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里,无论是在南面还是在北方,某座城市往往因为某个人而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以至于每每提起时,就会想起和那座城市有关的人,就会说一句:我知道啊,那谁谁就是那座城市的人——仿佛那座城就是那个人。有时候也因为那个人,那座城市显得格外熟悉和亲切,我就是这样。
我知道你不是巴蜀人,甚至你居住的地方离巴山蜀水还有着一段距离,但那年听说要去往成都时,我想到的不是杜甫草堂,也不是武侯祠,更不是闻名中外的宽窄巷,而是你,西窗夜雨。且还着实在心里念了几日李商隐的诗:何当共剪西窗烛,共话巴山夜雨时。
其实也不止于此,雨天时,偶尔窗前看雨,也会想起这一句,想起这一句时便会想起你。真不知道是因为这句诗记住了你,还是因为你,将这首诗记得分明。总是这四个字在我心里,已经成为你独家所有,别无分号。
这么多年了,大家似乎都习惯叫你西窗,就像水小七,像小狼,大家都习惯了叫这个最最具有代表性的名字。其他的,换再多的马甲,说起来时似乎也只有这一个名字,所以你是西窗——连夜雨两个字都省下了,就像濯缨是水小七,而不管是老夫还是扶清风,都只能是小狼。
大家都喜欢喊你“西窗”,花狐喊你“窗儿”,我却爱叫你“窗子”。每每喊你“窗子”时,总觉得似是在喊少年时的伙伴,亲昵而随意。
没想到这一次是你和小狼同归于尽,也好,尚好,可以一处埋了,做鬼也有人相伴。只是坑就这么大,你们两个别打架,反正都挺苗条的,挤一挤总能睡下。
遥想当年,我总会先于你找到我而找到你,然后手起刀落——蓦然回首时,原来我们才是相爱相杀的那一对。虽然如此,也因为如此,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可是现在找不到你了,果真是找不到。想来不是江湖变大了,而是我们的心变小了,小到除了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的生活,再也盛不下这么大一座江湖。
偶尔翻看自己以前写过的文字,有时候我都难以置信自己曾经这样那样写过。想起那些藏身于风云进程里面的故事,除了深藏在我们心中的,还会有多少人耐下心思去慢慢翻阅?大抵,到最后都会成为故纸堆里发黄老旧一页,慢慢被时光淹没、掩埋。
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彼此都还记得。
一年一度的五月,仿佛是传说中鹊桥上的相会,你翩然而至——这是很官方化的说法。事实上我觉得,你更应该是开着重型机车,御姐范儿十足气场大开的登场,以至于当你莲花轻捻,凌波飞渡时,谁都没有想到那会是你,不然结局可能会有不同。
这一切大概都只因为你是西窗,哪怕换了件淑女气十足的素衣上来,你也依然还是西窗。
我心中的你,总是这样匆匆来去。虽然名为西窗夜雨,大约是很少有话夜雨的时候,没有那份闲情。
你是将游戏当成一件摆在案头的工作来做,郑重其事,认真且执着,还带着些许的偏执,可以什么都不在乎地于千军万马中独行。把那些纠结不动生色地扔在身后,留给时间,然后被时间慢慢遗忘。
再话夜雨时,怕是要等到明年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