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与水雾
揉揉惺忪的睡眼,我赤着双脚踏在了地板上,循着微暖的光走到阳台,推开门,便站在了一片软软的晨光里。落地的窗,给这方寸世界涂上了一抹朦胧的水雾。穿透这水雾,阳光不再热情如火,而是染上了冬天里特有的暖意。环顾四围,这份暖意清浅地包裹住茶桌,包裹住正在开放的花儿,也包裹住了我还未完全甦醒的心。
在这样美好的清晨里,我们为何要提起笔来,将其化为利刃,结束一个个可爱的生命呢?这是何其残忍的事情!一个人的时间,要借着我的手来终结,着实是我所不情愿的。姑且放开这即兴而来,尽兴即去的游戏,看那逃不脱斩不断的轮回内外,上苍究竟给了我们多少时间。
掌纹与生命
时间都去哪儿了?时间是野花芬芳的绽放,时间是落叶无奈的枯黄。时间,曾几何时就埋在我稚嫩的小小掌心上,便是那生长于莹洁肌肤的如叶脉络。如今那脉络竟被时光的风刃无情地加上了左一笔,右一笔的划痕。有时我会握住母亲的手,轻抚她掌纹上的一段段前尘。低下头任泪水次第润湿浅淡的纹路,似是用最卑微的方式乞求着,请时间脚步慢些,再慢些……希望总是初生于岁月,淬集于岁月,也将湮灭于岁月,永恒的只是我们曾眷恋过的人与事。
城砖与藤蔓
时间都去哪儿了?时间是千万仞的高山上矗立的孤城,时间是八百里秦川广袤的土地。那被季节扼杀了生长的苍苔与藤蔓,攀附着苍茫不语的青砖老瓦,于万里黄沙中驱散着他的寂寞。风停为他欢喜,风起为他忧伤。陪伴他等到每日里夕阳落幕,再看冷月的光辉傲然为他披下银色的铠甲。只因这场虔诚的伴随,令那古老和沧桑偶尔在无人处,重新涅槃出一丝鲜活。
飞鸟与浮云
在豁达者的眼里,时间温柔而慷慨。在贪婪者的眸中,时间则吝啬且无情。
而我们是豁达者还是贪婪者,又或是二者兼有?要如何对抗那些虚妄的执念,我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也未能参破。于是去追问芳香的泥土,泥土说,我眷恋那高耸入云的枝干;于是又去追问那入云的虬枝;虬枝说,我仰慕那随风遨游的云朵;于是我又奔跑着去追逐天边的云朵,云朵说,少年人啊,我多想化作一只青鸟,那飞鸟的翅膀里才藏着真正的辽阔。时间,是欢喜是落寞,是自由也是囚庐。是上苍洇落人间化为浮云的那滴泪,也是萌生自胸怀又冰封于暗夜的那簇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