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枉凝眉
我是谁?
我不知道我是谁,不知道我怎样来到这个村落。阿妈说是阿爸深山打猎,救我回到村里,阿妈每天悉心照料我才得以康复,至今不记得自己是谁。阿爸说他们无儿无女,就先做他们的女儿,等我记起自己是谁来,再送我回家去。
紧握手中的项链,是一颗颗据说是珍珠的珠子串连而成,吊坠上的那颗珍珠上刻着一个卿字,阿妈说这可能是我的名字,她和阿爸便唤我卿卿。听村里见过世面的叔伯说,这项链是西洋人的东西很是值钱,北平府的富贵人家也不多见。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能下地行走,身体在慢慢恢复中,阿妈说我这是捡了一条命,我笑笑把头偎在阿妈肩上,他们是我的恩人,永远都是我的家人,不论我是否能记起自己是谁。
一轮弯月挂在窗前,我倚在床头望着,似乎有什么是熟悉的,我偏偏想不起来。也许我曾经看过这样的月色,和我的家人爱人一起。握着那颗刻有卿字的珠子,我迷迷糊糊地睡去,睡得极不安稳。我又梦见那个人,那个俊朗的男人焦急地呼唤卿尘,莫名的我觉得应该认识他,可我又记不起来。翌日醒来,我已不记得那个男人的样貌。
阿爸又进山打猎去了,他和叔伯们一去便是三五天才能归来。阿妈带着我整理菜园子,有些蔬菜我是识得的,我还能识得一些字,阿妈说我该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兴许就在北平府,等阿爹这次打猎回来,就让阿爹去北平打听一下,看哪户人家丢失了女娃娃。晌午的阳光不是那样热烈,却晃得我有些头晕。阿妈看出我的不适,连忙扶我坐到树荫处,又端来一碗绿豆水让我喝下。
午饭时阿妈炖了一条鱼,说要给我补身子。一口鱼肉放进嘴里,我忍不住要呕出来。阿妈慌忙端来水又轻抚我的后背,稍稍缓过来时饭已吃不下,我想我可能是中暑了。
夜晚,我又梦见那个男人,他抚着我的脸颊呢喃着我的名字。我想卿尘该是我的名字,他该是我爱着的那个人,他深情的目光我那般熟悉,尽管我并不记得他。
阿爸回来那天,我跑到村口去迎他,和我一起的还有同村叔伯家孩子,远远地看到阿爸在斜阳里走来,披着金色的霞光煞是好看。我使劲儿地挥着手,怕他看不见我。不知谁撞了我一下,眼前一黑就这样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时,门外隐约传来阿妈的声音:“什么?怀孕!”
这真是:谁怜痴女长嗟叹,镜花空自枉凝眉
代号:b杀分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