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外勤。
游轮在海面飞驰而过,风呼呼地吹,阳光浓烈得睁不开眼。当游轮穿过跨海大桥底下时,仿如一座大山急迫逼近,滚滚涛涛,惊心动魄。贪恋着海风吹拂的结果便是,中暑了,各种不舒服,头痛肚子痛,并且,头痛和肚子痛又不尽相同。头痛是隐藏的芒刺,光一样罩下来,一递一收的只想把里面的芒刺拔出来;肚子疼却是一只小兽,左冲右突,忽上忽下,不断翻腾。想起那年打球伤了肩袖,去医院治疗,主任医师派了一位研究生专门给我康复。
每天都会进行重复的拉伸锻炼,因为肩袖撕裂,不动手术情况下保守治疗的过程真的是生不如死,让我零距离接触了各种不同方式的疼痛。
每天,那位年轻的医生在锻炼我的手臂时都会问我:
痛不痛?
痛!
这里什么痛?撕扯痛!
这里什么痛?牵拉痛!
这里什么痛?轻点轻点,你按压式痛!
这里什么痛?扭转痛!
这里什么痛?肌肉痛!
这里什么痛?骨头痛!
……有多少痛?可以承受的痛!
这样呢?疼疼疼疼疼疼……不能再疼了!
忍好久的泪水瞬间流下来。
痛到流泪?
不是我要流,眼睛自己流的!
瞎说,我觉得你还可以承受更疼的位置!
苍天那上帝那观世音菩萨啊啊啊孙悟空来也可以,救救我!
接下来是测试手臂力量。
每天早上都有个手法治疗,院方专门派了个年轻医生配合力量锻炼。
他让我侧推他的手臂,我用力他感觉不到,以为我没用力。
换成我不受伤的手。我暗吸一口气,胳膊肘一拐,哎哟,这么大力干嘛!
——嗯哼,每天折磨我很开心吧?老虎不发威你当本姑娘吃巧克力的?
接着他换成手掌和我手臂在各个角度对抗,我躺在操作台上仰视着闲闲坐着的他,气不打一处来!
在一个怎么都使不上劲的角度他要我坚持五秒,一秒都坚持不住!
我的手在发抖,他还要嘲笑,抖了抖了抖了……
我冷不丁说,你还是戴口罩帅!他一愣,立刻放松力量。
一秒破功!你以为你是铁砂掌啊?我这叫四两拨千斤!
他又换成一个手指头和我肘关节对抗!用力!我用力!再用力!我使出了洪荒之力!也玩不过他一个手指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指禅?
加油啊,我知道你还有力量藏着没用,别偷懒!
我哪有偷懒?我马甲线都练出来了!
手指头瞬间收回去——谁让你腹部用力?你用错力了。
我管你,你以为你是一阳指啊?反正能休息一秒是一秒!
——突然挺怀念那段时光的,我们因此成为朋友,虐和被虐的朋友。要不要把肩膀再玩坏一次去找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