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正是爱思考的年纪,喀秋莎看着幼儿园里小白板上的小红花,产生了许多疑问:为什么要有小红花?怎么得到小红花?得到小红花有什么意义?
小红花是为了表示教师的认可,在班里树立起榜样,但实际上是在操控她们的行为。用小红花表示对错,这是对的吗?
喀秋莎观察那些小红花较多的小朋友,他们做事永远一丝不苟,积极响应教师的指令,米饭吃得一粒不剩,甚至不小心掉到地上的饭菜还要偷偷捡起来吃掉。还有一些表面乖巧的小孩子,最爱和老师告状,这样老师就会扣掉别人的小红花。
傍晚放学回家的路上,喀秋莎问叔叔:“该不该吃掉到地上的食物?”
叔叔说:“这是不对的,掉到地上的食物不卫生,吃了肚子疼。”
喀秋莎说:“可是他们这样做,却能得到小红花,小红花是我们幼儿园最好的东西。”
叔叔低头凝视着眼前的小女孩,她有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可眼里闪烁的不是天真,而是超越年龄的聪慧。两年前他从孤儿院里找到她时,她的眼睛里就有了这样的眼神。
叔叔问:“那喀秋莎愿意为了小红花去吃地上的食物吗?”
喀秋莎回答:“当然不愿意!碗里的我都不爱吃。”
喀秋莎总是因为吃饭慢和饭菜掉地上被老师批评,吃到最后,生活老师就不耐烦地把她的碗筷收走,顺便跟其他老师抱怨喀秋莎总是最慢的一个。
叔叔问:“那喀秋莎想得到小红花吗?”
喀秋莎说:“我不想。想要得到小红花就要做很多不乐意做的事,我只想做我喜欢的事情。”
叔叔笑了:“那就做你喜欢的事吧。”
十五岁正是爱思考的年纪,喀秋莎即将中考,中考结束以后班里的同学选择一起聚餐,喀秋莎本来不想去,但是吃的是她最喜欢的肯德基,所以她还是去了,坐在角落里默默干饭。
“喀秋莎。”同桌端着盘子来到喀秋莎的身边,一屁股坐下来,“你怎么一个人?”
“现在不就是两个人了?”喀秋莎一边吃汉堡,一边瞟了他一眼。
“你打算去哪个高中?”男孩问。
“我想去一中,听说那里有一个科技社,我对那个很感兴趣。社团里经常研究宇宙飞船和人工智能,哪里有喀秋莎喜欢的一切。”
男孩眼睛一亮:“我也想去一中。”
喀秋莎问:“你也喜欢宇宙飞船吗?”
男孩:“嗯,大概吧。”
二十五岁正是爱思考的年纪,喀秋莎已经工作三年,但是三年做的都是不同的工作。她去心心念念的宇宙飞船制造厂发现适应不了当地的气候,含泪跑路;她去互联网公司发现领导脑子有坑,果断跑路;她去广告公司做设计发现甲方根本没有审美,痛苦跑路;她去培训机构带孩子发现自己不喜欢小孩,火速跑路。
一次次的跑路经历没有让喀秋莎成为长跑冠军,倒是让她感受到了这种跑路的快感。
她已经长得和叔叔一样高了,在十八岁那年叔叔告诉了她的身世,喀秋莎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诧异,而是问叔叔:“那我就不用完成找个稳定工作结婚生子一系列任务了?”
叔叔说,是的。
喀秋莎说,好耶。
喀秋莎在一次次跑路中获得了新的经验,学习了新的知识。别人学习总是痛苦的,喀秋莎学习时却很快乐,对于她喜欢的事情喀秋莎愿意花费时间,叔叔也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有一天,叔叔说家里收到一封信,寄信人自称是她的初中同学。喀秋莎脑子里有一万个问号,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写信?喀秋莎让叔叔替自己把信拆开,反正她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叔叔拆开以后却说:“你最好还是自己来看。”
喀秋莎根据信的指示来到约定的地点,对面站了一个和叔叔长得很像的人,那是她曾经的同桌。
天呐,有一瞬间,喀秋莎以为那是爱情,但是她更愿意相信那是她的脑子宕机了。
同桌说:“好久不见。”
喀秋莎说:“有事吗?”
同桌说:“想不想加入我最新的宇宙飞船项目?”
喀秋莎说:“真的可以吗?”
同桌说:“当然可以。”
喀秋莎出走十年归来仍爱宇宙飞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