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香】 从红沙地到红土地
气候是越发古怪了,今年热,明年更热,让我心神不宁。小时候的夏天可不是这样,小时候一旦放了假,那天气是让我觉得特别的舒坦。每每放假,前几天还能心猿意马地糊弄几页作业,后面就直接把作业丢在了爪哇國,到处跟着妈妈口里说的“野孩子”满地里去玩啦!
那时候我住的小城并不大,人不多,也就十几万人吧。我家就在城市的南郊,不远处就是纯正的农村。农村当时在我的眼里比城市好玩多了,有老牛,很老很老的那种牛,皮黑黑的,角很粗,眼光看上去泪盈盈的那种。有里面长着彩色鳞的小鱼、长须的青虾和绿色的青蛙、茭白。有很多庄稼地和“生产队”的老屋。
但是,夏天的农村最让我惦记的是一块红沙地。那一块儿应当是赤红的页岩初初风化的,所以与众不同地显得紫红,阳光下土里闪着星星般的光彩。现在想来,可能反而较平常的腐壤显得贫瘠一些。那么十来亩的红沙地中心,却有一个半亩地大小的圆池塘,塘边有三五株的桑树,长得细而瘦,叶子只生得半只手掌那么大而且片片都又皱又薄。在盛夏来临之前,我每每约了小伙伴去那里采桑叶,这是附近唯一知道的桑树了。塘的浅水里,又常常生出一种微白的细小的虫子来,在水面附近一片一片地生,我会把预备好的捕虫袋绑在竹竿上,轻轻地顺着就推水抄去。在带来的小桶里,它们会散了开来,密密麻烦的,间或有几个大似蚊虫的----这些都是鱼虫,金鱼的美食。那是多神奇的生物啊!常常生在暴雨之后,却又往往无迹可寻。有时多到鱼如何都吃不完,只得晒在屋外遇雨发臭。有时又一夜之间一只皆无,让我空手而归。
当然,这红沙地产的可远不止桑叶和鱼虫,它还产香瓜!我小的时候,家里是不给零花钱的。当时的孩子,有无零花钱与每个家庭的经济情况、用钱习惯都有关联。但是我没有,我的小伙伴有!有一个常一起玩的小伙伴,在暑假里三天两头地找我,每每拿着几毛钱,然后我俩就去那块红沙地找种瓜的人。他负责买,我负责分瓜和吃。哎,真是很甜哎!是那种黄里有一条条白,白里有一丝丝绿的那种。有时吃着瓜,我们就拿着麻杆做的鱼杆跑到附近的深水坝那边去釣鱼。边上是柳树,远处有老牛,有很多的穿条鱼柳叶一样地在水面上窜来窜去。和小伙伴边釣鱼边拉呱着最近哪里有人在养牛蛙,讨论牛蛙会有多大,一蹦多远。我真是觉得很幸福,很慵懒,一点没觉得热。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暑假的最后几天,才想起来作业基本没做,那个慌啊!特别是写日记,要求是一天一篇,不论字数!所以,我特别厌恶写日记,直到今天!因为当时总是想,不能在一天补40篇的情况下页页都写“今天天很晴”啊!哪有那么多不同的事啊老师!我天天都在玩,玩的都差不多嘛!
长大了,觉得一切都不那么单纯的美好了。把一切封存在过去。网上认识的一个朋友,这几天在云南玩。对于云南那片红土地,是向往的,但是一直没机会去。我想,热带阔叶林的红壤可能比我小时玩的那片土地要湿滑些。记得看过这朋友的博客,十年前吧,里面有写着想去云南搭个小屋住一生。于今问他云南如何,他说觉得云南属高原地带,到了觉得不很适应这种海拔的气候。对于当年的如何向往,他也忘了吧。也许,我们向往的都是彩云,而不是彩云之南的红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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