至有一些负疚,这么晚了还下着雨,一个女人浇的湿淋淋出去,是不是有点儿太冷酷了。
过了一会儿,棧楼上又传来脚步声。有人敲门。不会是徐娘又回来了吧?我一凛,把门打开。果然,徐娘站在门外,有些不好意思,“本想到天再晚一-些,把门的人会撒了,也许看的不严,我翻栅栏出去,可是没想到现在更严了,再想办法混出去,现在倒好,连楼门口都不让出去了。”这下子,麻烦可大了!
且听下回分解。
书接上文。
徐娘站在门外,告诉我:“现在,连楼门口都不让出去了。”“ 真的吗?”我都不信,跟她下楼到了门口,果然门口被扯上了黄线,楼栋门有人把守。全副我装穿着防护服,好说歹说,就是不放人出去!我都急眼了:“这是把我们当犯人关起来了吗?我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吃饭你们就不管了?"防疫看守人员告诉我,有人会来送来食品,有人会定期上楼取走垃圾, 我们只管回到屋里老老实实呆着。这叫居家隔离!
没办法,我们只得又回到楼上。“实在不好意,你要不收留我,我真没地方去了,只好在走廊蹲着了。”徐娘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不好,不忍心把她拒之门外了。
走进房门,我的心里有些乱。虽然她比我大很多岁数,毕竟男女有别。孤男寡女深夜在一屋住着,虽然情况特殊,终究是怪怪的。
我这1室1厅的房子,只有一个卧室。卧室只有一张床。让她睡卧室,我怎么办呀?在客厅干坐一宿?我是不太甘心的。徐娘笑了,原来她早有盘算:“我个矮,就在门厅沙发上委一宿就行。”我没有接茬儿。“他们不可能总看那么严。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总会有机会混出去。"徐娘似给我吃宽心丸儿。就在我不置可否之际,徐娘已歪在沙发上,安营扎寨了。再过一会儿竟然听到徐娘轻微的小呼噜声。
夜深了,关灯睡觉。
原以为,徐娘在这儿将就一宿就可以走了。
防疫防范措施进一步加强,门口贴了封条,连门都不让出了。每日有人上门检测核酸,送来食物,日用品。生活垃圾打包放在门口,有人上来取走。.
听说整个凤凰台是严管区,我们这个楼是重点严管区,我们这个楼栋是重点之重点。因为那个疑似病例就出在我们楼,我们栋,我们旁边的邻居小红和她那瘫痪老公就阳了。120出车直接把她拉走了。
我们近在咫尺都算密接,这是被软禁起来了。
就在这时,我发烧了,这样挺敏感的,首先要排除是不是感染了病毒,核酸检测阴性。但就是高烧不退,此时医院暴满,还是在家呆着吧。好在屋里有徐娘在,这也算歪打正着吧。她给我熬姜汤水,吃退烧药,还做饭给我做饭,收拾屋子,并且安慰我没事,很快就会好的。
持续发烧感觉特别难受、无助,就在这节骨眼上能有个人照顾,也是偏得了。
一连三天,都高烧不退。我以为这应该就是阳了,可是核酸检测就能检测不出来!好在我年轻身体好,总算挺过来了。
在生活中谁都预料不了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有时与人方便就是于己方便,善待别人就是善待自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书接上文。 防疫严管还在继续,家门还被封条封着。好在社区想的还很周到,组建的防疫群,群里发通知,也可以点菜购物,这样解决了不少问题。
足不出户,群中接龙点购,就可以把这些事办了。
平时都在单位吃食堂,很少买菜。这一次,不知道买啥好,就在接龙采购中,照猫画虎,这就是抄录,看到别人买啥我就买啥。付款后就等着,有人直接送到门口。开门口一拿就行了。
昨天晚上我一个人正在独坐,哎呀,情况不对。感觉整个屋子晃了一下。
地板在颤动,吊灯在晃着,地震了!此刻逃命是人的第一反应。
我不顾一切的冲到房门前,打开门冲了出去。生死攸关之际,什么都不管了。门上红条警戒线也不管了,啥也也不管了!在楼梯上遇上不少真想逃命的人。一路飞逃,总算到了楼下。此时天色很黑,院子里已经有了不少人,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说话。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戴口罩。我发现很多人都朝一个往前看。一棵大树下,暗影中站着一条白哗哗的身影。原来那是(此处省略60字)的徐娘。我下意识扭过头去。的向那边走去,走了十几步,我犹豫了。“是老王吧,过来,到我这边来。”徐娘显然看到了我。我迟迟疑疑往前走。徐娘催促道:“快点,到我身边,给我挡着点。”我走到且近,忍不住看了下,月光下,这就像维纳斯雕像。片刻也许有些凉,也许是不好意思,徐娘在那里毕瑟地抱着双肩,遮挡着前胸。可那两团太大,根本遮挡不住。
仓皇出逃原本过不了许多,不少人衣冠不整,有赤膊的,有穿着裤衩背心的,有穿睡衣睡裤的,这么大暴露的,在这里也是独一无二的。我站在她身前遮挡着,黑暗中感觉无数道目光色射过来,我忽然感到很难为情,想了想,伸手将t恤脱下来。我身上只有这件t恤,脱下来就赤着上身了。“你干什么?"徐娘有些诧异。“你穿上吧,这样好些。”我把体恤给她。徐娘接过来皱下眉,“这么大的汗味儿。”但此时顾不了许多了,还是将t恤套在身上。我个头比她高一些,体量也比她大得多。这T恤质套在她身上,像个连衣裙一样。这效果还不错,我们相对一笑。
园区里能聚集好几十人,绝大多数人没戴口罩,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说话。广播喇叭很快就响了,介绍情况:四百里外熔城爆发5.8级地震,我们这里只是受到波级,现在地震已经结束,不会造成危害,请大家不要在院里聚集,自己赶紧回到房间里去!
