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第一次听到男生的名字是在一次晚饭时母亲与父亲的对话中。
母亲说老家一个熟人的孩子大学刚毕业,考了本市的教师编,委托她帮忙找一处合适的房子。父亲说,对门的房子想重新招租,价格又不贵,门对门可以照应一下。
这一年的八月底,女孩第一次见到租住在自家对门的男生,父母帮忙搬家收拾,她串门。清瘦,高个,乍一看不像是农村出来的。
女孩听说男生是在自己学校教高中物理,搬家时却有好几个大箱子,里面装的却是文史哲方面的书籍。
“刘燊哥,你的名字是怎么写的?”从小生活在城里的女孩比较主动,第一次问比她大八岁的男生。
“上面三个火,下面一个木。”男生礼貌地微笑看着眼前还在读初中的小妹妹。女孩突然感觉他名字里火的温度通过眼神传到自己心里,暖暖的。
“哦,十八上加三火,你的命里这是多缺火呀,居然叫二十一火!”女孩歪着头,有些得意,“以后我就叫你二十一火哥吧!”
男生继续微笑着:“好呀!”
女孩又调皮了:“不对,十八乘三火,得叫五十四火。”
母亲批评她,小孩子没大没小,拿刘老师的名字乱开玩笑。
女孩吐了吐舌,刘燊没有责怪,反而笑着问道:“小欣,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公平起见,你该告诉你的全名叫什么吧?”
“你猜!”女孩伸指在空中画起来,眼睛里满是狡黠,她要对眼前的刘老师来一次考验。
“莘shen维?不!”刘燊看着女孩的手势念出了,马上自我纠正:“于周于京,缵女维莘。你该叫莘xin维,原来小欣是这样来的。”
莘维的眼睛立即明亮起来,这是除父母外第一个一见面就知道她名字来历的人。她毫不吝啬夸赞:“你好厉害!”
从此,莘维成了刘燊的跟班,早上跟着上学,晚上跟着一起回来,周末写作业也赖在刘燊家。
在父母眼里,莘维跟着刘燊是天大的好事,刘燊既是老师,又是大哥哥,能保护女儿安全,还能全面辅导作业,莘维成绩直线上升就是最好的证明。
转眼两年过去,莘维已经升入本校的高中部,不在刘燊所教的班级,他们兄妹的关系依旧如当初。
处于对刘燊的感激,莘维的父母帮忙张罗几次相亲,女方都以刘燊自身虽然优秀,但是他的老家在农村,家境也不富裕拒绝了。
看着几次被拒绝显得眼神黯淡的刘燊,莘维慢慢像蔫了的花朵。
有一天在刘燊家写完作业,莘维对刘燊说了一句话:“哥,你别着急找女朋友,等我长大好吗?”
莘维说完满脸绯红,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刘燊有些错愕,莘维即便上了高中,在他眼里依旧是小孩子。
在莘维连续追问“好不好”后,刘燊答应以后不再找女友,其实他更怕被人拒绝。
从这一天后,他们关系如旧,刘燊发现莘维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异样,但他不敢胡思乱想。从农村考出来的他知道,高考对于莘维同样重要,何况这几年自己一直被莘维的父母照顾,他们是他心底的恩人。
等她长大,见识到更好的同龄男生,或许就知道我只适合做她的兄长。刘燊这样想,他也会在莘维模仿大人发表自己看法时,摸摸她的脑袋:“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呀?”
莘维显得很温顺,接下来笑而不语。
转眼已是高考,莘维毫无悬念迈进一本分数线,可选的学校有很多。也就在高考之后,一直以来的小跟班仿佛一夜长大,脱了校服的她举手投足都有成年人的气质,眼神笃定又热烈。
莘维拒绝了父母的建议留在本地读大学,而是选择了北方的首都。
临别时,莘维给了刘燊一个热烈的拥抱:“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吗?很抱歉又要让你再等我几年。”
刘燊压住内心的涟漪,依旧像对待当初的小妹一样:“你就不担心,在你去外地读书的这几年,我会结婚生子吗?”
“你再说——”莘维在刘燊胳膊上掐了一把,“虽然我长大了,你给不了我所有的人生答案,但是我相信你,在我需要你的地方,你永远都会在。若我不离,你也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