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30日星期日,农历甲辰年五月(大)廿五】
6月29日记:
今天的生活很简单。早上起来,做饭,吃饭。7点左右去医院看望住院的岳母兼送饭。在医院逗留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八点多医护人员上班,医生查病房;九点护士开始给岳母扎上针点滴,这时候岳家的儿子媳妇孙女孙子们也快到了,我便撤了,去加班——我在那里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今天的加班没什么效率,工作进度不大。
但在医院逗留那一会儿,遇到的一件事让我感到分外悲悯。事不大,但却能让人深切地感受到什么叫礼崩乐坏……
岳母所在的病房,有三张病床。左边是一个看起来才不到五十岁的农村妇女,其丈夫和儿子在陪护,看其儿子大约还是个高中生的样子。这个年龄就患上脑梗,所以这家人看起来很悲切。
右边的病床,开始我进去的时候,只有两个人。一个很苍老但精神还好的老太太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正在吃饭。病床上躺着一个妇女正在玩手机。我开始以为这个躺在病床上的是病号,心想这家人怎么让一个年龄这么大的老太太来照顾病人……
然而很快我就发现了我的错误:躺在病床上玩手机的妇女坐起来时,我才看出来她其实年龄并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的样子;再后来才明白她不是病号,她是来照顾旁边那个老太太的,真正的病号是在旁边凳子上坐着的那个老太太!嗯,病人在旁边坐板凳,陪护的躺床上玩手机……而且那个老太太催促那个躺着玩手机的陪护者吃饭时,陪护者很不耐烦地说:知道了,你不要啰嗦了……
在八九点医生查过病房离开后,有两个妇人带着三个小孩儿就来了,——是来探望那个老太太的,三个小孩儿大约是她的孙子孙女外孙子之类的亲人吧?——反正病房里是顿时热闹起来了。吵闹声,撕打声,欢笑声,老太太剥了鸡蛋恳求孙子吃,孙子瞪目大声呵斥她的声……整得TMD的比菜市场都热闹。
外面护士听到了,进来告诉他们不要大声喧哗,护士还没离开病房,吵闹声又起,能看得出护士也很无奈。
我有点看不下,正准备开口,妻迅速过来把我拉了出去。在外面走廊里妻对我说,不要跟这些人生气。这家人不好惹,昨天已经吵走一位病人了。这家人这种情况,在医院里和他们吵起来,算怎么回事,划不来,平白地生闲气。她已经找她同学说了,一会儿调病房。
我听了无语,忍气吞声吧。等我再回到病房,左边病房那家已经和这家人开干了:可能左边那家人的心情实在不好,那个丈夫就说右边这家人:能不能不要让小孩子吵闹?结果其中一个妇人就不高兴地说:小孩子嘛知道什么,一会儿就走了,谁愿意在医院多呆还是咋滴。然后另一个妇人就呵斥己方的小孩子说:别吵了,再吵就把你们撵出去了,连你奶奶也撵出去了,不让住院看病了。——这指桑骂槐的水平,快赶上金三胖了吧。左边那家的男人,可能也不想和她们生这闲气,出去了。可是右边那家的妇人还不依不饶:“充数的不轻(方言,意思是自以为自己能耐、自己重要),这是您家呀,管得宽!……”
如果放在十年前,我一定会和这家人干起来。不过,这年头,我不大敢。反正我们这边已经找关系调病房了,我决定继续怂。
晚上看新闻,看到一篇生活新闻说,有一个男人,把邻居家冲他叫“儿子”的小男孩儿打了,结果这个男人被警方拘留十五日……我一阵后怕,幸亏今天我怂了忍了啊。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让你所认为的“正义”都畏缩着,人们才会安份。
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我忍一时了风平浪静了。我明天继续去加班。不过我也知道,我已经无勇了。或许,再过些年,随着岁数的空渡,我身上的男性特征也终将会一一消失。那时候,我会不会变成一只太监?
不需要别人阄割。我们正在自我主动阄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