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黛之恋,乃掷地有声之宿命,宿命至无须系铃解铃者。宿命皆暗合冲突而暗流涌焉。其情于彼时之世,犹厄尔尼诺之象,彼时婚姻,求门当户对。
爱情诚需门当户对,非独门第之相当,更在精神之域也。显而易见矣,宝黛之情属后者。
彼二者精神之契,无异于红楼之绝唱。
宝玉之骨,始终洋溢一中性且偏左之魅,其弹性之魅。此人格于世俗有混不吝之态。其有己之思维定律,甚严,外人难近其核。然此精神之核,为黛玉所入,彼认可其人生观与价值观。乃至可言,其精神世界相通相融,感性远越理性。且有一不醉不归之迷人方向感。
此方向感直抵内心深处,细腻若静水深流,涌动则似火山爆发。彼二人心中某一根弦,轻易碰触不得,一经碰触则必天崩地裂。
若二人之某点恰恰错位,处于非同频中,则必生冲突,一人退步犹可,不然,必如芒在背,如刺在喉,如履薄冰,如坐针毡。一人将反复揣度另一人之言行举止与字里行间之内涵,或挖掘其是否暗含更深之意。
此乃宝黛爱情之内心缠斗,彼等以生命热爱,以生命感受彼此之存在,以生命抵达另一人之内心,乃至欲冲破内心深处之零处空间。即彼零度空间,仍居彼此。此宿命之矛盾,又此宿命之顺其自然,理当如此,真真胜却人间无数也。
此基于灵魂之羁绊。
宝黛之爱情属另一空间之奔赴,似日出江花红胜火,恰似诗与远方。
意会处,为目光坦诚之交,含蓄处乃若有所思之悟。微微一瞥间,或已了然,彼弦外之音倒似水到渠成。渗透于内心深处之细枝末节,荡人心肠,色授魂与。彼一人可捕风,此一人可捉影,其灵魂或可坦诚相见,而后了然于胸。
如此之爱情啊,乃灵魂与精神之门当户对,旗鼓相当之顶峰相见。
然成也“相当”,败也“相当”。正因如此“相当”之平衡,更易为外物长驱直入。若一直共频无妨,恐一方与另一方共振后有错峰,此一错则背道而驰,情深不寿。
情深不寿即宿命。大梦吾等先觉,然宝黛处其中,安知己之宿命?其宿命经其合理积极之推理,早归至相当霸气之论:爱情悲剧。
其情乃诗与远方之共鸣,其情乃内心与内心之治理与此攻彼守。理当同频之人总错同频,若有一人慢下,停下,等等另一人,善矣,然总事与愿违。纵外界未伺机而动,彼等自身先彼此精神内耗矣。
此即宝黛爱情之宿命也,宿命至无须系铃解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