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埔军校第50期【有晴有雨】多国轰第一轮F范特西队小说02：白术【点名：躺势@躺拥】 - [ 狼埔军校 ] - 五月吧论坛

三尺神明

我习惯在上厕所时刷刷微博。这一次，因为某些原因，我待在厕所里的时间超过了往常，也许正是这样，我才意外的在某位表示自己快要“自杀”的陌生网友的微博下面评论了一句：“真正要自杀的人都是悄悄的死的，你只是无病呻吟。”
我把评论发了出去，觉得自己说的挺好，有些得意忘形。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我的厕所里凭空出现了一个男人（甚至没有影视作品里，通常人们瞬移时的那种音效），他吓了我一大跳，搞得我“兴致全无”。
“你是谁？”我问他。
他愤愤地回答说：“我是个神。”
“厕所之神之类的吗？”我别过脸，尽量避开他大义凌然的眼神，伸手去够旁边的纸盒。等我拿到纸，我便抬头用质问的眼神盯着他，在隐私面前，我才不在乎他是谁。
“麻烦能出去一下吗？”我说。
“你刚刚导致了我的被看护人非正常死亡，你得给我一个说法。”他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现在的聊天环境。
我拿着纸的手不知道该放哪里，这让我有些恼怒，我抬了抬另一只手，大声反问道：“你的被看护人是我的宿便吗？那我是正要杀死它。”我又侧过身子指了指。“你看，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
男人手里拿着一部手机，摆到了我面前，那凭空变出一部新款手机的魔法既让人羡慕，也证明了他的身份。我伸着脖子瞅了瞅手机屏幕，发现上面有我刚回复陌生网友的评论。
“就是这句话，导致了我的被看护人自杀了，他本来该寿终正寝的，现在却自杀了，这是非正常死亡，你破坏了自然规律。”男人说着，恼怒地瞪着我，好像我推到了他花了一下午搭好的积木似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心虚地问。
他在我眼前一挥手，某个陌生人自杀的画面如全息投影般出现在我的面前，而在这画面中，有几个我几分钟前回复的那条评论的特写。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问。
“你杀人了，而这是一次违反自然规律的非正常死亡，接下来会发生一系列连锁反应。这就像、就像蝴蝶效应！它的后果可能是非常严重的。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说着，他在洗手台上坐了下来，让我刚好能看见坐在马桶上的自己，和脸上的那副窘态。说实话，我还没真正体验到“杀人”的感觉，倒是有一种被让看光了的羞耻感。接下来，他滔滔不绝地向我举了一些改变自然规律而引发大事件的例子，并试着向我解释每个个体被编制好的“命运”是如何组成并影响整个宇宙的发展的。他说的神乎其神，我竟听得有些入迷了。若不是他突然把话题收了，我们该忘记一个无辜的人因为我的一句话而自杀了这件事。
“我有个问题。”我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快要发麻的双腿。“我的话只是压死你的看护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这话换做任何一个人来说，而且早晚会有那样的人出现，他都会去自杀，凭什么责任都要我来承担呢？”
“对，这就是关键，因为这句话是你说的。”男人伸手指着我，我吓得往后靠在了马桶盖上。
“得了吧，这种事天天都会发生。”我说。
“但是它本不该发生，至少不该发生在你和我的被看护人之间。”男人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身上突然就有了一种正直的神明的样子。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能这样做？”我在神明面前说了脏话。“我便秘了三天，整整三天，今天终于因为吃坏肚子，在这儿痛痛快快的坐了下来。我当时兴奋的要死，我能说出任何话来，你能理解这样的心情吗？如果换做平时，我才不会去这样评论任何人呢。这是个意外，但既然有你们存在，那意外是不是也该算是命运的一部分呢？”
神摇了摇头说：“是，你说的没错，但它确实是个意外，因为我的被看护人只有一种死法，它不是自杀，所以你强行打破了自然平衡，你得为此负责。还有，我们不会便秘，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为你感同身受一下。”
神终于提出了我一直在避免又希望他能赶快告诉我的事——在这件事上我该承担什么责任。但是我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我怒气冲冲地对他说：“既然我们的命运是被安排好的，那为什么我这个意外偏偏就真的是个意外呢？这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错！是你们所谓的‘命运机制’有问题，有漏洞，你只是羞于承认罢了，因为你是神。”
“这、这。”神在狭小的卫生间里来回踱步，我很高兴我的话难住了他，我能在镜子里看到自己那副自鸣得意的模样，那副嘴脸看上去有些陌生。“那是造物主的事，我只是按规矩办事罢了，总之，总之你得为此付出代价！”
“代价”听上去比“责任”更有分量，我听了一愣，再次意识到自己间接杀了个人。
“什么代价？”我问他。
神盯着我看了许久，他的双手反复搓弄着，好像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最后他充满歉意地说道：“我得用你的命来换我的被看护人的命，我得让他复活，让他的命运重回正轨。”
“那我的被看护人该怎么办？！”厕所里又凭空出来另一个男人，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挡在了我和之前那个神明之间，和之前的神对峙着。“你取走他的命，也会打破自然平衡。”
看来新出现的这个男人就是看护着我的神了，我暂且根据先后出现在厕所的顺序，叫他们一号、二号神。我在二号神那宽厚的腰背的遮挡下，迅速解决掉了困扰许久的问题，嗖地站起身子来。
卫生间里响起一阵响亮的冲水声，好像一阵大战前的号角。
“那就是你的事了。”一号神明恶狠狠地盯着我，对我的看护神说。
“且慢。在你们争论的时候，我找到了导致你的被看护人死亡的真正的原因。你也承认我的被看护人说出那样的话是个意外，现在，我找到了导致这个意外的意外。如果不是因为它，我的被看护人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那你的被看护人也不会自杀了。”
“那是什么？”一号神明收起了他腾腾的杀气。
“水果店的老板！如果老板没有卖坏掉的香蕉给我的被看护人，那他也不会在厕所里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大约过了半分钟，一个声称是香蕉店老板的看护神被两个神明给带到了厕所里。三位神明之间又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吵，最后他们把忘记把坏掉的香蕉丢掉的，水果店里的服务员的看护神也叫了过来。四位神明之间又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论。
……
我不知道出租屋里那十平米不到的厕所时怎么能容得下这么多神明的，反正从那天以后，我就退掉了房子。现在，全世界的三尺神明，估计都挤在那间小小的厕所里。而那个自杀的人，大概已经投胎转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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