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起白露降,又到寒蝉凄切时候。诗经里写: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为伊人,在水一方。这美的不是蒹葭也不是白露,而是在水那一方的伊人。可惜隔着岁月的烟尘,那伊人早已站成心头一抹永远都无法企及的白月光。
所谓橘黄蟹肥,也正是这个时候。曾见过有人将食蟹的过程当作为美人脱衣,这个比喻虽说有唐突美人之嫌,偏又暗合“秀色可餐”的说法。阳澄湖的大闸蟹极是有名,只不知打包快递买来的蟹,到底有多少出自阳澄湖。临近中秋时,到处都有卖蟹和月饼的广告,总觉得这蟹这月饼便不值钱了似的。
住在海边,海蟹是不分季节的。想吃蟹,几乎什么时候都能吃到,无非吃的是深海里捕捞的蟹亦或是海水养殖的蟹。早上去买蟹最好,尤其是去码头上,若是在附近市场里买,很难看到个头儿大的蟹。听说最好最新鲜的,多半送去了饭店。
有家在东海边上住的朋友总结过,南海的蟹吃起来肉质鲜嫩,却也嫌松散,没有嚼头。大约是因为南边天气炎热,海鲜生长周期短的缘故。而东海尤其是东北那边的海蟹,则因为海水较凉,海鲜的生长周期长,肉质多半紧致有嚼劲,却不及南海的鲜嫩——各有各的好处吧,虽然两处都吃过,却并没有太多的感受,可能我算不上是个老饕。
在东北,有一种养在稻田里的稻田蟹,算是河蟹,也是这个时候上市,然而这样的蟹我是吃不得的。记得第一次吃过稻田蟹后,就患上胃肠感冒,连打针带吃药三五天折腾下来,人也仿佛去掉半条命。知道自己可能是食蟹的缘故,心中还颇觉不服,也是抵受不住口腹之欲的诱惑,隔几天又试探着再买回一兜稻田蟹,仔细刷洗干净上屉蒸熟。这次没敢多吃,拳头大小的蟹只吃了一只,结果依然是以打针吃药作为大结局。
医生说,养在稻田地里的蟹寒性重,也因为稻田地里总有农药化肥除草剂之类的存在。我的胃肠又属于敏感型的,抵御不了这样的侵袭,所以还是忌口吧。好在吃海蟹从未有什么不良反应,欣之幸之。
现在人都讲究养生,立秋一过就不好再多吃西瓜。只是我忍不住,隔几天总要买上一个。唯一苦恼的是,一只西瓜少说也有七、八斤,一个人吃三四天都吃不完。如果买半个——商家似乎也不太愿意半个半个卖,究其原因,大概是切开后剩下半个搁在冰箱里,时间久了也没人愿意买。每次买西瓜时,除非遇到有人同时要买半个西瓜,否则放在冰箱里的半个西瓜我宁可不吃也从来不买。
橙黄橘绿,正是一年好景时。早早便有青橘上市。只看着那深绿色的橘皮,嘴里直冒酸水,连买的欲望都没有。掐着指头算,要吃甜桔,大概还要等上一两个月时间。
据说桔是橘的俗字,猜测大概类似于通假或者是小名?一直都没大搞明白二者的区别,便桔子、橘子乱叫着。
橙子摆在水果超市里,和苹果一样,一年四季都有的卖,只这一季大概是橙品种最多、最全的时候。去年买过一种果冻橙,据说是可以用吸管吸的橙子,果然甜美多汁。以前也听说过有种叫玉露的水蜜桃是可以用吸管吸的,只是至今还没吃到过,甚憾。
金黄色的柚子也渐渐多起来,红心的、黄心的,还有石榴。前几天买了几颗软籽石榴,里面不是通常看到的那种水红色石榴籽,而是紫红色的石榴籽,很甜,水份也足。卖石榴的人现场拿一颗石榴出来榨汁,颜值颇高。
葡萄和提子相比,我更爱吃葡萄,尤其是巨峰葡萄,圆鼓鼓的都挂着白霜。只是东北的巨峰葡萄才几块钱一斤,辗转到广东后就要十几二十块钱,不知道是不是千里迢迢打东北运来的。每次买十几二十块钱一斤的葡萄,总是忍不住念上一回。
早上出去时看到卖杨桃的,强按下想买的心思。还是去年冬天时喜欢上杨桃,不是现在这种早熟的杨桃,而是红心杨桃。说是红心,其实里面看不出来有多红,只不过相比黄绿,颜色更重一些,有一点熟褐色。不管什么样的杨桃水份都很足,但红心杨桃比普通的杨桃更甜。
这些稀罕又好吃的水果在古代,大抵都会当成贡品,上供给皇家或者达官贵人们吃。平民平姓们即便是果农都未必吃得到或者舍不得吃的东西,我们却都能吃到。
未来之事不可知,但与过去那些写进故纸堆的历史相比,我觉得应该庆幸生在这个时代。这个时代或许称不上有多富有,但与过去任何一个时代相比却并不清贫,至少我还可以在水果店里挑挑拣拣,选择自己喜欢的,那些原本可能是摆在达官贵人、皇亲贵戚案边的东西,甚至有些连皇帝们都未必吃得上。
如果这世间真穿越,我可以选择把穿越当成一次旅游吗?去看看便回,因为我还想做回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