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某国靠近它东部山脉最东边的地方有个小村,边境检查哨设在了这里,但这儿并不是该国真正的边境线,它的法理边境在更加东边稍远的原始森林中,那里有个巨大的城堡,是很久以前十字军修建的。
**声明,这片区域是环境保护区,除了**委派的护林员外,其他的任何人尤其是外国游客不得进入。
得益于没有人类的过分搅扰,这里的树长的极为舒展,它们都奋力地冲着天空的生长着,极力吸吮着温暖的阳光。树下环境湿润,林间万物在稀薄的光线下安静的生活,时间早已把战争的痕迹抹去,苔藓布满了神秘城堡的砖墙,城堡与自然融为了一体,这使得它更难被人找到,猫头鹰、蝙蝠、昆虫栖息在这里,“居民们”都不呱噪,风吹过时,只有翅膀扇动的扑扑声和肢体爬动的悉悉索索声。
即使常年扎根深山的护林员,也很难找到城堡的具体位置,他们对外决口不提关于任何城堡的事情,但如果你有幸请他们多喝上几杯,在他们酒醉的话语中,故事所描绘的神秘气息会即刻充满你想象的空间。他们中的有些人说每次看到的城堡位置都不一样,这城堡好像是有生命,像是活得一样;又有人说城堡始终那么干净,说明里面肯定是有“人”居住和打扫的,甚至看到了无头的中世纪铠甲绕着城墙走来走去;更有人言之凿凿地说曾在日落的时候看到一位银色头发的男子,身着复古的长袍,他坐在藤椅上,看着日落,他眼前放着一杯茶,却并不抿嘴去喝,月亮也升了出来,日月的光华交织在一起,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静止了。
尽管**三令五申的禁止游客前往,但总有些无礼的“探险者”带着现代化的露营设备悄悄得溜进深山,他们有的孤身一人,有的三五成群,却从没有一个人找到过城堡,被救援队找到时,他们是安然无恙的,只是用于拍摄的电子设备全都损坏了,有些游客愤怒的指责损坏拍摄器材是当地**的阴谋,侵犯了他们自由探索世界的意愿和报道真相的民主权力,但**却一直否认自己对游客们的设备做任何手脚。有的游客则把这些归到可怕的吸血鬼身上,因为绝大多数的人,在离开森林时,身上尤其时脖子附近都有利齿咬过的痕迹,医院给他们做了检测,推测只是一些不常见的巨型蚊虫叮咬造成的。
在绝大多数人之外有个特例,就是小维克托,他常年出入于该地,他的相机里总能拍到些什么,而且他是自己平安走出森林的,身体上一点伤痕也没有。有人高价买他的照片,都被他拒绝了,他把照片封存在家中的保险箱里,只有在写书时,才会拿出来小心翼翼的看一看。
他写的书是关于他的祖先维克托一世,关于那次战争的,为了写书,他筹备了十多年,落笔却一页字也不到,家族口口传下来的故事太沉重,他不知道这些该不该让世界知道。
家祖维克托一世是一名虔诚的信徒,他的妻子露娜深爱着他的虔诚,丈夫对家庭负责,对邻里热心,当镇里妇女们在大冬天仍要冲进酒馆把自己不着家的丈夫拖到雪地里训斥时,露娜可以缩在被子中,看着丈夫一边祷告,一边细心的往壁炉里添柴。
平静生活从教皇的那一纸命令后产生了转变,温和的丈夫开始激进,他开始酗酒,跟酒馆里的流氓厮混在一起,那些人曾经时维克托一家避之不及的,他卖掉了家中大半的庄园,又借了一笔钱,他打造了武器和盔甲,在盔甲的胸口和臂弯上烙上血红色的十字。
十字并不应该烙在胸口,它不应该烙在我们心里吗?——露娜这样想。
露娜知道,战争和仇杀只会让仇恨的愚蠢表现得更加愚蠢。但她阻止不了自己的丈夫,看着自己慢慢隆起的小腹和面前激昂的夸夸其谈的丈夫,她只能无奈的沉默,如果在往日,丈夫决然不会发现不了自己的变化,不会意识不到自己将会成为一个父亲,但在当下维克托的眼里,只有异教徒、战争和杀戮。
维克托走了,在村民的喝彩声中和其他十字军战士一起走了,他临走时挂满了灿烂的笑容,他的头发亮的发黑,像是年轻了十岁,露娜拼命的挥手,丈夫大却只是笑,眼中没有一丝不舍。
一天,维克托没有回来。
一周,维克托没有回来。
……
整整一年半了,维克托杳无音讯,露娜数着日子过,她每天跪着祷告,头发一根一根的掉落,她逐渐承受不住了,她爱维克托,她要去找他。
她把孩子托付给了亲戚,和其他几个士兵的妻子一起化妆成游商,去前线寻找自己的丈夫们,她们知道,这并不安全,比起异教徒和山匪,那些有权有势道貌岸然的贵族们,才是最可怕的。
小维克托叹了口气,把照片收好,放在保险箱里,保险箱**,赫然躺着一副古老的油画。
油画中,一位年轻的女子,怀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静静的坐在藤椅上,她的面前放着一杯茶,茶水尚温,蒸汽中隐约交汇着落日的余辉和初月的冷寂,女子在祈祷着什么,或许是在祈祷战争早点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