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阴雨使五月的上空蒙着一层厚重的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街死的拐角处,一个十五六的姑娘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街边的行人似是没看到般,赶着急匆匆的脚步。一个外乡的小伙看不过去,伸手正要前去搀扶,被一老汉死死拽住,低声喊道:“你不要命了,那可是被贴了白条的人。”闻言,小伙伸出的手猛然的缩回,地上的姑娘绝望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小伙语无伦次地摆着手道:“别、别怕我,我也不想。”
芷榆看着渐行渐远的脚,绝望地闭上眼。就这样死了吗?芷榆心想,可她才刚满十六岁,前年才定了亲。芷榆不想死,但胸口处淌留不止的血,却让她万分清醒。被贴白条的下场只有死。
一行闪电伴着炸雷照亮在五月上空,就在那一瞬,芷榆身上的伤口竟然神奇般地恢复。地上的鲜血抽离雨水迅速地回到她的体内,伤口处散发着微光,竟再也感受不到丝毫的疼痛。若不是衣衫上被利刃刺破的地方,都要怀疑这是一场梦。
芷榆昏昏浩浩地捡起地上的篮子,才想起自己出来是买白菜的。白菜是五月的特产,一向深受大姑娘、小媳妇的喜爱,芷榆自然是不例外。白菜铺子前已经围满了人,还好铺前的空地够大,这才撑得住那么多把雨伞。
“昨个又死人,听说还有几个白条杀。”
“死了五个,三个被贴了白条,怕是没救了。”
“可惜了,村西的丫头才十六,就被贴了条。”
“嘘,小声点,你们不怕吗?”
“怕,怕鬼,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芷榆听着众人的议论,不由得望了望身上的衣衫,被利刃割破的地方,似乎在提示着昨夜的凶险,也似是张着一张嘴无情地嘲笑着面前的众人。
”咳,为什么贴了白条的人一定会死?”芷榆开口问道。众人回转过头,不知谁先发现芷榆身上破烂的衣衫,大叫道:“快、快看。”众人顺着那人的手指望去,只见芷榆的身上隐隐约约显现出“白条未补”四个字。
“怪物。”那人又发出一声惊叫,手中的伞和篮子同时掉落在地,向远处跑去。这一跑,接连撞翻三四人,被撞翻的人站起身,骂骂咧咧地抓住那人正在打骂,却看到缓步而来的芷榆,再也顾不得被撞翻的事,跌跌撞撞地四散逃去。瞬间,店铺前,空无一人。老板也不知何时关闭了站门,偌大的广场上只留下了芷榆一人,大雨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