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五月吧海客【看图第五十一届】17号帖初十五—试试

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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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竹声声辞旧岁......”电视里正播放着春晚，突然响起的背景音把睡梦中的老牛惊醒，他习惯性地向旁边摸去，却摸了个空，他叹了一口气，没有戴老花镜，电视里的红红火火让他的眼睛有些难受，他颤颤微微地站起来与墙边茶几上黑白照片对视着。

手机铃声响起，老牛从衣包里拿出手机，把电视关掉，才接通了电话，另一头是小儿子向他拜年，并一再叮嘱他一些注意事项，再三说明，等后天在儿媳妇的娘家过完春节就回来陪他。按理来说，今年是老伴走后的第一个春节，小儿子应该在家里陪他，可是，老伴在床上躺了三年，小儿子一家就照顾了老伴三年。老牛觉得很对不起亲家，今年说什么也要他们回儿九媳的娘家过年。当然，他不是一个人，还有老大陪着他，只是本该今天回来的老大，因为赌车要在高速上跨年了。

老牛坐回沙发上，把老伴的照片拿在手中端祥着，一会儿就开始呢喃：“老伴啊，是我对不起你呢。也对不起咱家老二。如果不是我干的混账事，咱家也不至于过成这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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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老牛也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乘着改革开放的春风，老牛下了海，并赚到了第一桶金。

老牛带着他那个才五岁的老二去赶集，两人被集市的烟火气息吸引，左买买右买买，等到他提着年货喜滋滋地回到家里，在妻子的询问中，他才想起来，把自家的娃丢在集市忘记带回来了。等他重新回到集市时，已是黄昏，人们早已消失不见，而他的二儿子，也失去了踪迹。

老牛心急火燎地去报案，可是，不足24小时，警局不接受；他的哀求在法规面前毫无力度，无人帮他，这一夜，他骑着他的自行车，数次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一遍遍地回响着他的叫喊，那一夜的街中，冷风无情的刮着，撕裂了他所有的希望。天亮时分，他回到家中，向妻子承诺一定会找回他们的二儿子。

寻找孩子无果，老牛就要放弃才开始的生意时，失去孩子的妻子精神出现异常，在医院中，妻子得知自己有孕，将失二儿子的痛苦化成对腹中孩子的爱，不愿做人流，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也为了交付老三的罚款，他必须向生活低头，将寻找孩子的事情一拖再拖。直到大儿子执意要做一名卡车司机时，他才明白，他不能只依靠警察帮助，还可以自己寻找。于是，他咬咬牙，把全部的积蓄都给大儿子买了一辆卡车，大儿子每到一个城市就会去当地的警局登记寻找二儿子的信息。可是，每一次带回的都失望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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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老牛和大儿子商量他也要出去寻找二儿子时，一向憨厚的大儿子难得地发火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认真？还是怀疑我寻找二弟的诚心？或者，害怕我再以寻找二弟为借口找你要钱？

为了照顾老伴，他不能离开城市，寻找二儿子的重担就全部压在大儿子身上，只有大儿子打听到一点消息，他都会前去求证，快四十岁的男人，一直四处飘泊，连家都没有成。老牛从来没有怀疑过大儿子，他只是觉得多一个人寻找，希望就会多一些。可是，大儿子根本不听他的解释。

半个月后小儿子回来，得知他执意要卖掉房子，外出寻找二儿子，小儿子问他：“如果二哥不回来，你是不是也不会再回到这座城市，你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为什么要纠结一个没有答案的事件。”

老牛震惊地看着小儿子，他认为，大儿子为寻找二弟心焦力竭，与他产生矛盾，他能理解，毕竟，他为寻找二弟耗费了自己的大半身，老牛觉得自己应该接过这个差事，让大儿子去过自己的人生。他不懂他的小儿子怎么会这样冷漠，他自小在家里享受着父母给予的安全，享受了家庭生活，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兄弟，自小离家，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