这下大伙慌了,地震不能待在屋子里,防疫必须待在屋子里,待在屋子里好,还是不待在屋子里好?大家犹豫不决,纷纷议论着。很快有防疫人员出动了,逐个劝大家回家。一直折腾到后半夜2点多,很多人都被劝回楼上了,我也很困了,就壮着胆子回楼上休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防疫严管还在继续,家门还被封条封着。好在社区想的还很周到,组建的防疫群,群里发通知,也可以点菜购物,这样解决了不少问题。
足不出户,群中接龙点购,就可以把这些事办了。
平时都在单位吃食堂,很少买菜。这一次,不知道买啥好,就在接龙采购中,照猫画虎,这就是抄录,看到别人买啥我就买啥。付款后就等着,有人直接送到门口。开门口一拿就行了。
书接上文。 这天晚上,徐娘炒了两个菜,算是庆祝我们在疫情和地震中安然无恙。她还启开一瓶白酒,要和我一起喝。我看了下,52度,伊力特曲,就面有难色:“我不会喝酒,这么高度数的白酒都没喝过。”“在我们老家,不喝点白酒,就不能算是爷们。”徐娘笑道说。为了捍卫爷们的尊严,这酒得喝。徐娘说她爹爹最喜欢喝酒,不管是老白干还是衢州老窖,只要度数够高,都喜欢喝。一杯子能喝几吨白酒不记得了,一天三遍酒是少不了的,不喝酒就没精神。年夜饭桌上要有一瓶西凤,这才是过年的样子。我暗想我又不是你爹,跟我说这些有啥子用。徐娘倒了两杯白酒,我们一人一杯。徐娘呷了一口酒,教我学着喝。我喝了一口,有点大,觉得辣嗓子。徐娘笑着说:“别这么大口,把白酒当白开水呢?”我咧咧嘴,那酒到了胃里火辣辣的烧。徐娘笑笑:“看来你挺有潜力,是个能喝的主儿。”,徐娘给我添了点酒,告诉我:“第一次喝白酒,要小口抿,用菜压住。开始会觉得很辣,胃里会觉得很热,几口下去会有些头晕,然后就好了。”找徐娘说说,我们两个对面小口慢抿。我还是没觉得出什么好滋味,是觉得又辣又苦,又涩又热。徐娘给盛了一碗汤。我喝了几口汤,感觉还不错。“男人嘛,喜欢聚会,各种场合多,不会喝酒哪行。”徐娘笑着说。我想起年初同学聚一起聚会,有男生嫌啤酒不够味,嚷着上白酒,是男的每人满上一杯,女同学随意。有豪爽的女生也跟着满了白白。我只好认怂跟着一个女生一起满上啤酒,还不怎么敢喝,此间遭到了不少嘲讽,看他们一杯杯白酒往肚里灌,我真佩服他们酒量了得。
因为不能喝酒,酒桌上发言权也小了许多。几小时聚会,对我来说就是两个字,闷着。“酒是好东西,男人上桌少不了,要有喝酒实力才行。实力其实就是练出来的。酒桌上,一圈坐着的都是喝茬儿,你没有量,不喝被瞧不起,喝了被先撂倒的肯定是你。”徐娘的劝说下,小半杯下肚,就锻炼一下吧。我还没喝出什么好滋味,感觉腿有些软了。酒过三巡,都有了些酒意。徐娘满面春风,歪在沙发上,一边喝酒,一边笑眯眯地说着话。她问我多大了,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媳好?我今年26岁,徐娘39岁,相差13岁。出于礼貌叫徐阿姨来着,徐娘现在来纠正了:“我有那么老吗?要不叫徐姐吧?”徐娘笑着说。我不置可否。“我叫你什么?老弟?”徐娘问我。“叫我小王吧。”我说。“叫你小王八?”徐娘调皮的看着我,我感觉到了什么,不禁哑然失笑。“要不都叫名吧,我叫你人孙,你叫我什么呢?”。徐娘认真地问我。“叫你徐娘,你叫我王人孙,挺好的。”我说。“这是连姓带名,显得生分。我叫你人孙,做为对等,你就叫我名娘吧,要不叫小娘。”徐娘笑嘻嘻地说。“叫什么小娘,张嘴就了一辈儿,还不如叫娘子呢。”我说完自觉失觉,忙闭了嘴。徐娘也笑了。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说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书接上文。 随着酒杯的碰撞,酒精似乎成了一种媒介。已处在微醺的状态我们,开始分享彼此的心声。她的艰辛、我的无奈,那些本不愿为人知的情感在这柔和的氛围下倾泄出来。我们都是在底层生活的人,一样倍感孤独。
我叫王人孙,在这座号称“火焰山"的炉城里里默默无闻地生活了多年。没有前途,甚至没有希望, 过着一眼可以看到头的日子。
