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1.06 星期日 晴
晨曦初透,院外忽然飘来一阵嘹亮的歌声,竟是非常熟悉的陕北民谣《圪梁梁》:
对坝坝那个圪梁梁上那是一个谁
那就是咱们要命的二妹妹
二妹妹我在圪梁梁上哥哥你在那个沟
看见了那个妹子哥哥你就摆一摆手
……
我想起一个大学室友,陕北的,每次起床都要吼几句“对坝坝那个圪梁梁上那是一个谁……”,怪腔怪调的声音,还老破音,逗的其他宿舍老有人跑来看热闹。
好怀念那段单纯的时光。
想到这儿,忍不住披衣起床,打开阳台的门,走到外面晒台上凭栏望去,发现是村里的四叔赶着一头老黄牛从河畔慢慢走过,边走边投入地唱着《圪梁梁》,那声音,高亢清越,绝对的绕梁三日,是山梁的“梁”。
河对面的山谷,好似都有若有若无的回声传来。
四叔的身后还跟着一只大黄狗,亦步亦趋。
清晨的河上泛着淡灰的薄雾,早起的鸟儿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唱着只有它们才懂的鸟语。
收过稻子的田地显得有点萧肃,堆着锥形的稻草堆。
唯有随处可见的月桂,依旧茂密着墨绿的叶片,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桂花的余香。
大叔、老牛,与狗!
是不是很像一幅美美的水彩画?
上午陪神兽们度过网课学习时光,下午决定带他们在院子劳动,把花坛的草拔了,菜地整理出来种点小白菜,若无意外,还能吃上自己种的菜。
我爸常说,我们家的孩子定要“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
那么就从“文能提笔鬼画符,武能挥锄种白菜”开始吧!
上邻居家借锄头和白菜种的时侯,远远望见胖婶从田埂那头过来,吓的我立马掉头就走。
背后传来胖婶大嗓门喊“小唐唐”的声音。
我在心里默默念着,“听不见,听不见”,再次加快跑路速度。
喊声越来越近。
我无奈扶额,装聋失败,不得不停步回头,暗自祈祷,千万别又是替她侄女做媒。
不是我歧视医生,实在是对医生有心理阴影。
有次高中同学聚会,一个在医学院念博士的哥们讲鬼故事,为了烘托气氛,详细给我们讲了尸体如何解剖,讲的声情并茂,当场就有一堆女生要跟他绝交。
从那后,凡是跟他见面,我都把双手藏进裤兜,就怕他跟我握手。
只要想想他那双手一点点划开尸体,掏出一件件内脏,我便有种打寒颤的冲动。
每次那小子都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目光有意无意瞟过我藏起来的手,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去,若不是知道他有女友,我都要怀疑他觊觎我的美色,对我不怀好意!
扯远了,再说胖婶,气喘吁吁追过来站我面前,一只手还撑在膝盖上,半天直不起腰,嘴里不忘调侃我,“你小子属兔的吧?蹿的这么快。”
“呃,不好意思,没听见婶子叫我,有什么事吗?”
“呶,我自己做的豆腐,送几块给你们吃。”
我赶紧道谢,接过她手中的塑料袋,暗骂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胖婶大气地摆摆手,“不用客气,考虑好跟我侄女的事了吗?”
“……”
我收回刚才的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