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听爵士是1993年。当时有待在北京音乐台主持一个节目叫“爵士列车”,是“午夜蓝调”的前身。这个节目后来改为每个星期一晚上一点至两点,这对于我这个夜猫子来说无异于一顿精美的夜宵。当有待清醒的声音静静地在布鲁斯的背景里说:"各位听众,您现在收听的是午夜蓝调节目"时,心就开始慢慢漾在那一片纯净的乐海里。
那时候,CD少得要命,盗版碟都是些港台流行曲,想听爵士只能通过收音机或者是买打口磁带。打口磁带也贵,十元一盘。十元钱,在那个年代还是能当钱用的,每每用在精神享受上也实在是奢侈。
记得当时还听MUSIC HEAVEN,对九十年代前期的人来说,那是得以一窥爵士花园的窗口。
到了二千年,街头坊间大堆的盗版爵士上市时,我已经转而迷上U2了。
在听过的爵士乐手里,最喜欢路易斯.阿姆斯特朗,他的音乐别具迷人魅力,风雅、纵情、率性,爵士原有的一点烟火气被他过滤得沉潜醇厚。另外,迈尔斯.戴维斯和加农炮艾德利也深受我的追捧。不过,喜欢迈尔斯.戴维斯和加农炮艾德利主要是因为他们无与伦比的演奏,而路易斯.阿姆斯特朗令我入迷的,除了他的演奏,还有他的声线。
假如你有暇的话,挑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听听路易斯.阿姆斯特朗那把无以伦比的嗓子吧!
“I see sky are blue, clouds are white……”
那对人生细微美好事物的感恩,让人耸然动容。
而伊迪丝·琵雅芙的《玫瑰人生》,被路易斯.阿姆斯特朗那把百变小号奏出的 SOLO,牵扯成另一种狂放与内敛并重的味道,尤其是歌曲下半部加入的人声,不愧为点晴之笔。这的确就是La Vie En Rose啊 。
阿姆斯特朗的声音,绝对能闻出威士忌、皮革和老烟的味道。如果有心听爵士,从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入手,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完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可以再听听迈尔斯.戴维斯。这是个爵士史上玩革新的家伙,有人骂他把爵士与摇滚混为一谈,从而也戗害了爵士,但他横溢的才华不可否认!迈尔斯.戴维斯一生深受毒品困扰,多次退隐歌坛又再复出。他有张被企鹅指南评为爵士史最好的两三张唱片之一的《Kind of Blue》,集中John Coltran、 Bill Evans等人的倾力合作,也就是我最喜欢的《泛蓝调调》了。
想起有一次大风的下午,坐在建国门外的一个叫“青纱笼”的酒馆里,听了一下午的爵士。一起享受音乐的朋友说,爵士那美妙的半音和切分节奏,就好像在走钢丝。
爵士乐最动人的,便是即兴演奏,正如它的格言:Just for fun。
是谁人说过,量子力学里有个“测不准”原理。在以即兴为根本的爵士里,应该也有这么个定理吧。它让你的每一次聆听都宛如新生,你不知道会在这一次演奏里听到什么样的起承转合,正如人们不知道未来有什么样的命运在下一个转角处守候。
在爵士的旋律和节奏里,充满欢快。即使在充满忧郁的时刻,也是最明亮的钴蓝色。即使同一首曲子,也会由不同的人赋与它不同的意味。
音乐没有直接诉说,它只是在百转千回中,以一种晦涩的方式来敲击你的耳膜乃至心灵。无论你忧伤寂寞还是欣喜若狂 ,它都能与你一应一合。
那么,心情的高低起伏,就姑且交给爵士吧。