徐娘结婚不到五年,老公出车祸死了,有个儿子一直在乡下婆婆家生活,这些年她在城里努力打工,就是想多赚点钱,让儿子的生活过得好一点,她希望孩子能上好的大学,将来过上体面的生活。徐娘坦言也有个再嫁的念头,但一直没遇.上真正合适的人。其实找个男人搭伙并不是难事,但女人想找个理想的归宿,并不容易。听到这里,我看到徐娘的脸渐渐红了。看我的目光也变得愈加柔和,我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亲密与温情。似乎有可能打破某种界限,但我们终究是理性的人,都有各自的底线。(此处省略250),不必猜想,其实 ,只是喝干了一瓶酒,啥子事也没有发生。
徐娘是一个很勤快、会照顾人的女人,一日三餐由她打理,房间也被她打扫的干净整洁。她对消杀、防护很认真仔细。门把手经常触碰的地方,一天几次用酒精擦拭。大门缝用酒精喷洒,外边送的东西,一定要先喷上酒精,放到阳台亮晒两小时再整理。就是站在窗口放风,也要戴上口罩。这有点反应过度了吧?不。徐娘说会有空气中会气溶胶飘来,一样会被感染。
徐娘把家里打理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我倒觉得无所事事了。对一个单身狗来说,这真是难得的享受。我甚至庆幸有这几天紧急封闭,让我有机会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
徐娘因为是临时被羁绊在这里,身上除了那套浅粉色的裙装外,就只有那套干活用的工作服了。那头浅粉色的裙装,其实是一件吊带裙,搭配一件小马甲。但她很爱清洁,天天夜里入睡前都会洗净挂在阳台线子上,次日晨取下来穿上。而我也是身上仅有这一套衣裳,没有换洗的,成天这么穿着,都有了气味了。一天夜里,徐娘让我把衣裳脱了扔给她,一并洗了。
次日有干净的衣裳穿,那感觉很轻爽。
这天夜里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和一个女孩在夕阳下漫步,那女孩一脸阳光灿烂的笑。蓦然发现,这女孩不是别人,不就是她吗?早晨醒来,再面对她时,想想昨天梦中的情景,我不禁有些脸红。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书接上文。
徐娘决定离开这里。说过会找机会跳墙逃走。这天深夜,我睡得迷迷瞪瞪,听到客厅有动静。起来一看,徐娘已换上那身工作服,背上背着小包,收拾利索就要往外走。“你这是要干啥呀?”我问。“跟你说过,我要走的。”徐娘平淡的说。我看了看表,半夜3点!“这么晚走?”我问。“这点人容易瞌睡,正是老虎打盹的时候,最容易混出去。”徐娘说了向外就走。走就走吧,不好阻拦。徐娘一推门,封条应声断裂,她就出去了。
我家窗下就是楼门洞,那是我们这单元出楼的咽喉要道。我站在窗前往下往。
夜里光线很暗,勉强看到一个身影。
昏暗中看到,那条身影直奔向围墙栅栏。过了好一会儿,没听到什么动静。我不确定她是否已经翻越出去了。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尖叫。接着就是一片嘈杂声,好几条黑影扑同围墙。看来徐娘翻墙时代被抓获了。
防疫期间不守规矩,私自翻墙,会受到怎样处理呢?不得而知。
外面没有动静了,我又躺回去睡觉。
睡梦中,一阵"砰砰”的敲门声响起。我一惊,前去开门。看到几个穿防护服的防疫人员。以为防疫人员来做核酸,以为今天又加了一次!一瞥之下,看到了徐娘,她的双手缠着厚厚的白绷带。
“徐娘,怎么了?”我几乎是本能地冲过去,急促地问道。徐娘蜷缩在几个大白中,双手互握着。“怎么了?“我问。“我的手,被玻璃茬子扎烂了,都出血了...”徐娘仰起脸,眼神中满是惊恐。看到纱布渗出血迹,我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都能感到疼。一位大白说:“你小姨这种行为都够拘留的,念其认错态度好,这次就警告一下。以后要严守规矩,不可以轻举妄动了。”我一怔,这徐娘怎么成我小姨了?徐娘看着我 ,我没有揭穿她。
