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歌】父亲写的散文诗 - [ 天涯隔壁 ] - 五月吧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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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常想，音乐予人的作用很多，可以是放松、疗伤，或者宣泄，更多的一种，则是用来想念。单曲循环地听某一首歌，大概是很多人都曾做过的事。

　　有一段时间，我经常听李健的歌。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听到了这一首《父亲写的散文诗》。

　　与一般歌颂父亲的曲子不同，这首《父亲写的散文诗》并没有使用什么华丽的辞藻，整首歌曲甚至没有太多的煽情，仅仅选择用质朴的文字，叙事诗般的风格吟唱向听者述说着一个父亲对日常生活的记录。歌曲中出现的露天电影、缝纫机、蓝色涤卡上衣等等因素，使其年代带入感极强，我几乎是身不由己地跟着歌声回到了八、九十年代的中国，在一个个生活的场景片段中感受着“父亲”的心痛与无奈、责任与担当，以及，爱和不舍。

　　一首不到四分钟的歌曲，听完却觉得像是过去了几十年的光阴。我们在歌声里看到“父亲”在慢慢变老，孩子在渐渐长大，进入青春期的孩子已经从儿时父亲让人依恋的怀抱中挣脱出来，成长为有着自己秘密心事的孤独少年。而父亲唯一的愿望，是希望孩子的生活不要像父辈那样的艰难。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后，我才知道这首歌的原唱及作曲并不是李健，而是一个叫许飞的80后女歌手。李健在翻唱的时候，把原曲中的“女儿”改成了儿子。也许是先入为主的缘故，许飞的其他歌曲，听起来总是不如这首入心。

　　前些日子，我和同事因为一些事在乡间行走。彼时天很蓝，水很清，远处黄灿灿沉甸甸的稻谷是即将丰收的样子。同事是父亲的学生，比我年长几岁。我已经忘记我们的话题是怎么从工作转向父亲的，只记得同事似乎是用最不经意的语气说起：“老师和我们说过好几次，他最爱的是他家的小五。”

　　“他说他家的小五明明什么都听不懂，却用比谁都严肃的姿势正襟危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和一群比她大许多的哥哥姐姐一起上课，不吵也不闹。”

“他说他家的小五在校运会上倔强地跑过5000米的终点，却在看到白色球鞋鞋面上的一个脚印时嚎啕大哭。”

那一刻我是怔仲的。

　　相比出色的兄姐，我一直觉得自己是父亲最不成器的孩子。可是，父亲对他的学生说，他最爱的是他的小五。

　　我想起那些年父亲拿着报纸高兴地和我说上面有他发表的文章，年少气盛的我只是匆匆扫一眼报纸刊头转眼就不屑一顾。那些报纸最终湮没在角落的故纸堆里，也许被卖掉换了钱，也许被塞进灶膛引了火。而我，始终没有好好读一读那上面父亲的文字。多年以后，父亲的字已经寻而不得，手里剩下的仅有他退休后替群众文艺队编写的几个剧本。

　　单曲循环着《父亲写的散文诗》，有什么东西仓促而迅猛地从心底漫向眼角，并迅速砸向地面，没入尘埃，消失不见。

我不知道是否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世间有一种再见，叫——

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