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这梅雨已经下了八年。
或许是读初中时,暗恋男生笔下的一句“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让我与杭州结下了不解之缘。关于那个男孩的故事,早已淡忘,而多年后我却阴差阳错来到他曾去过的地方。后来再听友人提起,他似是留在了北方。小小嗟叹。
第一次来杭州时,刚下火车,一股潮湿的热浪铺天盖地,裹挟全身。阴雨和湿热——这便是杭州留给我的第一印象。
程璧有一首歌叫《梅雨》,前奏里,雨声打在棚顶或是瓦上,发出“嘭嘭”的声音。其实在之前的版本里,前奏是有一段雷声的,不知怎么,现在没有了,也许是记忆出了差错。可我偏不承认,明明以前深夜在空旷的教室里听歌时,是有这一段的,还把我听得胆战心惊。
印象中南方很少会下滂沱大雨,可最近几年,总有道友渡劫,也可能是渣男发誓,总之深更半夜常常电闪雷鸣。有一晚正欲晾衣服,天上一道闪电撕破夜空,立刻乌云翻滚,闷雷大作,于是光速逃离阳台,狼狈之状,每每想起不由莞尔。
与雨势一同变化的是杭州的温度。冬天愈冷,夏天愈热,两极分化的天气总是剥夺了春秋的宜人与舒适。而且更无奈的是,冬天的杭州亦是如此多雨, 难得见到晴天。来到江浙,才发觉晴天原来如此珍贵,真是后知后觉。
冬天潮湿的被子,夏天晾不干的衣服,这便是梅雨天在我脑海中久久盘桓不去的事物,也是让我在午睡被闷醒后不吐不快的对象。
夏天的我,极容易中暑。每次都在不知不觉时中招,待反应过来,头已经隐隐作痛。所以于我而言,还是夏天更难熬——这个问题并不是开空调就能解决,因为空调吹多了一样中暑。
到了冬天,也不敢肆意开空调,吹久了容易上火。因此,去年冬天是一台小小的暖风机陪我度过的。
夏日呢,空调总是开开停停,甚至一边开着窗户一边吹空调,这就像数学题里一边进水一边出水的游泳池。只有这样,冷热才得以均衡。开空调又开窗,这种行为在公交车上一定会被司机训斥,还好,现在两点一线的我很少出门,更何况是坐公交车。
所以,我活得是有多么卑微啊。雨天对我真的太不友好!
之前狼埔有一次主题是“有晴有雨”,喜爱晴天的我自认为说起晴天应该是滔滔不绝。没想到我能列举出雨天的种种情状,却对晴天轻描淡写。因为晴天对于人们来说太过常见。只有在不顺遂的、被耽搁的雨天,我们才有闲暇坐下来读书听雨。自那次活动以后,我对雨天便不那么排斥了。雨天和失恋,都给人创作的灵感。
有雨的天空,带有一种独特的美感。银灰色的天际,墨色的云团绵延千里。或者半是浓彩,半是留白——有时城南下雨了,城东却毫无波澜。
若是遇到一场大雨,便是朦朦胧胧,无疾而终,在不经意间云销雨霁。若是遇上梅雨时节,便没有这么洒脱,一定是缠缠绵绵,欲擒故纵。你以为前一天下过雨,第二天会放晴,可第二天拉开窗帘,太阳还是宅在云层后面,不肯见人。偏偏天气还异常闷热。月亮不睡,我不睡;太阳宅家,我也宅。如果能在家办公就好了,朋友说我在想peach。
杭州,梅雨,我的南方与北方,我的晴空与斜阳……我不知道还要在这里生活多久,也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否习惯这样的气候。只知道,还是小心翼翼些吧,尽量让自己每一天都过得舒服。
所以你会见到一边开空调一边开窗的我,还有梅雨季开着加湿器的我。
年复一年,努力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