防疫人员走了。徐娘坐在沙发上。我快步上前,弯下腰,查看她的受伤的手,询问情况。她坐在沙发上,讲述事情经过。原来,她先是有翻越围墙铁栏,结果上面临时添加了铁丝网。没跨出去不说,裤子都刮破了。
回头看到栅栏堵头处,有一堵砖墙。感觉这里稍短,就想从这里翻出来。双手一扒墙头,就觉疼痛钻心,忍不住叫出声来,引来了防御值守人员。原来那墙头上面竖着一排排玻璃茬子,就是防止翻墙的。她双手一扒墙,正按在玻璃茬子上,扎得鲜血直流。幸亏防疫人员中有医生,及时处理伤口,肉里都有碎玻璃渣子。说到这里徐娘脸色灰白,一脸惊惧,都发出痛楚的哎呦声。“别怕,没事的,只是及时处理了,养几天就好了。这里有我在。”我安慰她,试图让她有安全感。
从这以后,我俩的关系似乎走近了。
客厅有电视,她喜欢看《全城热恋》,我也很喜欢。我们常常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看到精彩处同时哈哈大笑。放松的氛围让我们畅所欲言,慢慢的我俩的话题越来越多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书接上文。 疫情还在防控。连续封闭之下,人们几乎都要憋疯了。
这天夜里,对面楼上先是传来几声狗叫,接着就有几个孩子跟着叫。后来又有成年人跟着嚎叫。这几声嚎叫,很快引起了响应,远近楼上都响起了嚎叫声。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势,很快形成了山呼海啸。有人起头唱歌:“团结就是力量……”“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不少人隔着夜幕向对面楼打招呼。不少人用把手机调成手电筒互相晃动。一时间,夜色下似星星点点,又似无数荧火虫在飞。
终于有干涉的了。大喇叭开始广播。要求各位保持安静。安静!不要影响别人休息。有关部门可能担心,喊来嚎去的会引发群休事件。
后来才知道,那天夜里有几个憋不住的人,冲出家门,冲出楼门,冲出院门,跑到大街上。“老子不管了,啥子都不管了……”警察、防疫人员蜂拥而来,总算控制了局面。
虽然没有嚎叫了,但我觉得其实并不平静,多少暗流涌动,孕育着更大的暴发。整个凤凰台园区,有如一潭死水,沉默的认人心悸。
一觉醒来,从窗户往下看,院子里很多人在走动。什么情况?再看防疫群也没人说话了。
原来,己经解封了。
徐娘在第一时间收拾停当,向我告别。
我跟着到楼下。楼门口的警戒线已经解除,穿防护服的防疫人员瞬间不见。徐娘快步的走出小区,似乎生怕迟了一步,会再被扣在这里。
我贪婪的呼吸着户外的空气,有被囚禁的犯人重获自由。
“解封了!”有人用沙哑的嗓子喊叫。“解封了!!!”不少人在响应,声音此起彼伏。
邻居小红回来了。与他一同住院的瘫痪老公,没有挺过来,在重症室里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当小红打开房门的一刻,一股臭气息扑面而来,整个走廊都闻到浓重的气味。原来他家里的宠物狗,饿死在家中了。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让我所在的小公司倒闭,我也在一时间失去了工作。其实大家彼此彼此,不少人都失去了许多。但是有失就有得。回想起封闭在家的那段日子,那些徐娘困守屋中的经历,尽管已一去不复返,我依旧怀念那份纯粹的情感。我们在困境中彼此关照,相互依存,这让孤独的我,体会到了,助人就是助己,那些共同度过的日子成了我生命中闪亮的篇章。经过那段时光,我改变了许多,懂得了珍惜身边的每一个人。
几年后的一天,徐娘打来电话,你那间房子租出去了没有?我告诉她:“没有。”徐娘说她正在找房子,如果可以,她还想租住,这里环境熟悉,还可以省一笔钱中介费。我想了想,说:“我们面谈吧。”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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